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山雨欲来风满楼(4)

作品:《烬心劫

    朝阳殿的膳房内,药锅咕嘟咕嘟冒着泡。玉眠紧咬着唇,手攥着匕首,刀刃抵在腕心,利刃划破皮肉的瞬间,她眉眼拧成一团。


    鲜血流进药锅之中。


    若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她那白皙细嫩的手腕处,两道浅浅的刀痕还未淡去。


    玉眠的真身是玉凝花,其灵力和血液的疗愈能力远胜于太上老君和医仙的丹药,她主动提议为景煦疗伤时,沉执便欣然答应了。


    殿下能够更快痊愈,何乐而不为?


    但沉执万万没想到的是,玉眠的疗愈之法竟不是运转灵力,而是直接用血入药。玉眠的解释是她平日修炼懒散,并不懂如何催动内丹为他人疗伤,便只好用取血这种简单粗暴之法。


    可这取血过程真是让人“不忍直视”。单是心里建设,玉眠就要花费半个时辰,要不是药快煎好耽误不得,玉眠怕是连碰匕首的勇气都没有。


    至于这放血的过程更堪称“触目惊心”,玉眠一边自己用匕首划破伤口,一边闭着眼睛直喊疼,不知道的还以为朝阳殿的膳房要闹出人命了。


    沉执也从最初的于心不忍变成了无奈与心累,忍不住劝道:“玉眠姑娘,要不还是算了吧。殿下的伤势虽然严重,但九重天的仙丹妙药应有尽有,最多养↑半个月就能恢复,你何苦遭这个罪呢?”


    看她动手的这个过程,沉执揪心得很呐!


    玉眠有些委屈,“我这不是想让他快点好起来嘛,今日再喝一回,保管他能彻底痊愈。”


    沉执无奈,待药彻底煎好,便端着药碗朝景煦的寝殿走去。


    景煦端坐在内殿榻上调息,面色已恢复如初,天雷所留下的创口也已经尽数愈合,待喝完沉执端来的汤药,丹田顿时汹涌澎湃,内力也恢复了七八成。


    景煦活动了下胳膊,随口道:“医仙此次的药颇为奇效,还不到三日,我的伤便痊愈了。”


    鲜血在汤药煮沸之时滴入,会隐退血腥气,景煦并未察觉。


    沉执颔首回道:“殿下痊愈便好。”


    话音刚落,殿门侧方忽露出半个小脑袋,朝里面看了看,又缩了回去。


    景煦余光瞥见了门口的人影,便问沉执:“她呢?”


    沉执愣了愣,轻声问:“殿下指的是?”


    景煦刚要说是玉眠,沉执便反应过来,“殿下说的是玉眠姑娘啊,她的伤早已恢复,这会儿不知道在哪玩呢。”


    景煦点了点头,“那日初到九重天,她便念着要离开,这两日定是憋坏了,你出去若是看到她,便知会她一声,晚膳过后,我会送她去下界。”


    不等沉执应声,有个人影便从门口蹭地跳进屋内,快步跑到二人面前,兴奋地道:“真的吗?”


    “是。”沉执冲玉眠温和一笑。


    玉眠看向景煦,景煦亦淡淡回以一笑,点了点头。


    “太好了!”玉眠欢呼一声。


    景煦见她如此开心,下意识问道:“就如此不喜九重天?”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也是温和的,他抛出的问题却让玉眠心中一紧,她脸上笑容慢慢平静下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景煦,而他也在静静望着她。


    目光交汇的刹那,玉眠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像是要跳出胸腔,她咽了口口水,匆匆垂下头,手悄悄掐着自己的腿。


    玉眠,你要清醒一点!不要被美色迷惑住了!


    景煦见她半晌不语,轻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玉眠咬着下唇,声音细若蚊呐:“也……没有不喜欢。”


    “那就是喜欢?”


    玉眠抬头,目光又撞进景煦深邃的眼眸里,只一眼,她竟又不受控制地失神了,她没说话,只是眨了眨眼睛,脑袋战胜理智,轻轻摇了摇。


    摇头的意思是……不喜欢?


    景煦和沉执都被她绕迷糊了。


    沉执哎呀一声,“玉眠姑娘,你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分明他们问的是喜不喜欢九重天,可玉眠脑子里不知为何自动将这个问题换成了“喜不喜欢景煦”。


    “喜欢!”玉眠不过脑子,两个字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时,她才反应过来,紧咬着舌尖,紧闭眼睛,紧抿着唇。


    “哈哈哈……”沉执笑出声,看着景煦道:“殿下,玉眠姑娘她说喜欢呢。”


    景煦“嗯”了一声,“我听到了。”


    玉眠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沉执笑着走到玉眠面前,打趣道:“玉眠姑娘,天界本就是仙家圣境,瑞气萦绕之地,喜欢是人之常情,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确实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玉眠偷偷看了景煦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对沉执道:“可喜欢又怎么样?我又不是天族人,九重天不是我的家。”


    “诶~”沉执摇了摇头,语调拉长,似是不认同这句话,“此言差矣!我们家殿下可是当着众仙的面说了,你是他的人,既如此,九重天哪里不是你的家了?”


    听完这话,玉眠的脸更红了。


    那日在天牢里晕倒后,她并不知道景煦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她醒后,朝阳殿的仙君们私下总聊她和景煦的八卦,玉眠便是装作不知,也难如登天。


    她窘迫不已,磕磕巴巴地反驳,“你!你……你胡说什么?”


