32. 第 32 章

作品:《恋爱就像海绵里的水

    宗子晋原本定了家餐厅和梁久吃晚餐,但梁久和梁秋收一路聊天十分投入,一会儿用气音一会儿爆发出一阵鹅叫,再一会儿又捂着嘴完全噤声。


    甚至后来他透过后视镜看去,两个人干脆面对面捧着手机打起字给对方看,搞得像是特工对接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样。


    梁久似乎完全没有让梁秋收离开的意思,梁秋收也完全没有让他把她送回家的意思。


    车驶过两个红绿灯路口,平坦宽阔的单向四车道尽头,由石墩拦住的步行街入口近在眼前。


    宗子晋定的餐厅就在那里,他忍不住清嗓一声,冲后排的人道:“那个表姐......我和小久要去吃一家泰餐。”


    他话只说一半,见后视镜里的梁秋收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宗子晋硬着头皮客套道:“......你要去吗?”


    梁久正和梁秋收聊到一女明星八卦,此刻意犹未尽,抓住她手臂满脸期待道:“去吧去吧。”


    梁秋收正好也饿了,便道:“行啊。”


    宗子晋:“......行。”


    三个人进入步行街,第三家原木风的东南亚餐厅就是。


    室内环境不错,布置有椰子树,配上轻柔的音乐仿佛让人置身于某个东南亚小岛,一楼独立的开放式厨房可供客人参观。


    私密性也做得好,因为提前有预定,她们直接由人领着去了包厢。


    从落座开始,梁久一直和梁秋收聊天,宗子晋完全插不上话,甚至两个人还坐在同一边,宗子晋坐在对面,某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才是电灯泡。


    中途他点菜想问梁秋收有什么忌口,也被梁久粗暴打断说“跟我一样”,像是烦他插话似的。


    宗子晋审时度势,便只顾递纸巾、倒水,当起了安静的哑巴服务员,竖起耳朵听她俩的聊天内容,没再希冀自己还能有开口的机会。


    哪料到饭吃到一半,梁久吃着咖喱虾忽地抬头,没再看向梁秋收,而是朝宗子晋看过去,似乎是要和他说话。


    宗子晋和她对上眼神,立马按下自己不经意间露出的洗耳恭听的表情。


    他放下筷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矜持,清清淡淡答:“怎么了?”


    梁久只是手臂一抬,伸出根食指虚虚一指,示意她要尝尝他喝的红茶,又扭头跟梁秋收嘀咕道:“你不觉得这个泰式奶茶太甜了吗?”


    宗子晋:“......”


    太好了,一句话没对他说。


    最后终于跟宗子晋说话的人还是梁秋收,她盛了碗冬阴功汤,跟梁久脑袋碰着脑袋,兴致勃勃地边吃边逛某购物软件,并不时发出一些犀利吐槽时,顶部忽地弹出一条消息。


    梁秋收只是点进去看了眼,下一秒便抬头对宗子晋道:“群里有人找你。”


    “7个人”的群里,谈俱首先传来异议,似乎现在才发现群里多了两个人,还是宗子晋邀请进来的。


    谈俱:【@宗子晋】


    谈俱:【??】


    宗子晋一点进群聊就看见谈俱对他兴师问罪的两个问号。


    这群的年岁不小,是他们十多岁时建的,那时用的还不是微信,也一直只有他们七个人,岁数最小的就是严刻,当时他还在上小学。


    现在突然邀请进来两个无关的人,宗子晋也知道这跟背叛兄弟团没有任何区别,换做别人他也只会狠狠敲两个问号。


    但梁久当时问他这么藏着掖着,不会是在里面养小三了吧,宗子晋只恨邀请她进群以自证清白的5G网速不够快。


    他重色轻友,宗子晋自知理亏,抬手敲字,第一次脸皮厚到选择明明白白地装聋作哑:【怎么了?】


    群里各人反应不同:


    董少禹是气急败坏型:【???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再给我装试试呢?我说世界上的恋爱脑能不能原地灭绝啊?】


