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

作品:《御座之上尽折腰(女尊)

    殷凌双眼瞪得有些泛红,显然她也没想到以往朝堂上这群看似可欺的闷葫芦,现在一个个都挣着抢着想发芽,“今日乃是在讨论潘氏家祸,与昨日诬告扰乱军心罪有何瓜葛,你这是在攀咬本王?”


    “那潘氏一族和昨日的密报又有甚关联?潘家老母乃我之旧交,当初虽只是个小官,也把兵部驾骑管理得妥妥当当,不问朝政已三十余载,现今不知哪里触犯了摄政王的逆鳞,竟落得一个死不瞑目的下场!”镇北将军郑裕似是话到嘴边淤堵已久,潘老太的死令她再难压抑。


    “本王再同你这个老顽固说最后一次,潘家人是城中贱民所杀,潘妍是遭劫道歹徒所害,她潘玉身负扰乱军心重罪,罪证齐全,十恶不赦!你如此犯上大不敬,是想让本王也治你的罪吗?”


    面对殷凌犯上罪的指控,郑裕面不改色:“臣是冬岳的臣,治罪也应是陛下治罪,摄政王在陛下面前自称本王,岂不也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两个人此时算是已经杠上,台下其他人有的紧张,有的激动,有的事不关己,有的愤慨不已。


    眼看着殷凌盛怒之下就要叫来殿外的御前护卫,只听主位上一句怒喝,“够了!”


    众臣还想再说什么,却见端坐主位听他们对弈许久的殷君娆缓缓起身,刚喊的声音太大令她有些咳嗽,却还是甩开想上来搀扶的宫女,走下龙椅。


    “陛下……”看着皇上面色不好,许多指望她的大臣不禁跟着忧心。镇北将军原本有些看不起这位皇帝,此时也被呵斥住,跟着众臣的目光随视之。


    潘家是忠臣,忠于冬岳的忠臣,是她寄希望于前朝的臣子,如今却因朝堂之事,沦为众矢之的,因自己过于轻敌纵敌,惨遭灭门。


    她这皇帝,当得窝囊。


    此时已然清晨拂晓,龙辰宫外的天露出小半个太阳,东方泛白,晨露熹微。殷君娆走到殿外,众臣也跟着向后转身而跪。


    在众臣或不解或愤怒或愉悦或忧伤的眼神中,她对着初阳的方向,躬身作揖行礼。


    这一拜她拜的是冬岳忠臣,是对潘氏的歉意,和对自己的愧疚。


    “陛下!”众臣也跟着殷君娆的方向叩首行礼,原本站着的部分摄政王党也不情不愿地跪下,留身后唯一站着的殷凌见此场景一时间眉头紧蹙。


    皇帝站直,众臣才抬起头。


    殷君娆拂袖转身走回朝堂上座,开口询问:“昨夜可有人见到刺客面容?”众人摇头。


    “可有人去狱中见过摄政王追捕的犯人?”众人再摇头。


    “那朕可曾定了潘玉将军的罪?”众人三摇头。


    郑裕走上去厉声禀告:“回陛下,无人见到刺客面容,无人去过天牢与犯人相识,陛下也只命摄政王押送潘将军回朝审问,不曾定罪!”


    本来中立的镇北将军如今站在了自己这边。


    殷君娆抓住机会,还有先前站出来说话的大理寺卿也是可拉拢的,“郑大人思绪开明,既然如此,此事兹事体大,交由都察院和刑部一同审……”


    “陛下。”原本以为吃了瓜酪的殷凌久未开口,正当殷君娆准备下令彻查时,给她来了当头一棒。


    “臣乃摄政王,是以先帝的托孤之臣,为的就是帮陛下辨是非明对错,在陛下有能力亲政之前,所有王诏推行,不仅需要冬岳的国玺,也要加盖臣的摄政王玺。”


    此话一出,众人无一不惊。“依照你的意思,若没有摄政王玺,那朕说的话便不作数了?”殷君娆半晌才反问出这句话,她震惊于殷凌居然敢当着百官众臣的面,说出如此谋逆的话。


    “臣只是觉得,此事虽令百官痛心疾首,但也是潘家家事,放到朝堂上议论已是不妥,更无需动用人力调查。”殷凌避重就轻,却根本就是默认。


    镇北将军第一个坐不住,她是看不起那龙椅上昏庸无能,贪欢享乐的皇帝。


    只是今日看着举止稳妥,反倒是更不会和草菅人命的摄政王为伍,“你这是谋……”


    “郑大人,郑裕大人!冷静,摄政王殿下说得也不差,朝堂之上,何须如此动怒。”吏部尚书李作符拉住了冲动的镇北将军,“在这儿打闹起来,得不偿失。”


    满朝文武都知道,吏部尚书李作符是殷凌最忠诚的狗,郑裕甩开她的手,根本不想与她为伍,“如此朝堂,如此断案,既是家事也无须上朝,臣今日这官便不当了!”


    “郑大人!”还没等殷君娆挽留,镇北将军也是个血性之人,扔下手里的笏板和头顶的官帽,甩着衣袖扬长而去。


    “这官我也不做了!我可不想做下一个潘家。”


    “罢朝!此事若不能给臣等一个交代,臣等都不知为何效力,为谁效忠!”


