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作品:《二嫁高门

    阿桥担忧赵瑞灵安危,紧跟在穆长舟身后进了门,瞬时便被这剑拔弩张的场面惊住。


    虽然阿桥平日里撵狗杀鸡骂架无一不精,却不曾经历过这种要命的大场面,魂儿都要吓飞了。


    她下意识将于旻护到身后,然后……飞快躲到赵瑞灵身后,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


    不是她胆小怕事,她家娘子比她躲得还严实,那什么……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嘛。


    赵瑞灵其实比阿桥预料得稍微好点。


    她小时曾被阿耶扛在脖儿上一起进山,碰到过野猪,还跟阿娘一起采药,抓到过毒蛇。


    寻常一个小虫子就能叫她蹦起来,但在事关生死之时,害怕到极致,她反而僵着身体冷静下来了。


    她始终记得阿娘的话,不冷静是个死,冷静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赵瑞灵细心地察觉到,地上的血迹不是袁翁和甄顺他们的,反倒这些黑衣大汉如同惊弓之鸟,身上都带着伤痕。


    血要不是这些人的,就是驿官儿的。


    也对,要是打起来,就她身前耳朵比狗还好使的这位,在外头就能听到屋内打斗的动静。


    她这会儿完全忘了刚才跟穆长舟的龃龉,要多乖巧又多乖巧,只滴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袁修永那边,努力思考着要是打起来,该怎么保护袁翁和于旻退出去。


    果不其然,甄顺见穆长舟进来,立刻扬声道——


    “各位壮士,我等不过是绕近路归京的北地人士,无意掺和任何争斗!”


    “这是我家郎君,只要你们让开一条路,我们郎君便可下令,我等即刻就走。”


    二楼上传来一声冷笑,楼梯上的黑衣大汉让开地方,露出个面上沾染着血迹的长髯中年男子。


    “走?走哪儿去?”中年男子在穆长舟蹀躞带上垂下的玉佩和佩刀上扫过,面上瞬间带出几分阴森。


    “北地来的武将?呵……你们是打算去给常州知州报信吧?他卸磨杀驴的时候倒是肯下血本!”


    穆长舟隐约闻到淡淡的鱼腥气,目光在黑衣人的长刀上一扫而过,隐约猜出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手里拿的,是朝廷派发给各州的制式长刀。


    巡察司早前送进圣都的奏疏上奏,说常州和苏州一带有水匪为患,经常在阳湖、太湖一带抢劫来往商船,甚至连权贵家眷都有被掳掠的情况发生。


    常州和苏州二府对此却一直无所作为,极有可能已与水匪勾结,欺压弱小州郡,请求朝廷派兵剿匪。


    圣人早觉前朝根深蒂固的郡县制和本朝艰难推行的州县制太过混乱,有些偏远州下只有县,知州手里几乎没有官兵可用,如湖州府。


    但有的州下却有数个郡县,掌控各郡官兵,巡察司只有巡查之能,受制于知州,却不受朝廷遏制,知州掌管一州军政权势太大,如常州府。


    圣人有心改制,重新划分十三道下为州、郡、县,州设知州掌管民生,受朝廷指派来执掌官兵的州牧管辖,巡察司掌巡查事,直接对朝廷上奏,将军政分开。


    州下郡内设长史、刺史和巡察使,分别对应军、政和朝廷,如此州、郡、县都要受朝廷管辖。


    穆长舟此行南下,一是为请袁修永归京,二是为将巡察司探查南地各道的具体情形送回圣都。


    先前巡察司给他的情报,他已借袁修永上奏的时机,一起送上去了。


    眼前这群被人追杀的黑衣人,怕是跟常州知州沆瀣一气的水匪。


    常州知州如提前得知圣都动向,想擦干净屁股,好应对朝廷即将派遣下来的州牧和刺史,倒也说得过去。


    穆长舟沉默的片刻工夫,赵瑞灵都快把他的蹀躞带给抓下来了。


    他无奈伸出手攥住赵瑞灵造作的小手。


    阿桥和于旻都呆呆看着赵瑞灵,穆郎君……这是在占娘子/阿嫂便宜吧?


    但赵瑞灵却没察觉,只仔细听着穆长舟对那领头的说话。


    “我与常州知州并无交情,此行替友人接亲眷北上,真要打起来,你们未必是我的对手。”


    “若放我们离开,你们与常州府之间的龃龉,我只当没看到。”


    他的伤势还没好,还护着个小老儿跟背后这不老实的小娘子,打起来刀剑无眼,伤着哪个都不好交代,只能压着性子转圜一二。


    至于回到圣都,怎么跟圣人禀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领头的不信他,只冷笑道:“好啊,你若真跟那姓刘的没关系,不如就在翟山驿多做几天客,待我收拾了那姓刘的小人,就放你们北归,如何?”


    穆长舟不耐烦地啧了声,眉眼中的客套转瞬间就带上了冷唳。


    他反手拥着赵瑞灵往角落里一推,抬起眸子睨那领头的。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动手!”


