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又能如何？败了就是败了，这一战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朱高煦并没有回答阿古达木的问题。


    他还没有狂妄自大到将战术随意告诉他人。


    “是啊，若是曾经的汉王，此战本将军至少有七成胜算。”阿古达木遗憾的摇了摇头。


    一时大意葬送了全军性命。


    他愧对兄弟们的信任，愧对漠北君王！


    愧疚折磨着他。


    他拎起桌上酒坛，仰头猛灌。


    朱高煦看着他，突然道：“若你对本王的战术感兴趣，本王可以教你，唯一的条件，你加入本王麾下，日后听命于本王！”


    “不可能！”


    阿古达木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朱高煦的提议。


    他生是漠北人，死是漠北的鬼。


    投降可以，但他绝不背叛！


    “先别急着拒绝，听听本王的条件？”


    朱高煦笑眯眯的看着阿古达木。


    有能力的人总是多分优待。


    就这么把他杀了，他可舍不得。


    若能得他相助，日后在战场上他的实力又能强上一分。


    最关键的是，若能把他带到朱高炽面前，即便一句话都不说，也能震慑他。


    “朱高炽能给你的本王也能给你，除此之外，本王会最大限度的予你自由，用你一人换取漠北安定很划算，还是你希望本王继续进攻，直到收回所有领土，甚至将你们从这一片地界上赶出去？”


    “你威胁我？”


    阿古达木怒视朱高煦。


    “本王只是在陈述事实，你很清楚，如今的本王有这个能力！百斤火药只用了一半不到，若是将剩下的一半全部投向同一个地方，你猜场面会有多震撼？”


    朱高煦分明在笑，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爆炸的一幕幕从阿古达木眼前划过。


    他不敢想象火药在人群中炸开的后果。


    恍惚间，他看见了血肉横飞，听到了百姓哀嚎。


    这就是战败的代价吗？


    若是胜利方他们，大明的处境也会如此。


    阿古达木叹了口气，“我不明白汉王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大明有你就足够了，曾经的你骁勇善战，如今的你有勇有谋，我不是你的对手，想来其他人也不会是。”


    “本王担心的是腹背受敌，我那太子皇兄对我的态度你也知道，他想杀本王，本王一面要抵御外敌，一面要训练军队，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若将军能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本王必定感激不尽！”


    原来如此。


    阿古达木有些无语。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好端端怎么就牵扯进了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内乱。


    眼下这情况，朱高煦是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的。


    他死不要紧，重要的是不能连累漠北。


    阿古达木陷入沉默。


    朱高煦没有催促，抱着酒坛坐在一边。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士兵的声音。


    “殿下，所有俘虏清点完毕！”


    “此战我军人员伤亡控制在百人以内，无人战死！”


    “敌军俘虏千余人，粮草若干……”


    居然还有千名幸存者！


    听到这个数字，阿古达木眼中闪过一抹光亮。


    情况比他想象的好上不少。


    如此说来，朱高煦手下留情了。


    不然……


    “殿下，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些俘虏？是杀还是？”


    “本王说过，不杀俘虏！有伤给他们治伤，夺回来的那些粮草分发给他们。”


    朱高煦平静的开口。


    听到他说的，门外的士兵沉默半晌，“殿下，他们是敌军，您这般……”


    “照本王说的做！”


    “是。”


    士兵叹了口气，不情愿的应下。


    此次出征，朱高煦做出的所有决策都在他们意料之外。


    其他的他们都忍了。


    但此事他们当真不理解。


    成王败寇。


    何必对一群俘虏这么客气？


    知道的是敌方战败，不知道的还以为漠北人来他们这儿做客。


    朱高煦的改变好也不好。


    士兵骂骂咧咧的走了。


    阿古达木看着朱高煦，眉头紧皱，“汉王，你不必在我面前作秀。”


    “别误会，本王没有虐杀战俘的习惯，若本王真打算赶尽杀绝，又何必让你们投降？这不是耍你们吗？”


    朱高煦笑盈盈的开口。


    闻言，阿古达木陷入沉默。


    抛开其他不谈，他在这件事情上的看法和朱高煦一致。


    “汉王，我需要时间考虑你刚才的提议。”


    “当然，你有很多时间，他们对于新战术还不够熟练，本王打算在这里多待半个月，你可以慢慢考虑，但愿你能在本王返京前给我答案，一旦回京，有些事就由不得本王做主了！”


    “我明白了。”


    “吃吧，本王先走一步。”


    朱高煦拎着酒坛走了。


    另一边。


    得知朱高煦的命令，士兵们面面相觑。


    善待俘虏，真是稀奇。


    朱高煦之前可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给他们吃食就算了，居然还要帮他们疗伤。


    太离谱了。


    “的确是你没有听错，殿下当真是这么说的？”


    “你若不信，现在就可以去找殿下问个清楚。”


    “行了，别说了，殿下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殿下这般自有他的道理，我们无需多问。”


    “说得对，走吧。”


    士兵们带着食物走进关押战俘的营帐时，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他们警惕的看着大明将士，眼中满是恨意。


    看见他们手中端着的米粥和馒头后，一人忍不住讥讽。


    “呵，刚把我们抓回来就这么迫不及待，大明果真好手段！如此，还不如让我们死在逃亡路上！非要这么羞辱我们吗？”


    “要杀要剐直接点，我们犯不着你们在这假惺惺的！”


    闻言，大明士兵骂骂咧咧的把食物放下。


    “胡说八道什么？谁说要杀你们了？这是汉王特地嘱咐我们为你们准备的，吃吧，没下毒。”


    “汉王什么意思？”


    没下毒？


    开什么玩笑。


    当他们傻吗？


    他们是俘虏，不是客人！


    “汉王的心思我们揣摩不透，我们只是按吩咐办事，一会儿会有大夫来给你们处理伤口，都老实点，别闹事！”


    张奎不耐烦的开口，说完转身就要走。


    士兵们意识到什么，猛的起身。


    “是不是将军为我们争取的？你们逼将军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