    沉执还想再逗她,殿内却传来一声重咳,沉执立即敛去笑意,正经起来,转身面向景煦,只见景煦的脸色已沉了下去。


    沉执心知自己玩笑开过了,忙躬身告罪:“小仙失言,小仙这就告退……”


    玉眠也连忙道:“那我也走了。”


    景煦微微颔首,未发一言。


    玉眠几乎是落荒而逃,提着衣裙小跑出去,比沉执还要快。二人走后,景煦抬手轻挥,灵力掠过,殿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大殿之内,就只剩下他一人,叹息声清晰可闻。


    掌心之中骤然浮现一只小巧的骨哨,这骨哨本就是一对,一方吹响,另一方便能立即感知到对方的位置。


    当初景煦将其中一只骨哨赠予洛兮,就是想着在她遇到困难时,他可以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可无论是在宴城,还是在天罚到来后,洛兮的那只骨哨都从未被吹响过。


    因为他身上流着天族的血吗?哪怕穷途末路,她都不想麻烦他。


    五根修长的手指缓慢收拢,骨哨被紧紧攥在掌心,景煦忽然有些失神,眉宇间带着几分犹豫。


    是否再次通过骨哨来寻她的踪迹呢?


    两日过去,下界已是两年了……他虽不知天道为何会对洛兮降下神罚,但隐约觉得天道并不会为难她太久。


    思索再三,他还是展开五指,掌心灵力如火一般席卷在骨哨之上,他闭上双眼,默念咒语,意念附着在骨哨之上,努力去感应另一只骨哨的位置。


    然而法术刚追踪到一半,殿外便传来沉执急促的声音:“殿下!”


    景煦睁眼,收了法术,骨哨隐入掌心,他挥袖打开了门,沉声道:“何事?”


    沉执快步走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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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殿下,南天门的密探来报,灵王孤身一人闯上九重天了!”


    景煦蹙眉:“洛阳?”


    沉执点头:“是。”


    “可知他为了何事?”


    “这倒不知,灵王只说要见陛下。”


    话音刚落,只见景煦抬手一召,架上长衫已经飞至他的手上,景煦披衣下榻,动作干净利落,匆匆走出内殿,沉执也疾步跟上。


    南天门外。


    数十名天兵横七竖八倒在玉阶上,洛阳面色沉凝缓步前行,其余天兵手持长枪将其团团围住,高声喝道:“灵王无诏擅闯九重天,是要造反不成?”


    洛阳神色依旧淡漠,重复来此的目的:“孤有要事要见天帝,怎么?天帝陛下是做了什么亏心之事,不敢露面吗?”


    “大胆!”天兵厉声呵斥,握紧的长枪蓄势,正欲再度出手,另一道训斥声从后传来。


    “放肆!”


    天兵齐齐回头,只见本该在朝阳殿养伤的景煦立在云雾间,他们敛去气焰,垂下了头,默默为景煦让出了一条路。


    景煦缓步走至洛阳面前,凝重的神色略有缓和,沉吟片刻,景煦出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景煦与洛兮是青梅竹马,幽冥之战之前,洛兮时常来九重天玩,景煦也没少去毓清境,而洛阳和洛兮是双生兄妹,三人总玩在一处,因此洛阳与景煦的情义亦是不浅。


    然天有不测风云,幽冥之战后,两族的关系崩裂,嫌隙丛生,洛阳自此与景煦疏离。


    洛阳淡淡瞥过景煦一眼,“太阳神殿下做得了天帝的主?”


    景煦忽略其话中敌意与讽刺,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只要你说,我便能帮你。”


    “不必了。”洛阳冷声回绝,再次抬步前行,执意闯南天门。


    这时随央也匆匆赶到了南天门,他身影穿过云层,快步跑至洛阳跟前,“陛下冷静啊!”


    他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景煦,暗自松了口气,本来还苦恼如何去朝阳殿报信,见景煦在此,也省了许多麻烦。


    随央来不及顾及洛阳,附耳对景煦道:“洛兮公主在九重天。”


    “什么?”景煦脸色骤变,目光在洛阳和随央脸上流转,急切道:“到底怎么回事?”


    洛阳依旧冷着脸:“灵族之事,不劳太阳神费心。”


    他扫过前方天兵,右手一翻,一柄白色折扇现于掌心,折扇展开,磅礴的灵力汹涌而出,席卷四方。天兵被这股灵力震慑得脚步不稳,手中长枪握得更紧。


    “洛阳不可!”景煦上前扣住洛阳手腕,“我这就派人去请父帝,至于小兮,我跟你保证,我会平安将她带出九重天。”


    说完,景煦转头看向周围的天兵,冷声道:“父帝在哪!”


    “殿下恕罪!”离景煦最近的天将答道:“陛下有令,今日无论何人求见,他一概不见。若有外族擅闯,只管拿下!”


    此话一出,不须洛阳解释,景煦也能洞察天帝用意。


    即使洛阳再不满天族,他都不可能为了洛兮带兵来攻,既孤身前来,天族人多势众,还会怕洛阳不成?


    景煦紧抿着唇,一步步逼近天兵,眼中冷意尽显。


    天兵面面相觑,脚步不自觉后退,脸上带着惶恐与挣扎。


    “殿下,您可是我们天族的皇子……啊……”


    一声惨叫声响彻南天门,只见景煦一掌打在那说话的小兵身上,小兵飞出数丈远,身体重重摔在玉柱上。


    长袖再挥,围拢的天兵均受伤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