    江度维是事不关己型:【哟,终于有人发现了。】


    邱壑是随遇而安型:【小收和小久来了,欢迎。】


    严刻是见机行事型:【秋收姐姐好,梁久姐姐好。】


    还有一个叫唐越的,梁秋收不认识,之前也从来没见过面,他是状况之外型:【?什么情况,我才看见,家属怎么进来了?】


    唐越只认识梁久,此刻艾特梁秋收,问:【你谁啊?】


    梁秋收一口一口吃着菠萝饭,看着这条不大礼貌的消息,一时没什么搭理他的欲望。


    她忽略掉这条消息,决定初来乍到还是破下冰:【大家好大家好,我和梁久不说话的,你们随意聊天,别客气别客气哈!】


    梁久也拿出手机,贴心道:【对对放心吧,你们要是搞黄-赌-毒,我们也不会举报你们的/微笑】


    简简单单两句话,众人都能感受到,两位梁小姐显然已经把这个群当起了自家客厅,大喇喇宣告起了规章制度,不鸠占鹊巢赶他们走都是给他们面子。


    偏心偏到太平洋的,比如宗子晋,自然一声不吭,躲事的比如江度维和严刻在静观其变,群里就这么寂静长达两分钟,没人敢当那个出头鸟,除了无所忌惮也懒得废话的谈俱——


    谈俱:【@江度维,群主把她们踢出去。】


    梁秋收看着这条消息,“哼”了一声。


    她才不示弱,模仿他话术:【@江度维,群主把群名改成9个人。】


    两个人的命令水灵灵地悬挂在页面上,明显是杠上了,并且碾压的杠杆支点还是江度维。


    江度维祸从天降,上次试探了下他爸的口风,意思是谁敢动他的树他能把人祖坟刨了,意图偷树的他只好偃旗息鼓,再等等别的时机。


    都这样了他哪里敢惹梁秋收,梁久更是个炮仗,何况他这要死不活的性格也只够他活着喘口气,办事宗旨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敢把她俩踢出去,今晚他老巢都能被炸掉。


    于是天才江度维在隐身装死之前,还做出一大迷之壮举,连一度因为年龄小而处事圆滑不得罪人的严刻也实在忍不住甩了个“这合理吗”的表情包——


    江度维选择把群主转让给梁秋收。


    梁秋收对他的处理结果十分满意,高高兴兴地敲字,改群名为“9个人”。


    思索片刻,她又改为“7个人和两位天仙”,高调宣告两位天仙正式成为群里的常驻嘉宾。


    --


    不过自从两个人进群,这群就开始了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如鸡的日子。


    梁秋收偶尔想起来,会在群里骚扰大家,通常是简明扼要的两个字:【说话。】


    不过也只有江度维会捧场扣个1,表示群里除了两位天仙也还有活人。


    上班划水的梁久看不下去,也会发号施令:【说话。】


    这种时候宗子晋会回复:【在。】


    除此之外继续安静。


    不过梁秋收本来也没什么功夫和大家闲聊,最近除了要接定制之外,偶尔还要盯着快闪店的情况。


    店里其中展示的一部分是限量款,从销量和买手的采购情况来看,市场接受度不错。


    梁秋收统计完店里的数据,抽了三天时间去了趟南城,受邀参加一个品牌的秀场活动。


    等回到家,她终于闲下来,在第二天去了趟谈盈乐家。


    谈盈乐已经约了她两次,梁秋收时间总是错不开。但她去是一定要去的,想看看她究竟看上她身上什么了,要这么缠着她。


    开门的时候也热情得要命,一下子扑上来抱住她,脑袋在她身上蹭啊蹭,说想死你了秋收姐姐。


    梁秋收往她身上略微一打量,瞧见她绑一马尾,脸上白白净净,身上专门穿着梁秋收上回给她买的T恤和背带牛仔裤,心想这小孩还怪会讨好人的。


    纵使梁秋收会察言观色,一时间也没看出来她的表情里有假意,好像真的高兴得不得了。


    谈盈乐家是一个四层的复式大别墅,住家老师正好今天休假,她一个人在家。


    屋里开着凉气,梁秋收换了鞋,一边走一边瞧,猜测这应该就是谈方潭在外面的那个家。


    软装风格十足气派,出手也阔绰,连摆在角落里一张用作装饰的小沙发也出自梁秋收很喜欢的设计师之手,千金难求。


    谈盈乐小小年纪,情商却高,对客人礼数很是周到。


    梁秋收也十分配合,由她带着逛了一圈。


    屋里装饰物件应有尽有,但耐不住平层的面积大,还是显得空空荡荡。梁秋收拿了瓶冰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坐在沙发上问谈盈乐:“你一个人在家不怕鬼吗?”


    谈盈乐从沙发旁的吊椅上跳下来:“我可是唯物主义战士。”


    “那你平时都玩些什么?”


    谈盈乐早就准备好了切好的水果,她从冰箱里一一拿出来,来回好几趟放在梁秋收手边,老实答:“本来这个暑假是要去参加夏令营的,但是因为一些意外取消了,所以现在每天我都待在家里做手工。”


    “做什么手工?”


    谈盈乐见她感兴趣,一下子精神了几分,两眼有神:“最近在做手机壳。”


    “本来我也对夏令营的项目不感兴趣,取消了挺好的。”末了她问,“秋收姐姐你要不要来和我一起做?”


    她带着梁秋收去到她的卧室,她有两个衣帽间,其中一个全用来放她的玩偶和手工成品。


    梁秋收站在衣帽间入口处,抄着手臂看她整三面U型墙的杰作。


    尤其是左侧墙边,上下六层的米白色抽屉式大柜子一拉开,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她的手工作品,有木雕,手机壳,陶艺和羊毛毡,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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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齐,甚至每类里还分了颜色,小物件从左到右由深至浅。


    梁秋收走近,在手机壳中扫过一眼,选了一个粉蓝棕配色,还有细小闪粉的手机壳,道:“我喜欢这种的,能做吗?”


