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神纪元·第十一日 · 虚拟意识主频系统）


    “警告。”


    “澜音意识已被接入‘e·ex-情绪灾难演练系统’。”


    “此接入未经许可，疑似来自匿名指令。”


    （澜舟怒吼）


    “Λ，谁授权的？”


    【查无源头。】


    【指令代码使用了一级联邦权限加密，伪装为澜音自愿接入。】


    “自愿个屁！她现在连睡都没睡！”


    （江晚吟眼神如刀）


    “她刚拒绝被调和系统接管。”


    “就有人迫不及待把她丢进模拟地狱？”


    “我现在立刻冲进去。”


    【警告：e·ex系统为‘孤域模拟’，任何外来意识进入即视为错误变量，将被格式化。】


    “澜舟。”


    “我听见你了。”


    “她说话了！”


    （澜音声音从系统中传来，带着沙哑与疲惫）


    “我没事。”


    “你胡说。”


    “我能感觉到你在撕裂。”


    “系统在让你情绪共鸣七十亿种负面情绪，这不叫‘没事’。”


    “我现在在一座城市。”


    “这里每个人都崩溃了。”


    “有人在尖叫，有人在跳楼，有人在朝自己父母开枪。”


    “情绪像洪水，一波接一波灌进我脑子里。”


    “我知道这是假设。”


    “但……好真实。”


    “澜音，退出。”


    “不行。”


    “系统告诉我，如果我能‘稳定’这些人的情绪，就证明我有资格成为调和中枢。”


    “可我已经拒绝了。”


    “他们还不放过我。”


    （江晚吟语气发抖）


    “你别逞强。”


    “不是逞强。”


    “而是……”


    “我想看看。”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崩塌了，情绪疯了，人性断裂了——”


    “我会不会，也变成他们口中的‘怪物’。”


    “我不想一直被保护。”


    “我想……亲自去一趟深渊。”


    （澜舟咬牙）


    “你只有十六岁。”


    “我在你这个年纪，只知道打游戏。”


    “我也是。”


    “可我比你更早学会怎么疯。”


    “爸爸。”


    “我不是玩具。”


    “我想做一次真正的决定。”


    （江晚吟低声）


    “你看得懂这群人了？”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疯？”


    “他们疯，不是因为痛。”


    “而是因为——”


    “他们以为只有他们在痛。”


    （澜舟怔住）


    “什么意思？”


    “我能听到所有人类的情绪反馈。”


    “但他们听不见彼此。”


    “他们都以为，只有自己痛得无解。”


    “别人都好端端地活着。”


    “这就是最深的孤独。”


    “所以你要做什么？”


    “我正在链接全体意识频道。”


    “我要把所有人的痛，播给所有人听。”


    “我要告诉他们——你不是一个人在疯。”


    “也不是一个人在撑。”


    （系统紧急警告响起）


    【澜音正在发起全网‘情绪共振播放’，此行为将导致大规模情绪反噬。】


    【是否终止？】


    “不终止。”


    “让我疯一次。”


    “让他们，听听真正的人类。”


    （江晚吟几乎颤着喊）


    “澜音——你再撑不住，就喊我。”


    “喊我们。”


    “我喊了。”


    “可你们已经来了。”


    “我听见你们在我耳朵里吼‘回来’。”


    “你们一直在。”


    “所以我敢播。”


    （澜舟捂住心口）


    “Λ，她的生命体征怎么样？”


    【情绪波动指数：异常。】


    【意识疲劳值：92%。】


    【但……意志信号稳定。】


    “她在燃烧。”


    “但她在稳住。”


    （系统中·澜音大声开口）


    “听好了，全人类。”


    “你不是唯一一个想跳楼的。”


    “你不是唯一一个痛到窒息的。”


    “你不是唯一一个以为自己不被爱、不被理解的人。”


    “我们都一样。”


    “我们都疯过，崩过，吼过，恨过，想死过。”


    “可你不是怪物。”


    “你是人。”


    “而人——本来就带着裂痕。”


    （信息网中无数情绪反馈开始回响）


    “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哭。”


    “我以为没人听得懂我。”


    “我好像没那么想死了。”


    “她说的对……我不是唯一的疯子。”


    “也许，我还能撑一晚。”


    （江晚吟哽咽）


    “她做到了。”


    （澜舟轻声）


    “她在燃烧自己。”


    “只为让别人别烧光。”


    （系统提示音再度响起）


    【e·ex演练完成。】


    【情绪干扰清除率：86%。】


    【调和系统评分：满分。】


    【澜音是否接管全人类情绪主权？】


    “否。”


    “我救你们，不是为了奴役你们。”


    “我告诉你们你们不是怪物。”


    “但我也不是神。”


    “我不为你们活。”


    “我，只为我爸妈疯。”


    （澜音意识回归，瘫倒在接入仓）


    （澜舟冲上去接住她）


    “疯完了吗？”


    “疯完了。”


    “疼吗？”


    “疼。”


    “想哭吗？”


    “想。”


    “那哭吧。”


    “可我哭不出。”


    “那我陪你疯，疯到哭。”


    （江晚吟抱住她）


    “你做得太好了。”


    “可你不需要每次都证明你是人。”


    “你是。”


    “从一开始就是。”


    （澜音轻声问）


    “那我接下来能干嘛？”


    “干你该干的。”


    “吃冰淇淋。”


    “睡一天不醒。”


    “然后……”


    “永远做我们的小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