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江妩在剧烈的头疼中醒来，有些艰难的坐起，这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主屋的床榻上。


    “姨娘，您可算醒了。”


    夏至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江妩闻了闻，闭眼屏气一口喝了下去。


    “侯爷已经在正堂了，说是您若醒了便尽快过去。”


    “要我过去？”


    这倒是有些难得，她自从以沈汝的身份回了府，顾止渊便几乎没太让她在人多的场合出现过。


    “应当是昨夜下毒之事有了眉目，侯爷一早便将阿阳哥叫了去。”


    小猫的叫声从门外传来，江妩听到声音起身出门，将小猫抱在了怀里，不过几日的时间，小猫便长大了不少，闻到江妩的气味便安心的窝在江妩怀里。


    “下毒之人是谁我们都心知肚明，如今看的，便是这下毒之人如何将自己摘出去。”


    一炷香后。


    江妩到时，正堂里并没有其他人，甚至没看到秦若雪的身影。


    江妩向顾止渊行了礼，刚想到一旁坐下，便被阿阳叫住。


    “姨娘，请慢。”


    “怎么了？”


    四处打量了一眼，江妩很快就见阿阳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


    “姨娘，这东西，你可见过？”


    闻言，江妩走上前接过，只看了一眼便摇头：“未曾见过。”


    “怎么？”


    “这是从你屋前找到的。”


    怪不得这屋子里没有其他人，江妩本以为是人还没到，没曾想这主角就是自己啊。


    “侯爷您也怀疑我？”


    还不等江妩伤心，顾止渊立刻摇了摇头：“谁下的毒你我心知肚明，只不过这毒怎么会跑到你院子里？”


    正堂里一片寂静，江妩毫不客气的找了椅子坐下，这才开口：“府中能随意走动的人只有几个。”


    “侯爷你，我，阿阳，十七，还有……”


    说到这，江妩挺顿下来，看了眼顾止渊才继续道：“老夫人。”


    府中守卫皆是从军中调来的，顾止渊能保证这些人绝对不会被秦若雪收买，而其他的这些能随意走的的人中，排除他们四个，唯一剩下的便是老夫人。


    排除了所有可能，即使最后一个再不可能，那都是最后的答案。


    “可是老夫人为何要这样做？”


    江妩自认为这么久以来，她从未对老夫人不敬，而且因为顾止渊的交代她并不需要向老夫人见礼，他们二人的交集可以说少的可怜，老夫人何必去为了秦若雪而嫁祸给她呢？


    “你先回去吧，我去一趟母亲那边。”


    既然顾止渊开口，江妩便没什么可担心的，行了礼后便向青溪居走去。


    梧桐苑。


    院子里下人并不多，但都各司其职，将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见顾止渊进来，下人们纷纷行礼，还没走多远，便看到正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老太太。


    “侯爷来了。”


    老夫人依旧闭着眼，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顾止渊在一旁坐下，将药粉放到桌前。


    “这是母亲放到沈汝院子里的。”


    疑问句说成肯定句，老夫人闻言睁眼，看向桌子上的药粉。


    “侯爷既然知道了，如今过来是想治我的罪？”


    “为什么？”


    秦若雪敢对自己下手，在他这来说这便是死罪，他早便嫌弃那女人在府中碍事，早日除了府中便清净了。


    “侯爷是不是忘了，我侯府还要颜面。”


    老夫人语气严肃，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顾止渊。


    “侯爷先前不愿娶妻，老太太我理解你是为了保全侯府，可后来遇到了那江妩，在没有正妻的情况下纳了妾，我不说你什么，别人也念你的军功不曾多说，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认可此事的！”


    “如今那江妩死了，你又突然带回来个与她相似的通房，堂堂侯爷，你这么做让外边看你，怎么看我侯府！”


    院中下人早就撤了出去，老太太说完院中便陷入一阵沉默。


    “这便是母亲帮那秦若雪隐瞒的原因。”


    为了他的颜面，为了侯府的颜面。


    “母亲，她秦若雪是想下毒害我，您知道吧。”


    “她那毒见血封喉，只一口便能要了本侯的命。”


    “您如今为了所谓的颜面，去包庇想要杀了您儿子的凶手。”


    顾止渊说着，眼中满是失望：“是本侯的命重要，还是您口中的颜面重要。”


    一字一句落在老太太的耳中，老太太很快沉默下来，总算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的不妥之处。


    “今日本侯便与母亲交个底，本侯这辈子除了江妩谁都不娶，您也不必为此事担忧了。”


    语罢，顾止渊便立刻起身，拿起桌子上的药粉，没再看老太太一眼。


    “您好好歇息，府中之事您不必再插手了。”


    从梧桐苑出来，顾止渊便径直向筑春苑走去。


    门口的士兵见到顾止渊连忙行礼。


    “开门。”


    院门被士兵打开，顾止渊大步流星来到院中，顾争正和院中的丫鬟玩捉迷藏，丫鬟们看到顾止渊连忙下跪。


    “诶？怎么没声了？是不是秦……”


    边说边将眼睛上的布条摘下，顾争看到顾止渊的一瞬间腿上打算，立刻跪在了顾止渊面前。


    “父、父亲。”


    顾止渊怒气正甚，大手一挥便叫来门外的阿阳：“把她们都给我发卖了！”


    “不要啊侯爷……”


    其中一人刚想哀求，便被顾止渊一个眼神震慑回去，顾争跪在地上冷汗直流，不理解为什么今天顾止渊会突然来这，还发了如此大的脾气。


    屋里的秦若雪听到外边的动静，皱着眉走了出来，刚想大骂便看到院子中央站着的顾止渊。


    “父亲。”


    见顾止渊面色不善，秦若雪心中忐忑，果然没多久，一包熟悉的药粉便被扔到面前。


    “这东西你可见过。”


    顾止渊语气冰冷，秦若雪哪里敢承认，连忙摇头：“没、没见过。”


    “想好了再说。”


    饶是顾争此时都已经猜到了顾止渊突然过来的原因，这药粉看起来便不同寻常，秦若雪这蠢人不至于在家宴上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吧。


    “儿媳确实是不知道的，父亲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