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断贪念
作品:《黄道吉日宜追妻》 “咳咳……真是呛死老道了。”
白如雪刚打开房门,一股烟灰扑面而来,呛得他连连后退。身后黑如铁三人追上来,纷纷探头进屋欲要看清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一看更是不得了。
房中大火已被扑灭,门窗熏黑,烟灰漫天,小殿下阴沉着脸站在角落,那身金紫道袍烧得不成样,怀里少女倒是不沾一丝黑灰,水粉纱衣藏在焦黑的道袍里。洛卿龄听到动静,将脸从秦砚珩的臂弯里抬起,面容白净。
不是说小殿下拒绝了洛娘子的画像么?白如雪脑子里莫名冒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如今看这两人的样子,不大像是小殿下拒了婚的,倒像是……
“愣神什么呢!还不赶紧想办法抓住那尸妖!”秦砚珩扬声朝在门外犹豫徘徊的四道士喊道,“孙府这池塘与江水相连,尸妖定是又躲进江里了。”
秦砚珩只觉得烦。
他费了大半天的劲儿,好不容易抓到尸妖,谁知那孙珍宝简直是个痴儿,路都走不稳,撞翻火烛把屋内烧了一通,若不是他闪得快,再加上这身道袍比较厚实,眼下怕是早就烧成一堆灰了。
“小殿下,要不先把我放开?”怀中人声音轻轻,洛卿龄抬头看他,白净脸庞上带着几分红晕,睫毛纤长,眼中清澈无比。
方才情况紧急,他顺手便将洛卿龄捞进怀里一道躲在道袍下,眼下火势过了,他竟觉得有些局促。
秦砚珩侧过脸轻咳一声,放下禁锢在洛卿龄肩膀上的手,一话不说径直往门后走去,跨出门槛的瞬间顿住脚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与乳娘抱在一起的孙珍宝,冷声道:“把你孙府上下所有人都给本王叫过来,半个人都不许少!”
尸妖跳入孙府池塘,而后消失在水里,这已经是尸妖第二次跳水,若再用同样的方法,想必尸妖不会再次上当,换言之,他们筹备大半夜的阵法已是无用,眼下只能另想他法。
他明明已经抓住尸妖掐诀逼人现形了,若不是那孙珍宝,眼下众人何须从头再来?秦砚珩心生烦闷,不自觉加快脚步。
“小殿下,要不要擦擦脸?”洛卿龄跟在身后,手里拿着浅粉色帕子,她仰脸笑着看他,眸中点点星光。
秦砚珩愣怔半晌,本想拒绝洛卿龄的好意,可还没出声手却已经接过帕子,丝质帕子触感滑软温凉,其上绣着牡丹,针法乱七八糟的,不会是洛卿龄绣的罢?怎的绣成这丑样。
“谢过洛娘子。”
秦砚珩继续往前走,却又忽然停下脚步,身后人疑惑地“嗯”了一声,他不敢回头。她给他帕子是不是意味着……他的脸被烟熏黑了?
身侧湖面平静,月色下倒映出秦砚珩那张熏黑了半边的脸。
天塌了,为何此前无人告知他!莫非他方才就是顶着这样一张脸与众人说话的么?秦砚珩心沉入谷底,他何时这般狼狈过,堂堂容安亲王被大火熏得焦黑,若是传了出去他这面子不用要了!
秦砚珩胡乱地擦了擦脸,浅色帕子瞬间黑了一大片,他毫不犹豫将帕子藏进袖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说道:“本王黑成这样,为何你还是白的?”
说完,秦砚珩只觉得自己方才定是脑子进了烟灰,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起火时,他第一时间就把洛卿龄捞进怀中,将人从头到脚藏在了道袍里,而他的脸则露在外面,他不黑谁黑?
“小殿下,没关系,我不说出去。”洛卿龄抿唇硬生生将笑意忍下来,语气带了几分气声,有些颤抖。她确实没料到秦砚珩竟是个爱美的,脸上不过是黑了一小块儿,就这般在乎,怪不得每每见到他都是锦袍华服、银冠束发的样子,原来还是个在意形象的主儿。
至于那张被秦砚珩“顺手”塞进怀里的帕子……罢了罢了,那只是她今日出门前随手拿的,给他便给了,反正那帕子也不是她绣的。
*
眼下已至五更天,夜色淡淡,天边透出一丝光亮,山间雾气升腾。孙府此刻却是灯火通明,众人穿着整齐脚步匆匆,脸上满是愁容。
确实,寅时一刻便被人叫起床,任谁也不会有好脸色。
孙府正堂,秦砚珩坐在堂上端着茶盏浅啜一口,身侧洛卿龄半眯着眼昏昏欲睡,他无声笑了笑,将装着点心的玉盘推到她面前,扬了扬下巴示意洛卿龄吃些东西,好提提神。
“小,小殿下……”孙珍宝一身尘土跪在堂中,头半仰不仰的,眼里全是惊慌,丝毫没有面对孙府众人时的那般嚣张气焰,反倒是带着几分卑微。虽说他爹位居太仆寺卿,在京城中也算是高官一位,但在容安亲王面前不过只是蝼蚁,他哪还敢放肆。
“本王让你说话了么?”