    谈盈乐很热情:“当然当然。”


    她看了眼梁秋收的手机型号,把需要的工具一一拿到卧室,和梁秋收在沙发上并排坐下。


    梁秋收看着占了小半张桌子的奶油胶、酒精棉片、透明手机壳和好几个盒子的树脂配件等,她不免惊叹:“这么齐全?”


    谈盈乐自信答道:“当然,我可是专业的。”


    梁秋收模仿她的动作,选了白色、绿色和蓝色三种颜色的奶油胶,开始先涂色打底再用刮刀刮平,看着各种颜色混在一起,像玻璃纸一样,梁秋收感叹道:“真好玩儿。”


    她一边刮掉多余的溢胶,一边喊她:“谈盈乐。”


    “嗯?”谈盈乐和梁秋收不同,她喜欢纯色的打底,正低头涂着浅黄色的奶油胶。


    “上回答应你带你去参加谈俱奶奶的生日宴,我现在决定不带你去了。”


    谈盈乐从沉浸的手工里回过神,懵怔了两秒。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看着梁秋收,嚅嗫道:“为什么?”


    “你呢?”梁秋收在摄像头边缘围了一圈浅粉色的奶油胶,反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谈盈乐顿了片刻,又接过话嘻嘻笑撒娇:“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去嘛,多个人说说话。”


    “不想说算了,我也没多想知道。”梁秋收从树脂配件的盒子里分别选了小熊,蝴蝶结和小星星贴上,道,“只是你不说实话,我也不好告诉你我为什么不带你去。”


    谈盈乐紧张起来,她第六感一向比别人要强,已经隐隐约约有了预感。


    她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秋收姐姐,是不是你都知道了?”


    梁秋收点头,轻描淡写地答:“嗯,知道了。”


    谈盈乐很懊悔,她五指搭上梁秋收的手臂:“对不起秋收姐姐,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确实不是我哥的堂妹,我是......我......”


    她说不出口,梁秋收又挤了朵花,形状近似郁金香,她摇头打断她:“我不关心这个,我想知道为什么找我。”


    “我猜一下,你想找谈俱爷爷奶奶,给自己以后找个靠山?”梁秋收看向她,“可是为什么找我呢?”


    “因为我以为你是我哥的女朋友。”谈盈乐答,“第一天见你,你说要去我哥爷爷奶奶家找他。”


    梁秋收想起来,她还真说过这话。


    谈盈乐完全没有继续做下去的心思,既然梁秋收都知道了,她仰躺在沙发上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和盘托出:“姐姐,你不知道,我爸去世还没一周,我妈把能拿走的钱全都卷走了,连我爸给她买的包都不剩下,什么都没给我留。现在都是我哥在管我,万一哪天他看我不爽把我和我这堆手工扫地出门,我又没爹又没妈,上哪儿哭去。”


    梁秋收又在空白的地方贴了个凸起的小兔子配件:“你这么小还知道给自己想后路呢。”


    “我又不傻。”谈盈乐给自己脑袋支了个抱枕,深深地叹一口气,“姐姐你是不知道,上次我哥一句话就让我下学期转学,连问都没问我的意见,万一哪天直接不要我把我赶出去......”谈盈乐无奈地指一指手里的东西,“我总不能去卖手机壳吧。”


    她每天都在思考tobeornottobe这个伟大的哲学问题,吐槽到这个地步,谈盈乐彻底放飞自我:“或者我总不能一头撞死吧。”


    梁秋收一贯不会安慰人,对谈盈乐的掏心掏肺还是小小地抓耳挠腮了片刻钟。


    她拍了拍谈盈乐的背,生硬地挤出一句话:“那个放心吧,法律不会不要你的,你可是未成年。”


    谈盈乐手指绕着自己的发尾,看着天花板,腿一踢一踢的,很是沮丧:“问题是法律是死的,实际上根本没人在情感上关心我啊。”


    “他们生我的时候也没问我的意见啊,大人们把这世界建得真的很烂诶!”


    梁秋收有点小后悔自己问她原因,不过好在下一秒谈盈乐恢复了情绪。


    她像是想到什么,忽地从沙发上坐直身体,转头盯着梁秋收,伸出一根右手食指信誓旦旦道:“姐姐,但其实找爷爷奶奶都是下下策,不是我的首选。”


    看着她看向自己的神采奕奕的眼神,梁秋收往后退了退,略带警惕地问道:“那你的首选是什么?”


    “是我哥喜欢上一个人美心善的大姐姐,这个姐姐一见我就特别特别喜欢我,每天哭着闹着要我哥把我当亲妹妹对待,不然就把他拉黑跟他分手把他碎尸万段,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当电灯泡,从此和我嫂子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