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山雨欲来风满楼(3)

作品:《烬心劫

    瀛栀抬眸,直直望向他的眼底,唇角忽然弯起冲云山一笑,那张看似对他充满柔情的脸,此刻却像蒙了一层冰雾,无法让云山感受到任何温度。


    “若你我终有一日要分道扬镳,相信我,酿成这一悲剧的那个人绝不是我。”


    这是紫竹林内,瀛栀对云山说的最后一句话,同样没有任何温度,字字如冰。


    两人自此别过,同凤芜与乌恙一样,各自奔赴人间各处,极力拯救这场由神族创下的“天”灾。


    此时的洛阳尚不知晓洛兮与瀛栀已经研制出了骨毒的解药,禁书阁的古籍虽详尽记载了骨毒的研制之法,但解毒之术,古籍之上唯有四字:解法同源。


    他暗忖:洛兮和瀛栀想要救人,那便由她们救吧。


    无非就是慷慨献出几滴血,然血如何能根治骨毒?多是扬汤止沸,成不了气候。


    是以洛阳毫无收手之意,仍旧命令身在凡间的心腹按部就班在人间各地散下骨毒。


    但洛阳低估了瀛栀的医道天赋,仅仅几十年,她便想到用灵族之血压制骨毒;短短一月,她仅凭借古籍上言简意赅的四字,便悟出骨毒破解之法。


    身在凡间的手下很快察觉到人间疫病缓和,当即万里传音禀报洛阳,请示是否继续行事。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洛阳在毓清境气得脸都青了,他想和这两位祖宗相安无事的,谁能料到这两个小祖宗真是铁了心要和他作对啊!


    正当他怒不可遏,准备亲往凡间找两人算账时,随央匆匆来报:瀛栀公主回来了!


    洛阳吩咐随央带瀛栀来见他,随央却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应答。


    “怎么回事?”洛阳问。


    随央硬着头皮回道:“回陛下,这公主不知何故,进毓清境便长跪不起,说是要向陛下请罪。”


    “请罪?”听到瀛栀向他请罪,洛阳的火气也消了一半。


    这丫头,还算懂事。


    洛阳轻叹了一口气,步伐不疾不徐朝着毓清境的结界门走去,隔着很远就看到瀛栀跪在地上,脊背挺直,素净的小脸紧绷着不见任何表情,紧抿着唇,垂眸盯着地面的某处。


    遥远望着,洛阳并未在女儿身上瞧出“知错”模样,反倒捕捉到被她藏在深处的愠怒,洛阳还从未在女儿脸上见过如此神情。


    待走至她身前,洛阳才发现瀛栀的脸惨白无比,不仅瘦了一圈,眼下还泛着青黑,洛阳下意识皱眉,关切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来时揣了一肚子苛责,可瞧见女儿如此虚弱的样子,洛阳哪还忍心责怪,他抬手示意随央:“把公主扶起来。”


    随央走上前,刚要伸手却被瀛栀一把甩开,她依旧跪在原地,执拗地道:“我回毓清境本就是来向父王请罪的,还请父王责罚!”


    “孤是要责罚你!”洛阳厉声道:“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竟为了外族之人,公然与你的父王作对!”


    瀛栀扬起脸,眼神充满了孤傲与倔强:“我与父王作对,是因为我是神族,肩负着守护苍生的使命;也是因为我是灵族的公主,要担起守护族人的重任。”


    “我与父皇作对,更是因为我是父王的女儿!”瀛栀面容憔悴,声音却字字铿锵,说得洛阳眉头紧皱。


    “言则,是孤忘记了神族的使命,是孤没有担起守护族人的重任,也是孤没能做好你的父王吗?”洛阳沉声反问,怒意又重新浮现出来。


    “公主……”一旁的随央不知内情,但见灵王已在发怒的边缘,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拼命给瀛栀使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可瀛栀全当没看到,依旧凭心意说着。


    “没、错。”瀛栀迎着洛阳的目光,一字一顿道,小脸倔强非常,眼中却沁出泪水。


    自瀛栀出生,洛阳便对这个女儿疼爱有佳,对她一贯予取予求,而瀛栀更是自幼聪慧懂事,孝顺双亲,父女二人何曾像今日这般红脸?


    “你!”洛阳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直呼三个好字,最后咬牙道:“这就是你请罪的态度!”


    不仅不像请罪,反倒像兴师问罪。


    瀛栀垂下眼帘,轻声道:“父王误会了!我来向父王请罪,并不是因为骨毒一事,而是为了姑姑!”


    兮儿?


    洛阳怔了一下,问道:“你姑姑怎么了?”


    “姑姑被天兵抓去九重天了!”


    话落,洛阳和随央皆是大惊失色。


    洛阳道:“她修为不低,怎会被抓?”


