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出行

作品:《公主说她全都要

    “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些?”许南春伏在案边,指尖摆弄着前几日宫里新上供的螺子黛①,语带慵懒,“入京的关口自然是严格把守,哪里会混进什么奇怪的人呢。”


    忽又轻声念叨着:“奇怪,怎么和电视剧里的不一样……”


    顾疏桐抿抿唇,思绪尽数系于蔺寒枝前几日所言那桩“异事”,微蹙着眉。


    殿内静默良久,顾疏桐久未答言。许南春一下子直起身子,低声道:“你……莫不是想出京?”


    “并非……”


    “你平日里出宫我都已经尽量瞒着你父皇了。但若是出京,这可就难了。怎么着也得耽搁个三五日,这一旦被发现……”


    “我并非想出京。”顾疏桐辩解道,“我宫外都没走个遍呢。”


    她从未告知过许南春自己的踪迹,可不知是从哪一次起,许南春就已全部知晓。


    在顾疏桐看来,她本就不必说的——一开始的出宫,不就是许南春亲口暗示的吗②?这本就是她不动声色的默许。


    她没有说,许南春也不会问。她们有她们的默契,彼此心照不宣。许南春会为她找好借口,会为她兜底。


    “最好如此。”许南春轻点了点顾疏桐的额头,“宫外纵有千般好,也得抽空去见见你父皇,不然你父皇总是惦记着,若是哪日突然召见……”


    “那也不妨,不是有你吗。”顾疏桐对着许南春笑了笑,此刻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原不该贸然来问许南春的。


    入京一事本由城门校尉和金吾卫等负责,至于盘查细务,素由外朝职司专理,鲜少传入深宫。若真见了什么可疑的人,许南春又哪里会知晓呢。


    况且蔺寒枝已托禁军中相熟之人问过,皆言未见异状……是她和蔺寒枝都多虑了,还是有人在徇私包庇呢?


    “这几日在外头,都见识了些什么?”许南春转开话锋。


    “嗯……”顾疏桐回过神,答道,“听人说了书,观了几场杂戏,还在京中随意逛了逛。南春,你若是得闲,可以跟着我一起……”


    话还未说完,许南春便已摇头叹道:“罢了罢了,我懒怠动弹,你自去寻乐就是。”


    话毕,许南春已倦地打了个哈欠。顾疏桐看着许南春泛着水光的眸子,笑道:“真是奇了,你整日里在宫中待着,怎么瞧着黑了好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成日里在外头游玩呢。”


    许南春闻言顿了一下,动作微滞。好一会儿才拿起搁在案上的菱花小镜,细细照着。


    尽管许南春神色如常,可顾疏桐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几不可察的紧绷。


    “是么?可能是光照的吧……这屋里太暗了……”


    “我就说笑两句,莫要当真。”顾疏桐笑了笑,“不过宫外真的特别有意思。南春,你从未出过宫么?”


    “有意思我也不感兴趣。”许南春只答了前半句。说着,又打了个哈欠,疲倦地说,“好了,你去玩吧,我先歇会儿。”


    自顾疏桐知道“异世之魂”时起,她便再未将许南春看做是许皇后——她本就是许南春才对。她感激许南春为她做过的一切,真心将其视作自己的挚友。


    顾疏桐闻言站起身,说道:“好吧,那我下次再来。同你说说我前几日新认识的好友……”


    她一边说,一边朝殿外走。寝宫内寂寂无声,唯有顾疏桐的声音在殿内回荡。躺在榻上小憩的许南春看着空无一人的寝殿,坐起了身子。


    顾疏桐说的少,可她知道的多啊。许南春毕竟也算是“看着”顾疏桐长大的,就算顾疏桐只是问了一句,她也明白今日顾疏桐问起入京关防一事绝非偶然。


    要发生什么事了么?还是……要提前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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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桐,怎来得这般迟?”戚夏月和穆娴已等了许久,一见到顾疏桐常乘的马车便迎了上去。


    车帘掀开,结果车上下来的,竟是一个男人。


    “这是……”戚夏月和穆娴一时都怔住了。


    而后,顾疏桐甩开蔺寒枝欲搀扶的手,自己下了车。蔺寒枝神色自若地收回手,状似无奈地跟在顾疏桐身后。


    “对不住,今日有些事耽搁了,所以误了些时辰。”顾疏桐歉疚地对着二人道着歉,末了又狠狠地剜了蔺寒枝一眼。


    蔺寒枝叹道:“对不住了。”


    顾疏桐没看他,只说:“尚欠三十六句。”


    “……”


    穆娴看了看瞧着冷若冰霜却在一边默默重复“对不住”的蔺寒枝,又看了看满脸不高兴的顾疏桐,低声问道:“这是?”


    “哦,这是一个算命的,也是我的朋友。”


    “算命先生”蔺寒枝闻此言,连口中不断重复的“对不住”都忘了说,好一会儿才颔首道:“是……我是许公子的朋友,鄙姓蔺,略通风鉴之术……也就是一个算命的。”


    一直没说话的戚夏月开了口:“可是,既是疏桐与友人小聚,公子随行所为何事呢?”