    最后两个字还未曾落地,他手中的长刀便以异常刁钻的姿势落在包围他们的黑衣人手腕上,割断了好几个人的手筋。


    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长刀便伴随着惨叫落了地,惊得好些黑衣人都不自觉后退几步。


    赵瑞灵被推得趔趄了下,却没跟以往一样鼓起小脸儿来,只飞快拉着阿桥和于旻后退。


    黑衣人的惨叫像开战的擂鼓,甄顺和护卫们也立马冲上去跟黑衣人打在了一起。


    门外被甄顺提声惊动的护卫也都冲了进来。


    因为怕外头也有对方的人马暗中潜伏,留下几人护着赵瑞灵她们躲在角落,其他人都跟黑衣人打在了一起。


    “你抱紧阿旻,躲到角落的水缸后头!”赵瑞灵急促地压低声音对阿桥吩咐,转身往袁翁那边跑。


    阿桥紧紧抱着于旻,将他脑袋压在自己肩膀上,拉住要离开的赵瑞灵,嗓音直发抖。


    “娘,娘子,你别乱跑!会死人的!!”


    赵瑞灵顾不得解释,急切推阿桥一把,“你先躲好!”


    如此危急的时刻,赵瑞灵脑子却空前的清明。


    她刚才仔细观察过,袁翁他们斜对面门上挂着灶王爷。


    只要带着袁翁躲到后厨,顶住门,甄顺他们就能放开了杀敌。


    如果袁翁有什么闪失,她们三人进入圣都,就像小羊羔进了狼群,就连眼下护着她们的穆长舟和这些护卫们,都可能会转头过来在她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只有袁翁活着,这小老儿嘴硬心软,又认识阿娘,定会护她周全,她们才能在圣都站稳脚跟,让阿旻传承阿兄的衣钵。


    如果真死在这儿……就,就当提前到地底下跟阿兄相会了,袁翁不会不管阿桥和阿旻。


    她白着小脸儿,避开护卫和黑衣人的打斗,咬紧牙关往袁修永那边冲。


    穆长舟杀敌无数,对付这群乌合之众不算费力,虽然对方人比他们多一些,也不算太麻烦,只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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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收割这些黑衣人的性命。


    他正有条不紊地往那被人护着的领头人那边去,准备擒贼先擒王,却不料一抬头,就见赵瑞灵跟个兔子似的,弯着腰往袁修永那边冲。


    他被黑衣人拦着,一时过不去,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这小娘子平日里不老实就算了,这种时候是急着去找死?


    有黑衣人发现赵瑞灵冲过来,本着杀一个赚一个的心思,抬起刀就冲着赵瑞灵劈过去。


    袁修永惊呼出声,下意识要从袁大丰身后出来,却也被黑衣人的攻势拦住了脚步。


    赵瑞灵脸色煞白,咬着牙往一旁扑倒,打了个滚,避开对方的刀。


    接着不等对方反应过来,赵瑞灵连滚带爬地钻进甄顺他们的保护圈。


    她拉着袁修永往一旁推,“袁翁,快,快去后厨!”


    袁修永扭头,这才看见挂着灶王爷像的门,也反应过来,跟着赵瑞灵踉跄地往里冲。


    两人手忙脚乱关上门,袁大丰总算能空出手来杀敌。


    甄顺他们也不必投鼠忌器,有意识地挡住后厨这边,反过来冲着对方杀了过去。


    “你这小娘子……”躲好后,袁修永张嘴就想骂。


    他年纪大了,刚才还跟袁大丰一起对付黑衣人,还差点被刀伤着,一安全下来,就有些乏力地跌坐在地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不过他对赵瑞灵却有些改观,原先从谢如霜的信里,还有于泓口中听说的赵瑞灵,都是个胆小怕事又娇气的。


    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她胆子却比任何人都肥,是真敢往这边冲啊!


    如此,他倒又欠谢氏女一条命,这恩算是还不完了。


    他叹口气,一时不知该骂赵瑞灵什么是好,只无力道:“你离门口远一点!”


    赵瑞灵顾不得狼狈和跌倒的疼,没离开门口,只用力顶着门。


    她都不顾生死,跟急着去投胎一样冲过来了,该表的功,该讨的巧一样也不能丢。


    “袁翁您,您不必担心,我护着您!就算是死……死我也死,死在您前头。”


    袁修永:“……”但凡这小娘子脸色没那么白,声音没那么抖,他都信了。


    他吞咽着唾沫,润了润干到泛着血腥味儿的嗓子,冲赵瑞灵招手,反过来安抚她。


    “你过来先休息会儿,有穆家小子他们守在外头,那些人进不——”


    “哎哟!”他话还没说完,赵瑞灵顶着的门被特别大的力道撞上,撞得赵瑞灵惊呼着跌出去,正好趴在袁修永脚边。


    一抬头,她鼻血就下来了,和着眼泪幽幽望向袁修永。


    袁修永:“……”那穆家小子就不能争气点?


    是个黑衣人跌进来,看到躲在后厨的赵瑞灵和袁修永,眼神猛地一亮,龇牙咧嘴抓着刀爬起来往这边冲。


    赵瑞灵大脑一片空白,却不忘自己原本的目的,下意识捂着鼻子闭上眼,挡到袁修永前头。


    呜呜阿兄我下来找你了!


    她刚挓挲开双手,突然就被带着温热的血腥味儿喷了一脸。


    睁开眼,她好似看到高大威猛的阎罗,一刀削飞了那黑衣人的头颅。


    那阎罗还紧皱眉头看着她,声音如同天外来音,还有些阴阳怪气。


    “脚崴了还跑得挺快,下回给你打折了试试。”


    赵瑞灵:“……”她一定是在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