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洵风并不相信，阿阳求助似的看了眼顾止渊，见顾止渊摇头这才作罢。


    反正他们已经说了，至于李洵风相信不相信，那便是他自己的事。


    “你这些日子在城里，城中百姓情况如何。”


    顾止渊主动转移了话题，李洵风也并未过多纠结，换了个离顾止渊稍近一点的位置坐下。


    顾止渊看着他身上破烂的衣服有些嫌弃，但终究没说什么。


    “病我能医，可他们是饿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些日子我把能吃的都分给了他们，但我能做的有限，实在是没办法。”


    看着李洵风略微凹陷进去的面颊，想也知道这人估计是把吃的都分了出去，自己饿了好久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马上到晌午了，此处也处理的差不多，阿影留下继续审问，咱们先回去。”


    众人从州衙出来，李洵风担心城中百姓的状况，并不想同几人走，却不曾想被顾止渊强制留下。


    “你若是饿死了，他们就更没指望了。”


    听到这话，李洵风才安静下来，同顾止渊一道上了马车。


    州衙粮仓里并无粮食，顾止渊一行人回到住处，只在厨房里找到了些简单的蔬菜，江妩主动提议带着夏至进了厨房，仔细想来，自他从侯府出来后便未再自己下过厨，如今倒还真有些手痒。


    看着江妩的背影，十七凑到李洵风身前：“你看出来她是江姨娘了？”


    见李洵风点头，十七又自言自语道：“也对，你父亲能一眼看出来，你跟在你父亲身边这么多年，总要学到些本事。”


    “我父亲？”


    听到十七的话，李洵风神色惊讶，一把拉住想离开的十七：“你见到我父亲了？”


    十七不以为然：“我们去了泉州啊，正巧碰到了你父亲，你还真别说，要不是侯爷告诉我们，我绝对想不到鹤先生会是你的父亲。”


    “毕竟你们的性格……”


    有些无语的看了眼十七，李洵风转身便进了正堂，心中情绪复杂。


    “怎么，不想回去看看你父亲？”


    顾止渊正站在桌前写字，笔尖在上好的宣纸上游走，凌厉的笔锋正如顾止渊的性格，狠厉又张扬。


    李洵风出神的看着顾止渊，顾止渊没听到他的回答，抬头看了过来，顺手拿起一旁的果脯扔了过去。


    李洵风吃痛回过神来，这才摇了摇头：“不了吧，他……不一定想见到我。”


    “为什么？”顾止渊放下手中的笔：“你父亲和我说，若是见到你，让你回家看看。”


    闻言，李洵风猛的抬起头，眼中是难以掩饰的震惊：“他当真这么说？”


    “本侯为何要骗你。”


    懒得与李洵风解释，顾止渊立刻向门外走去，正巧看到江妩从厨房里出来。


    “侯爷您出来的正好，可以用膳了。”


    身后跟出来的李洵风听见用膳两个字，当即来了精神：“用膳好啊，用膳好。”


    说着，便兴致勃勃的跟在江妩身后。


    餐桌上，看着狼吞虎咽的李洵风，众人神色复杂，看得出来这是许久没吃过饱饭了。


    风卷残云般用了午膳，江妩试探着又问了一句：“李先生可吃饱了？”


    “吃饱了，吃饱了，多谢姨娘。”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嗝，阿阳几人看着桌面上几乎不剩什么的盘子，干脆放下手中的碗。


    还是吃干粮吧。


    花园里，阿阳几人一人拿着一个馍干巴巴的嚼着，还未等吃完，便看到阿影匆忙的赶了回来。


    “侯爷呢？”


    “书房呢。”


    阿阳随手一指，见阿影神色不对，干脆将馍扔下，跟着阿影一同去了书房。


    “侯爷，那杨刺史方才试图自尽，刚刚正巧被我发现，我回来请李先生过去看看。”


    李洵风正躺在花园中的躺椅上睡着觉，得到顾止渊的同意便立刻上前，将人强行拉了起来。


    “诶？”李洵风睡眼惺忪的看着阿影：“什么情况？”


    阿影拉着人便往外走：“杨刺史自尽被我发现，我回来请你过去看看。”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李洵风这才清醒过来，甩开阿影的手跑回去拿了医箱，这才跟在阿影身后离开。


    府衙狱。


    狱中并无太多犯人，但衙狱一半建在地下，便成了老鼠的常住地。


    阴暗潮湿的地下让人心情压抑，李洵风一路跟着阿影，一直走到最深处，这才见到奄奄一息躺在木床上的杨刺史。


    “开门。”


    阿影吩咐狱卒，狱卒连忙上前将门打开，李洵风立刻上前查看，只见杨刺史手腕间被潦草的系了一块布条，李洵风将布条打开，手腕上已然血肉模糊，地上还淌了一摊即将干涸的鲜血。


    李洵风简单查看了杨刺史的情况，拿出药箱中的药粉撒在杨刺史的手腕上。


    “没什么大问题，发现的及时，我给你一副药方，给他喝五日便好。”


    语罢，便拿着药箱离开，顾止渊也到了衙狱外，李洵风简单汇报了情况便离开。


    “是属下失职。”


    阿影跪在顾止渊身前，神色愧疚。


    “起来吧，接下来将人看好了。”说着又打量起四周，这杨刺史总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自尽。


    “今日可有人来看过他，或者可疑的人来了衙狱。”


    话音刚落，阿阳便压着一人来到顾止渊面前，男人一身狱卒的衣裳，瑟瑟发抖的跪在顾止渊身前。


    “侯爷，中午的时候有人让我小的递了一封信，给了小的五两银子，侯爷，小的就是一时糊涂，想拿了钱给孩子买些吃的，求侯爷放过小的吧！”


    男人形容枯槁，看样子也是几天没吃过东西了，思索片刻，顾止渊才终于摆了摆手：“下去吧。”


    此人虽有错，但总要为百姓家里留个壮丁才行。


    如今旱情严峻，为了五两银子便愿意铤而走险，旱情之事要快些解决了。


    “那封信呢？”


    阿影在听到狱卒的话后便立刻返回了狱中，将所有的角落都翻找了一番都为看到信的踪影。


    “应当是看完后销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