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何梨婷手上没有瑞士糖的话，这话的可信度为百分之百。


    “你手里的糖哪里来的？”冬藏问。


    何梨婷没说，咧着一张嘴笑：“东藏，那要不？”


    “要。”冬藏说。


    “姐姐，你要不？”何梨婷问我。


    “要。”


    “我丢下来了，接住。”


    我剥了糖放进嘴里，垃圾捏在手里，说：“快说，你哥在哪里，我们找他有急事。”


    何梨婷笑嘻嘻地不说话。


    “糖是你哥给你的。”冬藏说，“肯定是，你还笑。”


    我说：“绝对是被他哥给贿赂了。”


    “我哥没在这上面，不信你们自己上来看。”何梨婷笑着说。


    “何峰肯定在上面。”冬藏说，“走，姐，我们上去找他。”


    说着我和冬藏就上去了，果不其然，在一间房间里发现了何峰。


    手机录像打开，我把手机放进口袋里。


    他在床上躺着，周围堆了一些衣服，身上盖了一床没有被套的的被子，床垫子上也没有铺床单。整体环境看上去有点糟糕。


    “何峰，你还好意思睡，起来。”冬藏一把揭开何峰的被子。


    何峰裸露的上半身暴露在视线中，我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赶忙组织冬藏的动作：“好了，先不要弄他的被子。”


    何峰缩回去，手臂挡在眼睛上，声音像刚睡醒的样子：“干什么？”


    “干什么？”我笑了一声，“我还想问你去我们楼上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


    “呵，没干什么。我问你，床上的那些衣服你拿到哪里去了？”


    “什么啊，我没拿。”他不耐烦的回答。


    “你没拿？那为什么你一走那些衣服就不见了？快点交出来。”


    “羽绒服是吧？”何峰说。


    “不是羽绒服，你自己好好想想。”


    冬藏说：“我大姐录视频了。”


    “你好好想想，不然我同你爸讲这件事。”


    “哦——”何峰像恍然大悟般，“有个围巾，在床底下。”


    “围巾是谁的？”


    “不知道。”


    “不止围巾吧？”


    “只有那一个围巾。”


    “我说床上的东西。”


    “我忘记了。”


    我真觉得荒谬：“忘记了？你从哪里翻出来的？”


    “在……好像是在……”他装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模样。


    “从我们衣柜里翻出来的。”冬藏说，“快说，把那个还给我们，不然告诉你爸爸。”


    何峰说：“那下面。”


    “哪下面？”我问。


    “抽屉。”


    “那你去楼上翻什么？”


    “没翻什么。”


    “对哎，你去我们楼上翻什么？不说我们就给你爸爸说。”冬藏说。


    “快说。”


    无论怎么逼问他都不交代实情，我翻来覆去的问，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没翻什么？费劲心思从你家天台跳到我家天台，再进入到房间里打开衣柜？我跟你讲，我是在楼下听了好一会儿才上楼的，你不要装。快点老实说。”


    “快说，我姐录视频了，手机里有证据。”冬藏说，“要不然现在就去跟你爸爸说。”


    唬他的，之前并没有录视频。


    “快点老实说。”我说。


    “说了不告你。”冬藏说。


    “我还没跟我奶奶讲，现在就我们四个人知道。”我接着说。


    “我就跳进去玩玩。”何峰说。


    “你才玩得奇怪。”


    “从哪里跳进去的啊？”何梨婷问。


    我又讲了一遍，说：“你说你哥去上面干什么。”


    何梨婷呵呵的笑。


    “你还笑。”我说。


    “还拿了我妈的内衣。”冬藏说。


    “我不知道那内衣是谁的。”我说，“何峰，是你从你家里带过去的还是……”


    我还没说完，他就着急的说：“我从家里带过去的。”


    “真的？找出来我看。”我说。


    “在衣柜里。”何峰说。


    我看向何梨婷：“带我去你们衣柜那。”


    “我也不知道我们衣柜在哪儿。”


    “就在厕所那里。”何峰说。


    何梨婷带着我们去到她家厕所。


    何峰说的衣柜是类似于梳妆台的那种小柜子，何梨婷打开抽屉，里面有两件成人内衣，一件粉色，另一件浅蓝色。都不是我要找的那件。


    “我刚刚看见他身上穿了一件，在那儿睡。”


    我怀疑他看错了，因为我没看见。


    “不是厕所的那几件。”回到房间，我对何峰说。


    “是那个。”


    “是一件黑色的。”


    “黑色的那我没有。”


    “你从哪里翻出来的，又放在哪里去了？”


