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作品:《被迫替嫁后她每天都想和离

    夜半,整个京都城里头都安安静静的,偶尔有做了噩梦或是看见不干净东西的路边野狗狂吠几声,不过也很快就消停下去,就连白日里精力旺盛的红冠大公鸡也忍不住地打盹儿犯困。


    暗幽幽的京城里,唯一亮着的也就是更夫手里昏昏黄黄的灯笼。


    以及镇南王府的书房。


    苏箐宁搁下笔,瞧了一眼刻漏,不知不觉的,已经过了那么好久,也是时候该去睡了。


    她的视线越过案几,落在光影映照下,完美无暇的英挺侧脸上。


    裴翎听她说要在书房看书,便也非要在旁边作陪,只是一本书没翻过几页,眼皮子就开始往下耷拉,劝他去睡又死活不听,非得在这里干坐着,是这书房里边儿有什么值钱物什儿怕她偷了还是怎的。


    原想着看一会儿子书,便快些写完下回的稿子,好让裴翎回去歇着谁知道,一看起书来就忘了时辰,这才拖到现在。


    苏箐宁将书整齐地叠好归位,这才上前叫醒裴翎。


    “喂,醒醒,回去睡觉了。”苏箐宁推搡着裴翎的肩膀。


    后者睡得还挺沉,一手支着脑袋,一只手里还有一本拿倒了的《水经注》。


    苏箐宁见他不醒,只得再用了些力气:“裴翎?裴翎,起来,回房睡去。”


    “哎哟。”


    可能是摇晃得力道过了,裴翎的脑袋从手掌上滑落下来,“咚”的一声就撞在了身下的木榻的硬板子上。


    “嘶——好疼啊,宁宁你怎么用这么大力气啊?”


    裴翎被搅扰了清梦,还在木板板上面磕了老大不小一个动静,委屈怨念地对着苏箐宁抱怨。


    苏箐宁抱着胳膊垂眸看他道:“别贫了,已经很晚了,快些随我回去睡觉了。”


    “几时了?”裴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摸着脑袋梦游似的道。


    苏箐宁道:“已经子时了。”


    “子时??”裴翎愕然:“这么晚了?”


    苏箐宁嫌弃道:“早先就说了让你先回去睡,你非得留下来。”


    裴翎摸摸脑袋:“我要陪宁宁嘛,外面这么黑,万一宁宁晚上回房害怕怎么办?”


    苏箐宁懒得搭理他的废话,抬步往外走。


    裴翎连忙翻身起来跟上,走了几步跟上苏箐宁的脚步,声音里带着几分怅惘:“宁宁,你知道吗?我以前曾不止一次幻想过红袖添香,佳人伴读的场景。”


    苏箐宁瞥一眼他,用眼神询问裴翎又在发什么牢骚。


    裴翎笑起来,将脑袋歪在苏箐宁肩上:“没想到啊,如今这心愿是已经达成了,不过这添香的红袖倒是成了我自己。”


    “世子若是想要红袖添香,何不去惊鸿街,想来那里定是有大把大把的姐姐妹妹愿意做你的知己伴读。”苏箐宁大大咧咧地刺他。


    “别呀,那些人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哪有夫人厉害,写得了话本,画得了春宫……”


    不等裴翎说完,苏箐宁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他的肚子上用力拍了一巴掌。


    “闭嘴吧祖宗!”苏箐宁满脸的心虚,这是什么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她写的可是禁书,这要是被查到了可是要吃牢饭的!


    “唔唔唔,唔唔……”裴翎吱哇乱叫着,被她打了一下后,痛得弯下腰。


    苏箐宁被他大幅度的动作吓了一跳,她有用这么大的力气吗?把人都打得直不起腰来了?不会是装的吧?


    “喂?”苏箐宁松开捂着裴翎嘴巴的手,拽住裴翎要掉到地上的身子。


    “喂!我没用力啊?世子?裴翎?喂?”苏箐宁还是有些担心,蹲下身去查看裴翎的情况。


    裴翎低着的脑袋没什么精气神,额头上全是汗珠,嘴唇颜色都有些白了。


    “裴,裴翎,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我,我把你肋骨打断了吗?”见裴翎这副模样不似伪装,苏箐宁有些慌了。


    “无,无事,你别担心,是我刚刚自己不小心扭到腰了。”裴翎咬着牙腮帮子微微鼓起,艰难地开口。


    “那,要不要叫府医来看看?扭着腰可不是闹着玩的。”苏箐宁依旧担忧,主要是怕闹坏了这位世子爷王爷要她的命。


    “不,不用了,我现在感觉已经好了,这个时间府医早就歇下了,我们还是莫要在麻烦他了。”裴翎勉强站起来,但手还是捂着肚子。


    “真的没事?”苏箐宁狐疑道。


    “没事,你扶着我点就好。”裴翎语气坚决。


    苏箐宁见他一副决绝的模样,琢磨着许是他死要面子,虽然心里依旧不放心,但还是依他的意思没有惊扰别人,想着等明天天亮了再偷偷找府医过来给他瞧瞧。


    “那我扶你?”