    瀛栀索性将紫竹林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连她和云山相恋之事也一股脑说了出来。她知道父王最恨天族中人,所以瀛栀一直未和洛阳提过关于云山的只字片语。


    可事已至此,便是想瞒也瞒不住了,更何况,她也不想再瞒。


    瀛栀声音弱了下去,自责不已:“是我错信了人,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姑姑……”


    “啪!”


    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起,力道之大,让瀛栀的脸登时偏了过去。


    随央惊呼:“公主!”


    周边士兵及随从亦被灵王的举动吓得大惊失色,齐刷刷跪下,大气也不敢出。


    这一巴掌何曾不在瀛栀的意料之外呢?从小到大,父王连句重话都不曾对她说过,今日却毫不留情地打了她一巴掌。


    瀛栀的脸颊当即浮现清晰红印。


    “公主……”随央下意识挡在瀛栀身前,双臂张开,生怕洛阳再次动手,“陛下息怒啊,这……这和公主无关啊!”


    随央下意识认为洛阳会打瀛栀,是为了洛兮。


    瀛栀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泪水止不住地涌出。


    即便方才她再目无尊长,出言不逊,甚至扰乱洛阳多年的谋算,洛阳都没有动手,可在听到她与一个天族人定情后,洛阳终是忍无可忍。


    “你是灵族的公主,竟爱上了仇族男子,你真是太让孤失望了!”洛阳闭上眼睛,努力将怒火压下去。


    瀛栀抽泣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依旧鼓足勇气对洛阳道:“是,女儿有错,可父王就没有错吗?若不是父王一意孤行,姑姑也不会趟这趟浑水。为了减轻父王的罪孽,她丢了半条命,才会让天族有机可乘。父王自以为下了一盘万无一失的大棋,自以为在保护家人和族人,可是姑姑有今日之祸,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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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你难辞其咎!”


    她边哭边说,声音断断续续,却字字有力,像是一把锋利长鞭,狠狠鞭笞在洛阳的心上。


    洛阳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一脚踹开随央,手掌再次扬起。


    瀛栀却把捂在脸上的手放下,坦然接受下一个巴掌的来临。


    可这一次,洛阳的巴掌迟迟未落下,他的手僵在半空,甚至微微颤抖。


    “自今日起,你给我好好待在毓清境,哪里也不准去!更不准再见那个天族人!”洛阳攥紧拳头,冷冷撂下这句话,抬腿从随央和瀛栀身侧掠过,冲过结界。


    随央心道不妙,迅速起身追上洛阳,“陛下,陛下,您这要去何处?”


    他心知自己在明知故问了。


    洛阳冷着脸,“去九重天!”


    “万万不可呀!”随央扑通跪地,双手死死抓住洛阳的衣摆,“幽冥之战后,灵族受天族掣肘千余年,早已元气大伤,根本无实力再对抗天族了!陛下要顾全大局,不能为了兮公主冲动行事!”


    洛阳身形未动,低眸俯视着随央,冷声质问:“你是想让孤弃自己的亲妹妹于不顾吗?”


    “臣绝无此意。”随央眼神躲闪,脑子高速运转,“臣……臣以为此事可从长计议。”


    电光石火间,随央猛地想到了一人。


    “太阳神,他与兮公主交情匪浅,当年他为了兮公主和天族决裂,足见他对兮公主情根深种,我们何不暗通消息于他,让他从中斡旋,把兮公主救出来?”


    面对随央的提议,洛阳只是思忖片刻,最终淡声道:“当年灵族已经弃过她一次了,而今还要弃她第二次吗?”


    言外之意,他不会假他人之手。


    说完,洛阳便挣脱开随央,化作一道流光直冲云霄。


    随央心道完了完了,他踉跄起身,跑到瀛栀身边。


    瀛栀还执拗跪在原地哭着,那双好看的眼眸肿的像两个核桃,随央无奈长叹,到底才一千多岁,涉世未深。


    他躬身拉起瀛栀的手,劝道:“我的公主啊,快别跪了,灵族要出大事了!”说罢,随央吩咐左右,“快!召集族中将领,严防死守毓清境!”


    另外,他又派人将洛阳孤身闯九重天一事禀报王后。


    瀛栀收住眼泪,勉强从地上站起,拉住随央困惑道:“随央,父王去九重天救姑姑,你为何如此惊慌?天族抓姑姑本就不占理,还会因此事迁怒灵族不成?”


    随央拍了下大腿,无奈道:“公主,你把天族想得太简单了,他们若讲理,灵族便不会被他们欺压这么多年了,此番陛下若带兵前去,那便是公然挑衅天族,这正给了天帝讨伐灵族的借口。可陛下独身前往,身在天族的地盘,孤立无援,他又能讨到什么便宜?”


    瀛栀心头一紧,急切追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随央眼神一沉:“我这便去九重天,希望能见到朝阳殿的那位。”


    即使景煦公然脱离天族,但毕竟打着骨头连着筋,身为太阳神注定无法与天族血脉分割,洛阳有其顾虑,随央也能理解。


    陛下不愿求天族人,他总要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