    “在那里。”冬藏说。


    顺着冬藏的视线看过去，没有被棉被淹没的一角露出一个黑色的东西。


    我看着眼熟，把它扯了出来，正是我要找的那件。


    居然一直被他藏在被子里。


    “姐，录视频，证据。”冬藏说。


    我问他是谁的，一张嘴咬定“不知道”，仿佛除了这三个字就不会说别的了。


    “我看到他穿在身上，边穿边睡。”冬藏说。


    不会是……刚刚趁我们去厕所才脱下来的吧……难怪之前床上一点痕迹也没有。


    最后何峰说：“在我们学校拿的。”


    我：“？”


    他还甩出来一个炸弹：“何兑也知道。”


    何兑是何冬藏亲哥。


    “他为什么知道？”我问。


    “姐，打电话给何兑。”


    “我们一起去玩。”何峰说。


    “你们去玩捡别人这个干什么？”我十分不解。


    他吚吚呜呜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冬藏让我给他爸爸讲，我当时真是脑抽了还顾着他的面子，一直追问一个结果出来。


    兜来转去又回到原点。


    问他到底去我们家干嘛，他说他冷，想去我们家找几件衣服穿。


    问多了，他还不耐烦上了，说：“你不是拍了吗，你自己看。”


    “我是拍了呀，就是想给你个机会老实交代。”


    “我去你家看看。”何峰说。


    我无语了：“没见过家里没一个人，其他家的人走不正规途径去别人家里看的。”


    “嗯。”何峰说。


    无语。


    沉默。


    “你还翻其他的没有？”


    “没有。”


    之后他还说了一些其他的话，超绝气泡音，我愣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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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也没听明白。


    问来问去他的说辞始终和之前的一样，看在他年纪尚小的份上，这次我就口头教育，不和家长说，再有下次直接报警，嘴皮子都不磨了。


    就是这次为了保全何峰的名声，我没有和奶奶讲这件事情，家里的钱被偷了，一万多。


    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攒了多少年才能攒出这些钱来，一下子全没了。


    临近五一，婶婶有事回老家，冬藏和她说了何峰那件事，奶奶想起自己的钱，连忙去查看，一分不剩。


    婶婶说3月29号的时候冬藏看见刘天龙进了我们家，那时我和奶奶在地里种花生，冬藏在别人家院子里和何梨婷玩。


    警察给我打来电话，问：“你是何丰收吧？”


    “嗯。”


    “你弟说你看见何峰进你们家，你把事情详细的讲一遍。”


    讲完，警察问：“何峰有没有去一楼？”


    “没有。”


    “他是几号去的你还记得吗？”


    “3月28号，星期六那天。”


    “哦哦好，你现在在哪里？”


    ……


    挂断电话，我收拾好行李买票回家，正好后面几天都没有课，晚自习翘了就是，没什么影响。


    婶婶开着电瓶车来镇上接我。


    到家后没看见奶奶，婶婶说她去种红薯了。


    “你奶奶气得不吃饭，我说这哪行呢，别到时候钱要不回来身体也气出毛病了。”婶婶说，“警察的意思就是说这两个人是一前一后犯的案，刚好一个人星期六来，另一个人星期天来。说不定是商量好的。我说这一个上初中一个上小学，哪里会玩到一块儿，人家警察就说这坏孩子和坏孩子无论年龄多大，熟不熟，说几句话就玩在一起了。”


    “何峰呢？”我没看见他。


    “他昨天就走了，警察问了他两句话就浑身发抖，说他没拿，当天下午吓得回学校去了。警察昨天去找刘天龙没找着，他爸也不说他在哪里玩去了。只能等明天看警察能问出什么来。”


    到了晚上，奶奶回来了，看着人都瘦了一圈，一点精神也没有。


    第二天县城里刑警队的下来五个人调查，有一个人提着箱子，里面装的相机和手电筒、手套之类的东西。


    他们怀疑是我奶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自己放在哪里搞忘了，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


    “你之前钱放在哪里的？”啤酒肚很大的那个人问。


    奶奶拍了下旁边倒放在板凳上的行李箱：“全部放在这里面的，有三个钱包，都不见了，钱包也没留下。”


    “一共有多少钱？”


    “有个大钱包里面装的三千，是人家拜年给的钱，有个钱包里面带有夹层，那里面要装的多点，有五千多，还有个装了两千来块。”


    “家里的地方都找过没有？”


    “就放在这里的，去哪里找呢？别的地方又没有。”


    “有没有一种情况是你自己放在哪里放忘记了呢，之前我遇到一个老人家，也是说钱不见了，被人偷了，我们去给她找，在放猪油的桶里藏着的。你们这些老人家啊，年纪大了，就是怕忘记事情，钱东一处，西一处的放，回头放在哪里的自己都找不到。别说你们了，就是有些年轻人这种情况也是经常出现的。”


    奶奶的房间没有锁，门一打开就看见行李箱了，最关键的是那行李箱是坏的，也没有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