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一面

作品:《不遇风月

    消寒会得世子邀请,郭佑司已是十分意外,听闻他来,心中便犯了疑,自己与世子相交并不深,他因何来此?心中虽如此想,还是急急迎了出去,接进厅上,命人上茶。


    消寒会那日,徐昉泽见郭佑司挥洒慷慨,谈吐风雅,对他印象不错,因此,并未急着将来此目的挑明,而是叙了旁的话,笑道,“冒昧前来,打扰了。”


    小丫头上茶,郭佑司起身接过,亲自奉上,“世子能来,我求之不得,如何会打扰。”


    徐昉泽拿杯盖慢慢刮着茶叶,“听闻郭公子在准备春闱?”


    郭佑司道,“是。”


    “似郭公子这般才情出众,定能一举夺魁。”


    “唯尽心尔。”郭佑司道,不焦躁不傲慢。


    徐昉泽放下茶杯,“这是成竹在胸了?”


    郭佑司大大方方,不卑不亢,“天下之大,人才云集,郭某如何敢夸此海口。”


    “古语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郭公子如今前途在望,可有想过家室?”徐昉泽摩挲着杯盖。


    郭佑司原想如实相告,又想到世子突然到访,莫名地问自己娶妻之事,不知他真实目的,况自己与他不相熟,便将真话掩了下来,“无功名在身,如何敢肖想此事。”


    “郭公子自谦了,若似你这般端方文雅的谦谦君子不配,天下还有几人敢言‘配’这个字。”徐昉泽开怀,“不瞒你,我今日来,正是为此事。”


    郭佑司微愕,“世子殿下的意思是……”要给自己做媒?


    “安康王府的郡主,郭公子可看得上?”


    郭佑司怔愣片刻,试探问道,“世子殿下莫不是在同我开玩笑?”


    “谁同你开玩笑。”徐昉泽正色道,“今日我只要你一句话,这门亲事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自然是不愿的,自己早已认定甯儿,非她不娶的,如何能娶郡主。


    刚想开口,猛然想到,若自己拒绝郡主,会不会得罪世子?忽而又想到,为何世子突然上门逼婚?


    无论如何,这莫名的婚事,自己是不能答应的,‘扑通’一声,郭佑司跪了下去,“世子见谅,我对郡主非有此意,若应了这门婚事,岂非亵渎了郡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来亵渎?”他如此说,徐昉泽并不意外,继续道,“瑶儿对你一见倾心,心生爱慕,消寒会是她执意要请你去的,为的便是能远远的看你一眼,如此痴心,你便不能成全她么?”


    郭佑司肃容道,“郡主身份尊贵,倾城容颜,不是我这等身份低微之人可以高攀的,身份悬殊,判若云泥,便是成婚,亦做不到相互理解包容,望世子改变心意,”


    若郭佑司的正气用在别处,徐昉泽自是欣赏,可眼下,他只觉生气,送上门的好事,若换作他人,早已是满心欢喜,唯有他冥顽不灵。


    但凡有一点办法,自己也不会这么直刺刺上门,把女儿家心事明晃晃说出来,叹口气,徐昉泽沉声道,“就当是王府欠你一个人情罢,陛下命露瑶和亲,是我私心,不愿妹妹受此苦,这才上门。”


    “陛下旨意如何能违抗。”便是王府也不可以。


    徐昉泽道,“还未下旨,此时尚有余地。”


    郭佑司依然正气,“陛下未下旨,为的是兄弟间的颜面,若我们明知圣意,依然违逆,便是伤了陛下的心。”


    徐昉泽叹气,这些,自己如何不知。


    “若我应下这门婚事,日后郭家在陛下面前如何自处?又将如何在百官面前自处?”郭佑司跪俯于地,“请世子为我郭家留条生路。”


    徐昉泽垂头不语,心中悲戚,难以言说,良久,他缓缓道,“你起来吧。”说罢,叹息一声,缓缓离去。


    郭璘进来,“起来吧,人都走了,还跪着做什么。”


    郭佑司这才缓缓站起,坐下。


    郭璘命小丫头撤去残茶,换上新的,“王府高门,素日里我们连巴结的资格都没有,为何不答应下来?”


    郭佑司屏退下人,“答应的代价是逆了陛下的心意,日后还想有好?”


    “虽如此,到底是王府求上我们,便是看在王爷的份上,陛下也不会为难郭家的。”郭璘道,“你就这么干脆果断地拒绝,岂非得罪了王府。”


    郭佑司哪里不知道父亲的心思,于是道,“这件事,父亲便不要想了。”


    郭璘落下脸,“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安甯那丫头呢?”


