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骗子

作品:《掌中腰

    真是诸事不宜的一天。


    面对冷面当家人看似不怎么热情却又没法推辞的邀约,两位小娘子硬是从垮掉的脸上挤出一丝假笑。


    桓晏全当没看见,吩咐昌平:“让小以准备上间和好茶。”


    昌平速速离去。


    隐世阁啊,阿五腹诽,那是小娘子们适合去的地方吗。


    心里如是想着,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再去看桓含嫣,她也是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其实桓含嫣之所以不怎么愿意同桓晏一道出门,完全是因为对于这位二哥哥还不怎么熟悉。


    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也发现这位二哥哥除了面上冷了一些,人看着不怎么好说话以外,其实对待她和其他兄弟姐妹都是一视同仁的。


    这可是同府中的其他人大大地不同。


    起先她还以为是二哥哥没弄清楚她们的身份,她只是妾室庶出,地位远不如嫡母所出的大哥哥和三姐姐。


    但是姨娘却说:“他可是陛下亲封的皇城使,人精,怎么可能看不懂。”


    桓含嫣记得当时姨娘的眼神看着窗外落在风雨中的残花,语气颇有些惆怅地说了一句,“他们母子就是这样的人,待谁都一样好。”


    “谁母子?”


    桓含嫣再问的时候,姨娘却怎么都不肯说了,好像触碰了什么了不得的禁忌,三令五申让她烂在肚子里这话断不可再提。


    马车辘辘前行,桓晏骑马走在前头,桓含嫣的思绪飞出去再收回来,转头看向阿五时发现她正愣愣地发呆。


    “你怎么了?”桓含嫣关切地询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哪里都不舒服,跟那个人在一起就浑身难受。


    “没有。”阿五宽慰她,猛然想起什么,问:“其实,你二哥哥如今当家,你的事不妨让他帮你想想法子。”


    阿五之所以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也是觉得,虽然他们都姓桓,可在某些方面桓晏同桓府的其他人还是有区别的,比如……


    他对于身份规矩就十分不屑也不甚在意,柳阿五发现桓晏对待恪守本分的下人就十分关照宽容,而且对待弟妹也一碗水端平。


    或许呢,毕竟是含嫣亲哥哥。


    桓含嫣点了点头,“我姨娘原本也是这个意思,可是现在爹爹和母亲都已经商定了,若是再去跟二哥哥说岂不是叫他左右为难。”


    哦,这意思是说得有些晚了。


    若桓晏帮了她就是忤逆了侯爷和夫人,说不定又是一场家庭纠纷,若是桓晏不愿帮她,多少显得有些没尽兄长之责了。


    “其实若是大哥哥在,也不会帮我的。”


    这是桓含嫣默默嘀咕的一句,阿五想了想,不好评价。


    马车停下,二人下车,果然是隐世阁。


    桓含嫣这是第一次来,从进门到三楼再到雅间里,整个人都处于兴奋惊喜的状态,对翩翩起舞还能同看客调笑互动的胡姬惊讶,对别出心裁的茶艺叹息,对整个茶楼的布置和装潢震惊,最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竟然这么多人。


    当听说日日都如此的时候,更是兴奋得不行。


    “茶艺讲究静,我学的便是此道,像这样宾主尽欢的热闹茶楼还是第一次见,新奇得很。”桓含嫣的烦心事好似抛去了大半,忽又问柳阿五,“阿五可曾来过。”


    陡然被点到名字,阿五想起上一次自己在这里对桓晏为求自保使尽手段地逗弄,不免有些脸红。


    正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就听前面桓晏答道:“她来过。”


    河边无青草,哪来多嘴驴。


    阿五狠狠瞪了一眼桓晏,赶紧对着惊讶的桓含嫣解释道:“曾经受夫人命来寻二公子的。”