动作被人打断,秦砚珩一脸不耐烦地看向孙珍宝,薄唇轻启,却吐不出什么好话来:“本王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主动坦白,要么……”
官兵围在孙珍宝身边,手里长刀凛冽。
“我我我,我……”孙珍宝吓得结巴,脑子一片空白,“我坦白什么?”
孙珍宝神情异常不解,他瞪大眼睛看着堂上的容安亲王,不明白怎么就发展成审问的地步,他不过只是与乳娘睡了一觉,然后……然后乳娘见了鬼,再然后就是没有眼睛的素素和不知怎的出现在府内的容安亲王扭打在了一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孙珍宝,你还不承认!”秦砚珩猛地一拍桌子,那处亲王的架势厉声质问道,“那你倒是与本王说说,为何尸妖初现,第一时间便来找你?”
“是不是你害死的尸妖?”
一连串问题让孙珍宝吓傻了眼,他跪着往前爬,欲要抓住秦砚珩的衣摆,却被后者冷眼吓得退了回去,只听他打着牙颤说道:“容安亲王,我,我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她是素素!”
按照先前推测,女子横死江边,冤魂未散,弥留之际想的必定是找到真凶复仇,而后女尸与妖气结合,变成了尸妖,才有了后来的事情。如今尸妖初现,第一个找的人是孙珍宝,且从这孙珍宝的反应来看,二人明显相识。
如此看来,孙珍宝嫌疑极大,秦砚珩在孙府就地“坐堂审讯”的举措不无道理。洛卿龄想着,反正真凶得找,妖怪得抓,不如一并下手,好省些时间。
“那你可知素素今晨横死在了江中船板上?”洛卿龄插嘴问道。
“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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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乳娘跑过来抱着孙珍宝,眼底泛红,听闻此话眼泪竟不自觉流了出来,她颤抖着嘴皮说道,“素素……怎会?明明昨夜素素还让奴今日替她买些牛乳回来,怎就……”
“容安亲王,亲…王妃,”乳娘不知洛卿龄是何人,但能坐在亲王身侧的女子必定是王妃,于是便下意识称她为王妃,只见乳娘指着一旁的杯盏,“天气严寒,奴还特意将牛乳放在火盆边热着,省得素素喝了又闹肚子。”
情况紧急,洛卿龄对自己又被误会成王妃一事并没有过多反应,身侧小殿下也没解释,二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认错,眼下找到真凶才是关键,称呼什么的过后再解释罢。
想着,洛卿龄追问道:“你是孙珍宝的乳娘?”
“是的,”乳娘连连点头,“奴平日里伺候孙小爷和素素……还有李青青。”
乳娘在说到李青青时停顿一瞬,默不作声地瞥了一眼不远处同样被官兵围着的女子,眼底暗含几分恐惧。
秦砚珩将乳娘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执起茶盏啜了一口茶水,佯装看不出乳娘的“暗示。虽说审讯时“犯人”下意识的神情才是最能表达真相,但……神情是能伪装的。
“李青青,又是何人?”秦砚珩问道。
“李青青定是凶手!”乳娘突然拔高声音,指着站在一旁的绿衣女子说道,“她与素素一向不和,这是孙府上下人尽皆知的事儿,容安亲王若是不相信,尽管去查。”
“本王没问你!”
秦砚珩最不喜别人插嘴,他厉声呵斥一句后,转头看向李青青,后者从始至终一直保持着一副冷笑的样子。见状,秦砚珩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半晌,期间正堂内一片沉寂,人心各异,却碍于秦砚珩的威严,无人敢动弹。
“李青青,本王只给你一次辩解的机会。”秦砚珩一字一句道,声音不大,却也能清楚传入在场众人耳中。
听闻,洛卿龄侧头看了一眼秦砚珩,只觉得这位小殿下年纪不大,却十分明白人心——压力审讯,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顶得住的。
今日事发突然,大理寺根本来不及给素素做尸检,自然也就分析不出作案工具,单凭乳娘三两句话又哪能断定李青青就是真凶。秦砚珩又不傻,他之所以这么做,想必是要另辟蹊径,抛开作案工具和线索,先假定一个凶手,再从凶手倒推作案细节,而后抓住真正的害人者……
真不愧是大理寺“师祖”,断案手法就是刁钻。
洛卿龄心里明白,不自觉想要配合秦砚珩演戏,她轻轻笑了笑,声音在安静的房中格外明显,只听她温声说道:“李青青,现下承认错误,你还有生还的机会,若是进了刑部受了刑再开口,到时候可没有好下场了。”
话落,秦砚珩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嘴角笑意若有似无,面上依旧装出一副严厉审讯的样子,他手指摩挲着茶杯,歪着头漫不经心附和。
“看来李娘子是吃硬不吃软,想要试试本王的刑罚手段了。”秦砚珩懒懒地抬起眼帘,看了一眼李青青,单是一个眼神,便让李青青险些软了膝盖。
“我说,我说……”李青青卸了力气,壮起胆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