    这话问得直接,却正中顾疏桐下怀。明明先前已经说好了只要她想出宫,蔺寒枝能帮则帮的。


    结果今日顾疏桐去寻他时恰逢他要给天枢阁的子弟授课,这本也没什么,结果在顾疏桐生生等了一个时辰后从其他子弟口中得知——天枢阁平日里有专门授课的讲师,蔺国师是从不轻易授课的,今日竟破天荒地讲了一节。


    蔺寒枝分明就是故意的!质问他时他还狡辩,说什么“今日不宜出行”种种。若果真如此何不早说?竟在她白白等了一个时辰之后才告诉她。


    大抵算命的就是要忽悠人的,连脸皮都要修炼得比常人厚些。蔺寒枝闻言也不尴尬,淡然道:“惦记着她的安危,送她过来。”


    “那送至此便可以了。”戚夏月指了指身后零零散散站着、身着素衣的十几人,说道,“劳公子挂心,她的安危,有我呢。”


    “就是就是。”顾疏桐连连点头,一叠声地重复,“下次算命再找你。”


    穆娴已经亲热地挽住了顾疏桐的胳膊,戚夏月却一时没动。秋风轻起,戚夏月高束着的发微微晃着,与那玄色发带缠在一起。


    她和蔺寒枝静静对视着,片刻后,顾疏桐轻轻摇了摇戚夏月的胳膊,示意其快走。


    三人刚走几步,蔺寒枝便在身后开了口:“慢着。”


    戚夏月第一个回过头,她抱着剑笑道:“公子还有什么事么?”


    “不是叫你。”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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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枝神色如常,声音却有些隐隐的不悦。


    “还有什么事么?”顾疏桐回过头,学着戚夏月的语气问道。


    “……”蔺寒枝抿抿唇,似乎在纠结些什么,最后说道,“还差七声‘对不住’。”


    “……等回去再说。”顾疏桐也未想到,蔺寒枝竟这样较真。自己原先不过是随口说了句“说够二百声‘对不住’就原谅你”,蔺寒枝便认真地践行了。


    三人正走着,戚夏月忽地开了口:“疏桐,你同那位公子……很熟么?”


    “嗯?”顾疏桐想了想,犹豫道,“我觉着应该还算是相熟的吧?他占卜极灵,卦卦灵验的那种。改日你们有什么拿不准的,都可以去问他。”


    “有什么好算的呢?”穆娴闻言笑了声,“我将来之事都不必算,只需看看我的姐姐就明白了。”


    她轻叹着气,没再说下去,也不需要说下去。


    天下女子,归宿似乎早已注定。都是囚于一方小院,出不了门的等着日日出门的人归家,不被允许改嫁的人看着丈夫一房又一房地娶着……唯一能够苦中作乐的地方,就是自我欺骗自己是被爱着的。


    可女子真正所求,当真只有爱么?而非自在天地,或其他?


    顾疏桐再不懂宫外的生活,她懂宫里的女人啊。“一入宫门深似海”,年年岁岁,多少红颜枯骨埋于高墙。所见不过四方天井,所困不过方寸庭院。


    全天下的女子,都是一样的。


    她喉间微涩,想说些什么,又清楚地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必说。


    “总想着凭一身才学做些事,”穆娴眸光微黯,“可姐姐那般出色,比我强那么多,最终亦困于院中,再出不了门……想来我也只得这几年自在,往后……唉。”


    顾疏桐静静地看着穆娴,忽而闻到了一阵极浅淡却又极古怪的气味。她顺着那气味回过头,竟瞧见了四五名用黑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人。


    又是夕食。


    顾疏桐想起前几日蔺寒枝口中的异事——申时,京城僻巷,数名难辨男女、行迹鬼祟之人,亦如此般以黑布裹身,连双眼睛都不曾露出。他不过是多看了一眼,对方便如惊弓之鸟,仓皇遁走。


    她本不大信的——哪有人蒙住头还能呼吸还能瞧见路的呢?可如今正是这个时辰段,也是这样,顾疏桐不过是多看了一眼,那几人便一溜烟地不见了。


    太快了,速度太快了。


    顾疏桐匆忙转身,便想上前去寻。戚夏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问道:“你怎么了?”


    “夏月,你方才有没有闻到一阵奇怪的味道?还有几位用黑布蒙住头的人从那边走过去……”


    戚夏月微微蹙着眉,犹豫道,“你今日身子不适么?”


    “不是,我……”顾疏桐顿了一下,忽然想起蔺寒枝今日说的“不宜出门”。


    他是算到了什么?还是这本就是他安排的?


    毕竟,在他之前,顾疏桐从未从任何人口中听起过这几位“黑衣人”的事情。


    “怎么了?快看!到了!”穆娴挽住顾疏桐的胳膊,笑道,“这就是夏月要来的地方!”


    顾疏桐僵在原地,抬头望着那牌匾,有些犹疑自己真的该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