    “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真正的失望不是泪流满面……”


    有一就有二,原本几个因为潘氏家世不大心有不平但不敢轻动的大臣,现下都以镇北将军为首,不少人也都纷纷罢朝离去。


    殷君娆劝说不下,挽留不住,殷凌气极差点动用护卫,堂堂早朝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最后在场留下的只有胆小的臣子和摄政王党羽,空了小半。


    “百官跪求说法,凤阙人心惶惶,事涉叛国大案,摄政王管这叫家事?”殷君娆气瘀心头,几乎压抑忍耐到快要把后槽牙咬碎,“若是依摄政王所言,在我冬岳,臣乃君之手足,君乃臣之心腹,臣之事就是朕之事,朕还不能插手朕的家事吗?”


    “臣是摄政王也是陛下的姑母,按理说,家事才更应由长辈决断。”殷凌铁了心不想交权,三言两语把殷君娆又一口舌之争挤了回来,言语间还不忘暗暗威胁道,“还有帝姬千雪,她也是臣的侄孙……”


    “千雪都不满百日,她是朕唯一的孩子!”说到千雪,殷君娆再也控制不住在朝堂上失仪,站起身,用手指狠狠地指着殷凌,却除了如此动作,其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唯一的孩子?


    殷凌轻蔑一笑,看着朝堂上的空席位,啧了啧嘴也不免急躁,心中绸缪,“剩下的人还有谁有异议或其他奏本,无事便退朝!”


    这次无人出声,包括皇帝在内。


    不管有无大事,每次下朝后殷君娆都是黑着一张脸回芳华殿的,楚含见刚从皇后处出来,正往芳华殿走着,就看见皇上又如昨日一样,把宫人都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李祈年刚拟订好的帝姬百日宴的章程,去内务府核对过后,正要呈于皇上,可眼下看,殷君娆不知道早朝又如何被摄政王刺激,不是压抑沉闷,就是怒火中烧。


    门口守门的小宫人忍不住低声给楚含见提醒,“楚大人您还是过会儿再来吧,不知怎的,陛下今日比昨日的气焰还要大,奴才刚依稀听着还有摔杯子的声音。”


    楚含见闷声不语,他和皇帝走得近,便是玩笑都能开上两句,殷君娆性子柔但情绪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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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待大多下人都是宽仁待下,生气了摔杯子掀桌子这种事更像出自昭阳宫里那位容君沈令之手。


    便是真生气了,他身为皇上皇后身边的人也是要上前劝劝的。楚含见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欲大着胆子往前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楚尚宫也在?”


    来者容颜俊秀出尘,身着青白相间的寻常妃嫔服饰,却半分不减气质,眼神也更加清幽温和,声音平静,不矜不伐。正是贞贵君百里竹仪。


    “贞贵君安。”楚含见规矩地躬身行礼,抬手落手之间,被百里竹仪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典册,便顺势说明,“臣奉皇后娘娘之命,给陛下送来千雪帝姬百日宴的章程和账目。”


    百里竹仪微微垂眸示意他平身,手不自觉地伸出似是想向他讨要典册,楚含见顿了一顿,想来对方身居高位又与世无争,还是没有拒绝的双手递上。


    “千雪帝姬是陛下的皇长子,皇后娘娘这操办得真是精细入微,辛苦皇后。”百里竹仪翻看着典册,光是长命锁和如意镯就各准备了八十八个。


    这还不算百官外部送礼,和众侍郎的意思。


    “贞贵君对皇后娘娘的心意臣知道了,会代为转达您的关心。”说着,楚含见欲接还回典册。


    却不想,百里竹仪的手往后撤了一步,让他不禁皱眉。


    “楚尚宫,本宫今日又听闻陛下心情不佳,皇后娘娘忙着宴礼,安抚陛下这种事也是我们侍郎的本分。”百里竹仪把典册合上,放在手里摩挲着。


    他温和的微笑不失客气,压低声音直言不讳道,“能否请尚宫大人把这送册子的事让与本宫,你完成了你的职务,我也借着这个机会能与陛下说上两句。”


    楚含见知道此人为人坦率也为陛下所信,可他既然是中宫的人,出于私心也不想让他人分了宠。


    “贵君也知皇上现下龙颜不悦,风口浪尖上,这由头可不一定是好事,想抓鱼失足落了水,也只会感染风寒的。”


    “那就权当帮楚尚宫挡风了,若能让陛下舒心,拿本宫撒撒气也是好的。当真如此,你来日可要记得本宫的好啊。”百里竹仪不矜不伐的半开着玩笑,不跟楚含见再迂回,把典册揣进衣袖,向着芳华殿走去。


    一直压着情绪尽量不失态的殷君娆回到殿内再也难以抑制,失手砸碎了件花瓶。


    千雪帝姬,她差点丢了命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她的逆鳞她的死穴。


    清脆的碎响声在她的耳道彷徨着,让她稍微平静了些心情,拖着早已身心俱疲的躯壳,颤颤悠悠地坐到龙床上,看着金碧辉煌的内顶无端的沉思。


    自从千雪出生,稳定成长后,摄政王真是越来越坐不住了。


    以往她偶尔上朝,最多就是插不上话,再被殷凌讽刺两句,僭越两句,久而久之习以为常。


    现在竟然敢在公堂之下随意杀害臣子,一家不留。竟然敢激怒百官罢朝,敢在大殿之上,公然拿千雪,冬岳国唯一的皇子作为要挟的筹码,与君对弈。


    目下副将潘玉押送回朝在即,但主将叛国边戍军营沦陷是不争的事实,殷凌极力想定潘玉的罪,不惜杀死了潘家众人,便是连仆从家丁都一个不留,此时甚为蹊跷……


    思忖间,她浮想出一个猜测,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殷君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闭眼极力地回想着殷凌在朝堂上视为证物的潘玉那封密报,其中几个字眼越想越觉得愈发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