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作品:《救了路人男之后

    明心回头,定定看着他,只是听他如此说,都觉得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住,又酸又涩。


    “阿兄,日后勿要杀降,”明心定定看着他,反过来揽住他的手,指尖都在微微发颤,“一次都不可。”


    明烨战争狂热,明心留不下他。


    她没有好方法。


    有的只有尽力改掉明烨的致命缺陷。


    “作甚如此害怕?”明烨都被明心的眼神吓到了,“听你的便是。”


    “定要听我的,你若是不听我的,”明心捂着心口低下头,明烨总是不怕死的,“你出了半分差池,我便也无命再活。”


    “说什么胡话?”明烨一下子把手抽了出来,明心自幼身体不好,他极为在乎明心的身体,刚要开口训诫,便听脚步声。


    是端着橘子过来的宋嬷嬷。


    “祖母送来的?”明心先一步起身去接,“怎么又送来那么多。”


    “不是老夫人,”莲翠在一边,颇为高兴,“奴方才瞧见了,是七殿下遣人送来的橘子!”


    他远在宫中,作甚送橘子给她?


    而且方才才想起日后明家未来,此时明心看这橘子都难免碍眼。


    “七殿下挂心娘子,娘子也该打扮了才是,”宋嬷嬷道,“七殿下上午便带今年的贡果过来了,等了娘子一整日呢。”


    明心愣愣。


    她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面色颇为不好看的明烨,一时之间,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难怪她刚回来,他便急匆匆带着她,丝毫不要她去别处,与其余人接触。


    “真对你服气。”


    明心坐回藏毯上,与明烨面对着面。


    “不可以?”明烨脸上也像是挺挂不住的,“我半年没见你,想你心无旁骛陪陪我,平日里只要他一过来,你什么事都要抛下,心飞九霄去了。”


    “往后再不抛下了,”明心瞧着藏毯上,明烨给自己买的其他新鲜东西,想起什么来,“阿兄,你送我的这些新鲜玩意儿,我能否带去别府,寻些不重要的送人?”


    “送你的东西,随你处置便是,”明烨一贯大方,“只是我送你的暖玉不许送人,那是我专给你挑的。”


    *


    明家主堂,过亭台楼阁,只见灯火明亮,金碧辉煌。


    明心被宋嬷嬷拖着梳妆打扮,过来的迟了些。


    当下少女鬓发高束,银玉璀璨,她披着银白色的棉斗篷穿过回廊,莲翠上前打帘,明心进主堂时,乍然扑鼻而来的,除却炭火的浅淡气息之外,便是浓重的肉腥臭味。


    明心下意识蹙起眉心。


    明家家眷除她之外近乎齐聚一堂,就连分家出去的二伯都带一家子过来了,主堂内人头攒动,明心起眼一望,那么多人,她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上首处的沈玉玹。


    他与先被谢氏唤来的明烨坐在一处,推杯换盏,明心甚至望见,他举起酒盏时,食指处戴着的玉戒在光火下落出浅淡辉光,显他肤色极白。


    沈玉玹最常穿蓝色,配金饰玉饰,显得极为清贵,今夜也不例外。


    他穿帝释青色的圆领锦袍,戴金玉琥珀翡翠朝珠,与众人言笑晏晏,明心过来,下人连声通报都还未传来,他偏偏似有所感,隔着人堆,朝明心望来。


    他戴着白玉耳珰,生一张俊美远超常人的面庞,勾勒一双凤眼,朝她弯笑。


    ——似仙,似幻,似鬼。


    明心望见他无声无息,用口型一张一合对她道:乘月,过来。


    明心心头一顿。


    “二娘子过来了。”


    也恰时这时,宋嬷嬷的通报声晚来一步。


    谢氏转头见了明心,露出份不冷漠亦不亲昵的笑意。


    “乘月来。”谢氏起身张罗,她不愿自己的一双儿女与二房离得太近,特意要明心坐在沈玉玹的旁边。


    明心落座,感觉到沈玉玹在身边,她难免浑身僵硬,瞥见桌上尽是肉菜,且腥臭味极重,她下意识抿紧唇。


    “母亲,祖母没有来吗?”


    “今夜你知瑾表兄特带了白虎肉,你祖母礼佛不喜这些,早早便歇下了。”


    白虎肉......?


    肉菜近乎摆了满桌。


    从前沈玉玹也送过她一些牲畜来饲养。


    但送过一次小狮后,知晓她不喜,便再没送过了。


    而且,又为何,偏偏是白虎肉?


    明心捏着筷子的指尖微僵,心里只是很不舒服,觉察到身侧阴影靠拢,她起脸,恰恰对上沈玉玹正盯着她看的一双凤眸。


    也不知坐在她身侧,就这么笑吟吟的盯着她看了多久。


    四下人声喧嚣,明烨喝多了些,谢氏忙着与妯娌说话,再无人注意她二人之间。


    烛光明明晃晃,沈玉玹坐在她身侧,微微侧头看她,阴影笼罩她全身,他姿容极盛,穿常服,似世家贵公子。


    “乘月不吃吗?”