    “此心不变。”


    “这件事,你也不要想了。”郭璘气道,“我是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为何?”郭佑司不明白,“父亲从不是嫌贫爱富趋炎附势之人,安伯父在世,你是赞同这门婚事的,为何他死后,你便改了主意?”


    郭璘心中憋了一股气,无法言说,无法散去,“郡主和奴才,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就你一根筋,将来在官场吃了亏受了阻,就知道为父今日这番苦心了。”


    郭佑司道,“路不平,如何能走稳。”


    “总有要路先走。”郭璘捏着茶盏道。


    郭佑司道,“王府有求,我们同意这门婚事便是趁火打劫,日后为官,难免遭人非议,文人自有风骨,这等钻营取巧之事,百官所耻,王府这棵树,不会为我挡雨,反而会招风。”


    这些郭璘哪里不知,不过是两相其害取其轻罢了,“危言耸听了。”


    “就算是我危言耸听,父亲别忘了本朝对皇亲国戚的态度。”郭佑司道,“有富贵无权力,我若成为王府的女婿,便是半个皇亲,将来的路,父亲可有想过?我读书可不是为了走这样一条路。”


    这话郭璘无法反驳了,叹口气,见儿子脾气如此刚硬,劝道,“峣峣者易缺,皦皦者易污①,你这性子也要改改。”


    ~~~~~~


    自哥哥去郭府后,徐露瑶便一直在盼,见哥哥久久不回,她的心随残阳渐渐西沉。


    外头小丫头道,“公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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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露瑶眼睛一亮,看向门的方向,心被高高抛起,看到哥哥一脸灰败后,彻底死掉,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苦笑,明知此事不可能,为何自己还心存期许。


    “是哥哥没用,帮不了你。”徐昉泽自责。


    徐露瑶咬唇不语,眼泪更猛了。


    徐昉泽搁在桌上的拳头青筋暴起,半响,霍然起身,“哥哥去把他抓来,凭你处置。”


    “别。”徐露瑶纂着哥哥的衣袖,泪眼婆娑,“何苦为难他,父亲尚且不能改变的事情,他又能如何呢?”


    桌上放着一张梅花图,意境好,笔触细,颇有如隐居士风格,是消寒会那日郭佑司所画,事后,徐露瑶从哥哥那里要来,挂在房中,每日都要欣赏几遍。


    她低头看着梅花图,眼泪不止,“皇家儿女的命从来不属于自己,我从来不是我,我属于陛下,属于大兴百姓。”


    徐昉泽看妹妹这样,无从开口,无从劝,只能自儿个生闷气。


    “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徐昉泽忙道,便是妹妹要带着郭佑司的脑袋去和亲,自己也会成全她。


    “出城那日,我想见见他。”徐露瑶用手指描绘梅花树干,嘴角微微扬起,“无需相送,无需开口,只要远远看他一眼就好。”


    “好。”徐昉泽道,“哥哥答应你。”


    半月后,和亲队伍出发,大皇子徐竟忱护送。


    徐露瑶盛装于轿中,手里握着梅花图,心思随娇子一起晃悠。


    随行的小丫头道,“小姐,琉纹碧阁到了。”


    徐露瑶悄悄掀起轩窗帘子一角,向外看去,果在檐下看到一个身影,长身玉立,器宇不凡,一如自己初见时模样。


    直到看不见,徐露瑶才依依不舍放下帘子,不自觉抬手擦脸,濡湿一片,脸上却是笑的。


    ~~~~~~


    生怕再出幺蛾子,在和亲队伍离阊都之前,徐宝阳一直不敢出门,直到和亲队伍走出阊都,这才松口气。


    梅园的梅花已成败势,徐宝阳兴致缺缺,逛了一会儿便道,“回吧。”


    想到露瑶,此去回暨,孤身一人,亲人好友俱不在身边,这一去,只怕这辈子也回不来了,自责道,“若非我惹事,这差事落不到她头上的。”


    意兰宽慰道,“人各有命,此事不是公主做得了主的,公主不必自责。”


    “是我害了她。”


    “若说害郡主的人,也该是安甯才对。”意兰将怒气转向安甯,“以奴才看啊,她就是故意的,看到公主就跑,故意惹公主生气,让公主罚她,不然怎么偏偏就被回暨的使臣看到了呢。”


    徐宝阳停下脚步,仔细一想,果真如意兰所说,不由怒气升,当即便要寻安甯去。


    徐竟忱护送郡主未回,只留伽昀管事,见公主满脸怒气进门,忙行礼,“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让安甯滚来见我。”徐宝阳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