    算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暗示和警告,再这样整我就拉你一起下水。


    桓含嫣未作他想,点了点头就看到进来一个人。


    说是谪仙下凡有些夸张,可是那男子眉眼含春目光如水,一身素净白袍非锦衣华服却丝毫不显寒酸窘迫,穿在他身上甚至胜似珠光宝气的富贵模样,风流倜傥又超凡脱俗。


    他一手执扇撩袍坐下,举手投足间尽显潇洒飘逸,看得桓含嫣愣住了。


    袁子与今日本不想来这隐世阁,这场春闱他赚了不少,打算趁着天气还不是特别炎热出去游山玩水领略大好风光,却被桓晏提溜过来。


    “我说,你究竟何时才能放过我。”


    袁子与进门就炮轰死党,倏然闻到一股清新淡雅的茶花香,这才仔细看去发现桓晏对面坐了两位仙女一样的小娘子。


    一位眉眼如画倾国倾城,另一位气韵高雅清新脱俗。


    他更留意了后者,尤其这位小娘子的双眼中迸发出来的温柔清澈的光,让袁子与立时哑口,甚至都忘了去责难桓晏。


    “这位是我的六妹妹。”桓晏介绍,“含嫣。”


    桓含嫣红着脸起身行礼后看向桓晏。


    桓晏道:“你叫他小……”


    “在下袁子与。”袁子与不等桓晏的话说完主动起身朝桓含嫣恭恭敬敬地长揖行礼。


    二人一个含羞带怯,一个手足无措,就这样行完了礼后尴尴尬尬地站在原地,眼神飘忽面红耳赤。


    桓晏看了看袁子与少有地窘迫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后对柳阿五道:“你不是说要采买一些东西吗,我陪你先去,不然买不到了。”


    柳阿五:……


    啊,我吗,买什么。


    见她怔愣愣地坐着不动,桓晏伸出长臂将她拉着起身后又将她的小手攥在手心里,旋风似的出了门。


    一脸懵的阿五不明所以,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走在大街上身处人群中了。


    “你,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阿五十分不解,回头看看隐世阁,“含嫣还在里头,我不能丢……”


    想要抽回手才发现自己的手被桓晏攥得紧紧的。


    一张脸瞬间发热,“你……”


    “不是我,是我们。”桓晏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六妹妹很安全,你就不要杵在那里碍事了。”


    “我们去逛逛。”


    他说得悠闲自在,力气大得拉着她往前走。


    可是柳阿五根本就不想跟他一起逛,况且这么多人他非要拉着她的手,万一被人瞧见了……


    阿五拼命挣脱,“你先松开我,我自己能走。”


    小娘子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桓晏回头看了一眼她涨红的脸色和不安的神情,这才慢慢松了手。


    阿五好容易挣脱他,揉着酸痛的手腕道:“既然二公子有闲情雅致,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回府……”


    “也好。”桓晏打断了她的话,“我叫昌平送你,回去多练十张字,顺便再把上次欠的五百个沙袋推做了。”


    柳阿五:……


    真想拔下那簪子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乐意。”他说得漫不经心,“要么逛街要么回去任罚,你选。”


    阿五:……


    “逛街,还有什么附加要求?”阿五十分警惕地看着他的脸色,想要从中窥探出其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次性说完吧。”


    桓晏愣了一下,旋即笑出了声。


    他笑了,他竟然还有脸笑。


    一定是被勘破目的后掩饰尴尬。


    阿五瞪着眼没好气地看着他。


    “没有。”桓晏说完又一次猝不及防地抓起她的小手,“走吧。”


    阿五被他带着往前走,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听他说:“别乱动,注意安全。”


    他身量高大,走在阿五身前半步的位置,阿五看不清他的脸只能认命跟随。


    初夏时节,天气晴好街市繁华。


    两旁琳琅满目的小物件很快吸引了阿五的注意力,香料、绸缎、精巧的木器、实用的陶罐,让人应接不暇。


    中间还穿插着各色诱人的美味,香喷喷的胡饼,热气腾腾的鸡汤馄饨,还有冰乳酪和甜酿果子,味道嘛,阿五尝了尝,自然是比不过珍珠的手艺,但胜在街头的氛围,吃起来就是唇齿留香。


    走过了几条街,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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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小商铺也逛过了绸缎庄、首饰铺和胭脂水粉摊子,阿五什么都没买,不是不喜欢是不想浪费。


    她的东西已经够多了,物尽其用才不会糟蹋了它们的好,不然就是暴殄天物。


    阿五闲适地逛着,京城的街道南北通达东西相接,大街连着小巷,小巷汇入肠道,实在是丰富多彩。


    十年了,阿五终于有机会出来逛一逛了。


    虽然旁边的人不怎么让她舒适,可是可以不看他呀。


    “你曾经来过?”


