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相欠(二)

作品:《宿敌失忆后

    瓶罐被派来照顾无言,当然还担负着监视的重担。


    长乐宫中没有的琴书,瓶儿就去了金陵城最大的书局挑了好几本,其中还有书局老板亲口保证的前朝孤本,一并买了回来。


    自打在未名湖坏了一张琴之后,无言就开始专注于修琴一事上,这张琴让他心中生起一阵莫名亲近之感,这种亲近,仿佛让他与他遗忘的记忆有了第一道微弱的联系。


    即便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这种联系也让他心中安定。


    快要近黄昏,今日天气好,这时日头将将落到了窗边,阳光倾泻,透窗而入,照在了窗棂下,正好挥洒在了翻书之人的身上,他穿着一身靛青澜衫,平静而又专注翻看着手中那一本书。


    瓶儿在旁伺候,实则是在观察,他们也已经相处了有一段时日,这位无言公子,言行举止间颇有一种与身俱来的的‘气’。如今她念书识字还不多,还形容不好这股‘气’。


    虽她不过是长乐宫的三等侍女,可她也是见过不少金陵城中有名的世家大族的郎君,公主刚搬来长乐宫时,她还见过驸马,驸马出身尊贵,可是太后的侄子,也是上京有名的俊郎君。


    她却从未见过无言公子这般。


    她并不知晓无言公子到底是何种出身,也不知他从前是个怎样的人,但短短的几日相处,她觉着无言公子比之驸马,丝毫不差,模样、性情、言行举止,方方面面都要更胜一筹。


    可她就是找不出合适的字眼的形容他。


    她心不在焉的守着炉上的热水壶,只是她余光中,一道灰毛毛的影子从窗户外矫健的飞进了房中,速度太快,她只瞥见了一道残影。


    等她看清了那是何物的时候,那只飞进来的小家伙已经稳稳当当给自己找好了窝,它在无言腿上竖着尾巴绕了一圈,便揣着双手窝成了一团,张开嘴,露出两枚尖牙打了个哈欠,一副准备睡觉的架势。


    无言放下了书,低头轻抚着怀中的猫,他记得这只猫。


    瓶儿大惊,“花花,你又钻了灶台是不是?”她出声就想把猫赶走,却被无言制止,他轻抚着猫头,手上就多了一道灰,他也没嫌弃,多了一丝温和,“无事,不用赶它,它叫花花?”


    猫毛摸着很是柔软光顺,也很温暖,它发出了一阵低鸣之声。


    瓶儿拿了帕子来,又解释,“是主子给它取的名儿叫狸花花,如今也有三岁了,还是很顽皮。”


    “当真是不辜负这名儿,隔三差五就钻灶台,成了个货真价实的小花猫。”


    无言拿了帕子给它擦着身上的灰,它也不乱动。


    瓶儿还好奇呢,“平日里它不肯轻易给旁人抱的,今个儿倒是很老实,不过公子还是小心些,它一不高兴可会伸爪子呢。”


    外头响起了说话声,原是九歌来了,她一走进来就看见狸花花窝在无言怀中,垂着的尾巴尖儿一甩一甩的,好不惬意,哪儿有长乐宫小霸王的模样,她想着若是主子瞧见了,肯定会生气,毕竟谁能喜欢自己的爱宠更亲近别人呢?而且这别人还不是旁人。


    九歌当然是来送账册的,不过她还是很客气,颔首与无言见礼后才开门见山,“奴婢是来给公子送账册的。”她将那本账册递给了瓶儿,示意瓶儿拿过去。


    她嘴上也不停,“奴婢是奉主子之命前来,主子有吩咐,若是公子想要与主子撇清关系,离开长乐宫,就需得先还清这账册上的一应花销。”


    无言翻开了账册看了起来,他的眉头不免微蹙起来。他非无心之人,他能从鬼门关回到这人间,皆是因为公主救他。


    昨日他们谈的不欢而散,公主有在生气。


    可公主不止是在生气。


    昨日他只是隐约的猜测,看见这本账册,他的猜测就真的落到了实处。


    公主不只是生气他要离开长乐宫,更多的应该是不想让他离开长乐宫。


    “一万两金。”


    他翻到了最后,是以瓶儿也看见了账册上的总数额,惊得念出了声,这无言公子可是身无长物的来到他们这长乐宫,怎么可能还的清这一万两金的欠债。她算了算自己的月钱,她如今是长乐宫的三等宫女,月钱三两银子,她这辈子都攒不够万两金了,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攒不够。


    九歌笑容狡黠,“我们主子向来大度,可没算公子从前的花销,毕竟公子自打这场病忘了所有人,连主子也给忘了,公子就不是从前的公子了,是以账册所记账目,是从公子生病算起。”


    这话听着耳熟极了。


    他哑然,当然耳熟,毕竟是昨日他自己亲口说的。


    他失忆了,他就不是从前的他,所以他没有办法如同从前一般留在长乐宫,留在公主身旁。


    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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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江南,找回自己的记忆。


    离开是必须的。


    九歌继续说道:“主子还有吩咐,公子若是今日能拿出来这一万两金,今日您就可以离开回江南。”


    “但是公子若是今日拿不出来这一万两金,从今日起每日的衣食住行可都得记在账上,日后还账,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毕竟如今在公子心里,我们主子也不过是陌生人而已,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这陌生人可不是更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了。”


    她瞥了一眼凭几上翻开的书册,还有放在一旁的听雨。


    作为公主府四大掌令之一,她不止要传达主子的,更要为主子谋划所图更多才是。


    “主子的话,奴婢就带到了。”


    她意有所指的给无言出起了主意,“不过奴婢倒是可以给公子出个主意,这世上千金都难买我家主子高兴,公子若是有心,倒是可以想想如何让主子每天都高高兴兴的,这欠债可不就轻易的还清了?”


    “奴婢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


    她带完了话,又瞥了一眼躺在无言膝上安稳躺着的狸花花,方才离开。


    等她离了含元殿,走在廊庑上时,她才放声笑了出来,她这‘恶人’当的可真是畅快。


    *


    是夜,裴雁回挥退了两旁,躺在榻上,房里点了安神香,她还是睡不好。


    不知深夜几许,她忽而就听见了琴声,曲调悠扬舒缓,仿佛是在温柔地催人入眠。


    *


    裴雁回心情不佳。


    许是点灯节就要到了,她的父亲,母亲终于入了她的梦中与她相见,可是她一醒来,她就全然不记得梦里,父母到底都与她说了什么。


    她越是努力回想,越是想不起来,后来连父母在梦里的身影都快记不清了,于是她越想越生气,就总是要有个撒气的地方。


    某些人,她目前还不想见,只叫九歌把账本送了去又传了她的话。


    这会子想拿人出气了,才想起来问上一句。


    “我昨夜听见有人抚琴,是听雨修好了?”


    九歌立刻道:“昨日送账本去的时候,公子还在翻书呢,奴婢还以为一时半会儿修不好呢,不曾想公子连夜将听雨给修好了。”


    裴雁回冷笑,“谁准他三更半夜弹琴的?”她动身就往含元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