    “好的宁宁,要不你抱我吧?”


    “……站好!”


    “哦。”


    苏箐宁将裴翎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以前还没觉得,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裴翎好像变重了。


    气喘吁吁地架着裴大爷回了家,苏箐宁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虚脱了,真是奇怪,她的力气可不小啊。


    鸡飞狗跳地折腾一番,苏箐宁实在累得不行,她坐在床上,刚还想着要和裴翎说一声记得把窗户关上,头一歪,慢悠悠地倒在床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宁宁?苏箐宁?”见苏箐宁闭着眼睛歪倒在床上,裴翎试探性地喊了两声,确定人真的睡着以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就绷不住了。


    他把手里的迷药瓶子丢在一边,龇牙咧嘴地解开外袍的带子,只见雪白的中衣上赫然有一个鲜红的血点。


    裴翎咬着牙把身上的衣服全部扯开,显露出小腹上正往外血流不止的伤口,苏箐宁这丫头,还说自己下手不重!


    那伤口是一个小小的圆形孔洞,若是苏箐宁此时醒着,定能看出,这与那日那个蒙面黑衣人所受的伤完全无二。


    “不就是拿了她点私房钱吗?不至于这就遭了报应吧?这老天爷管得也太宽了。”裴翎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着,一边拿了伤药来给自己重新将伤口包扎上。


    待处理妥当了,裴翎对着窗户外面轻声道:“少闻,那日叫你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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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清楚没有?”


    “回主子,查清楚了,刺伤王爷的那人是端王的人,易容成歌妓潜入绮梦阁,就是为了与梓朝国人见面,那二人如今都已经被我和少见抓住了,主子打算如何处置?”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在主卧的雕花木窗外面,压着声音,语调沙哑,毕恭毕敬地向裴翎回话。


    端王?


    “看来,有人是要忍不住了”,裴翎眯起他那双白日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神情里显出几分肃杀的冷意来:“若不是他,我反而要好奇了。留着,别弄死了,我要亲自审。”


    “是。”


    裴翎挥挥手,少闻正准备离开,却听见他家主子忽地又叫住他:“欸,等等,你去吧窗户关了。”


    “是。”


    等少闻走了,裴翎上前去将皱着眉睡得很不舒服地苏箐宁好好地放倒在床上,贴心地盖好了被子。


    这丫头瞧着鬼精鬼精的,但是念叨起人来颇让人头疼,她觉得夜里风凉,睡榻上容易着凉,所以没回睡前总要关窗,若是不关,明日早起非得挨她好一顿说。


    裴翎静静地凝视了一会儿苏箐宁安详的睡颜,繁杂的心绪也变得宽顺起来。


    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后悔了,后悔跟苏箐宁说那些什么狗屁两不相欠,互不干扰,以后和离的话。


    但冷静下来想一想,他们注定是要桥归桥,路归路的,苏箐宁想走的是人声鼎沸的康庄大道,而他裴翎注定只能金迷纸醉糊涂一生。


    道不同,不如一刀两断罢。


    *


    第二日苏箐宁起得特别迟,等她睡醒过来的时候,裴翎早就不在府上了,昨儿晚上打算请府医的想法也只得暂且搁置。


    跟往常一样去了主院里边陪王妃沈氏说了会儿话,苏箐宁就打算去书房里待着,左右无事,且裴翎已经将书房的钥匙给了她,书房里上好的珐琅砚台,不用白不用啊。


    苏箐宁美滋滋地一步一跳着往书房去。


    穿过小花园,离书房不远的地方,苏箐宁猛地停住了脚步。


    “是你!!?”苏箐宁一对眼珠子瞪得溜圆儿,伸手指着眼前的男人,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不是吓的,是给气得。


    眼前穿黑色衣服的蒙面男子,正是上次骗她山楂糖是毒药,逼她拔暗器,临了还将她的金银细软打劫一空的该死畜生!


    苏箐宁磨牙嚯嚯,好你个无耻混账,老娘做梦都想把你千刀万剐,宰了煮肉吃,没想到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苏箐宁捏紧了拳头,随即转身拔腿就跑。


    开什么玩笑,做梦想宰了人家关现实什么事情,这人明显是有武功的,她又打不过他,而且此人竟然能不惊扰王府的侍卫就这么悠闲自得地出现在王府内院,这可不得了啊,苏箐宁很有自知之明,就她那三脚猫功夫,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比较好。


    没跑几步,苏箐宁就感觉自己的领子一紧,被人毫不费力地攥在了手里。


    她心里大叫不好,晃荡着腿儿用力挣扎起来。


    “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