    明心一点点放下本想遮住鼻端的手帕,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沈玉玹戴着玉戒的手执起玉箸,夹了一片削的薄如蝉翼般的肉片,慢条斯理的蘸了料汁,搁到她面前的盘子里。


    “我觉你会憎恨这头白虎,”


    明心感觉身侧的阴影逐渐朝她靠近。


    他身上的沉水香,一点点与腥味揉混。


    “特意买来,要你吃下泄愤的。”


    他声音极轻,却字字句句,清晰落入明心耳畔。


    “这头白虎是——”明心看着盘子里的肉片,声音好似被卡主了。


    “惊仙苑的白虎啊,”沈玉玹极为理所当然的样子,始终含笑,“乘月不会现下才发觉吧?”


    蘸了料汁的肉片染污了白盘。


    明心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


    “你一切都知晓?”她看着他。


    知晓她在惊仙苑那种地方买下了一个男奴。


    那这白虎肉,只是单纯如他所说,给她泄愤,还是,给她一个警醒?


    明心从前对沈玉玹的心悦可堪忠贞不渝,沈玉玹也对她情绪虽浅淡,但一直都不冷不淡的绑在一起,才导致,她从未想过沈玉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怎么可能会嫉妒?嫉妒是对她抱有心爱之情才会生出的感情,沈玉玹无心无情,不可能如此。


    对方染着沉水浅香的指尖探过来,碰上她面侧,将她垂落的碎发细细捋至耳后。


    沈玉玹时常会如此,与她颇为亲密。


    所以从前的明心,才一直认为,冷心冷情的沈玉玹对自己是有情的。


    “自然,”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笑意更浓了些,“乘月的事情,我都知晓。”


    明心下意识后退。


    手肘碰到了茶盏,险些洒出去。


    细小的动静,却让沈玉玹身侧,喝的醺醉的明烨注意到,他坐在死角,探出身来,才能掠过沈玉玹瞧清楚明心。


    望见明心餐盘中未动的肉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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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烨面上没什么表情,“乘月是不是觉得这肉食腥气?”


    他话音一落,四下微静。


    谢氏本在一侧喝着茶水清口,闻言,冷淡的一张脸越发冷硬:“烨儿。”


    她这句是警醒,身后忙有谢氏身边的嬷嬷接腔道:“大郎君真是的,这白虎肉价值千金,哪可能有腥气呢,奴才们便是馋上个几辈子也吃不起的仙物,大郎君可莫要说这话羡煞奴等了。”


    明烨手里还举着半满的酒盏,少年郎面上泛着因酒醉而染的红晕,“谁人都知乘月吃不得大肉荤腥。”


    “是我欠考虑,”沈玉玹笑意依旧,“烨郎不若先去醒醒酒罢,你不必忧心,乘月有我照拂。”


    明烨没听沈玉玹的话,从另一头端了盘素菜,“噹”的一声搁到了明心的面前。


    “乘月吃,”他起身,没用谢氏身边的嬷嬷驱赶,自己摇摇晃晃起身离去,边笑边道,“交给金尊玉贵的贵人照拂可不让人放心。”


    “烨儿!”


    明烨没理会谢氏。


    伴着发间铃铛声,少年披了大氅,径直朝外去了。


    明心不放心,忙唤身边的莲翠跟着明烨,才勉强松下了些担忧。


    凡是沈玉玹在,她便不可擅自离席,否则谢氏定是要气怒的。


    她伴着明烨端来的素菜吃了小半碗米饭,察觉到谢氏目光,本还想强迫自己试着吃一口盘中的白虎肉,刚要落筷,盘子却被旁侧的沈玉玹抽了出来。


    “是我考虑不周,乘月吃自己喜欢的便好。”


    明心有片刻无言,轻道了声“嗯。”


    一顿饭吃的明心坐如针毡。


    直到沈玉玹言宫门下钥,要先行一步,明心才跟在他后头,一齐出去。


    外头寒风颇大,两人身边都没有带奴随,一前一后过曲径回廊。


    寒风扑灭了院中的几盏灯笼,四下昏黑,明心出来时两手空空,只余沈玉玹手中提着的宫灯映照在前,光火随寒风轻晃。


    青年似玉仙。


    明心揣着心事,寒风呼啸,又有些害怕,忍不住上前几步,“皇表兄,我买下那男奴,切实并无他意。”


    她想与沈玉玹斩断关系。


    却并不想被沈玉玹误解,时下待女子多有严苛,若她买了男奴惹沈玉玹误解的事被谢氏知晓,她将来定会多受家族禁锢。


    寒风簌簌,光影似鬼火摇曳,沈玉玹站定,他微微垂头,指尖过来,捋她碎发。


    又凑近了些,隔着昏黑不明的光影,与她对上视线。


    沈玉玹的一双眼瞳极黑又暗,与他对视太久,总会难免觉得阴翳。


    他指尖触上她面庞,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缓,“乘月,你果然是有哪里变了。”


    明心浑身一僵。


    那股沉水香味混着寒风,探入她鼻息之间。


    “你像是在害怕我,”明心看着沈玉玹微微歪了下头,他不解时常会如此,“为何?”


    因为我根本就猜不透你的心思。


    从不知何时开始,就根本看不懂你。


    明心咽下了她想要说的话,抬眼看他:“皇表兄多思了。”


    “是么?”沈玉玹带着玉戒的手执起宫灯,明晃晃的光映上她的面庞,明心总感觉,她好似在沈玉玹的眼光之下,纤毫毕露,“乘月自幼怕黑,却离我手中灯火如此遥远。”


    他垂下眼睫,瞥了眼手中宫灯,话音慢条斯理,“究竟是不喜这盏灯,还是不喜提灯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