    桓晏突然开口,阿五愣了一下不假思索道:“没有,自从入了侯府就没出过府。”


    桓晏:……


    那九年前元宵节那晚是谁哭着求他,让他偷偷带着出门去看花灯来着。


    她果然什么都忘了,上次欢好时呢喃说出的那些曾经还记得他的话,都是骗人的。


    骗子,小骗子。


    桓晏下意识捏紧了手,疼得阿五惨叫,“松开松开。”


    她终于甩开了他的桎梏,吹了吹被他捏红了的地方又赶紧把手藏到身后,“我不跑,你不用如此,男女授受不亲,望二公子自重。”


    说完小娘子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转脸就走,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了桓晏的前头,像一只打赢了架的大公鸡。


    桓晏闭了闭眼,嘴角上翘,跟在了她的身后。


    日影横斜,照在身上颇有点闷热。


    前面大多数是卖菜的,桓晏寻到一处冰饮铺子买了一桶冰窖杨梅汁,再去找柳阿五发现她正站在一家卖香包的摊铺前,跟摊主婆婆聊着什么。


    “这些香包驱虫辟邪,端午要到了姑娘买几个回去挂在家里吧。”


    阿五点头,赞赏道:“婆婆手艺真好,这些香包做得很漂亮。”


    桓晏走过来递给他杨梅汁,阿五很自然地接过来喝了一口随后又递到桓晏手里,心思全在香包上。


    “买六个吧。”阿五算了算挑选了六个不重样的精致的香包,并嘱咐阿婆仔细包起来,“我是想要送人的。”


    阿婆手脚麻利开始包装,阿五看着觉得非常赏心悦目,顺手接过喝了一口的梅子冰饮又猛喝了两大口,再递过去桓晏自然接住。


    “一共六文。”


    阿五掏出荷包却被桓晏抢先付了银子,一回头就看到那人正在喝梅子饮。


    那是……她的梅子饮。


    “我的饮子。”阿五惊讶,“你,喝的是我的。”


    两个人共喝一杯吗,他不是有洁症吗,怎么……


    桓晏答非所问:“银子不用还了。”


    随后又微微弯腰,附在她耳边低声道:“饮子抵了。”


    阿五:……


    闪身退后,阿五再没心思计较那杯冰饮,也不想喝了。


    桓晏无所谓道:“你已经喝了不少了,这东西寒凉对你身子不好,祛祛暑气便好,不宜多饮。”


    阿五:……


    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不知不觉身后的阳光将人影拉得老长。


    已经出门逛了大半日了,太阳要落山了。


    桓晏看着她没有再买其他的东西,忍了忍还是问道:“六个香包,买那么多作甚。”


    阿五的心情因为逛街变得很好,掰着手指头细数:“送给我喜欢的人啊,含嫣一个,珍珠碧玉每人一个,我自己留一个,昌平一个,梁伯一个。”


    六个,刚刚好。


    桓晏:……


    昌平都有。


    竟然昌平都有。


    夕阳渐浓,晚霞笼罩,一片旖旎风光。


    阿五觉得累了,回头道:“我们回去吧,我担心含嫣。”


    桓晏这才回神,冷肃地“嗯”了一声,二人打道回府。


    阿五:……


    这是,又生气了?


    “明日你将……”


    桓晏想要给她安排明日的课业,被阿五斩钉截铁回绝了。


    “不行,明日是入宫的日子。”


    贵妃娘娘等着那个神秘的方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