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若似月轮终皎洁·十一

作品:《清冷师尊食用笔记

    “不可能!”严闻秋是个直脾气,当下语气便急了,梗着脖子道:“破障丹内有一位极珍贵的寒鞘草气味世间无二,我绝不会认错。”


    乔四儿并不欲与人起争执,退让道:“许是叫法名字不同罢,沉舟并无否认师兄之意,得罪了。”


    后方的神医谷弟子杜雪听闻严闻秋认错了药,一头兴致勃勃地凑来:“别急,且让我来瞧瞧,这到底是凝露丹还是破障丹!”


    说罢也不待乔四儿同意,探手便夺了那玉瓶,倒出一粒来,放在鼻下细嗅。


    半晌,她飞扬的眉宇却缓缓低垂下来,将药丸丢回瓶中,满脸扫兴:“严师兄说的没错,世上会用到寒鞘草的丹药唯有破障丹而已。只是你小小年纪,吃这种助人功法突破的丹药作甚?该不是你懒怠苦练想走捷径,从你师父那儿偷来的罢?!”


    严闻秋也反应过来,瞧着她的眼神便现了分严肃。


    莫名便被泼了身脏水,乔四儿也不是泥捏的性子,当下便辨道:“我服用凝露丹,不过因是我生来经脉里便带着与浑天诀相冲的火毒,以丹药助我压制毒性方便练功。你自己孤陋寡闻也便罢了,怎么还凭空诬陷别人!”


    杜雪眉眼一竖,怒气冲冲偏又无从还口,拧眉一笑:“好呀,劳你倒让我见识见识,什么叫作天生经脉里带着的火毒!”


    说罢便一把搭上乔四儿的左腕,凝神细探。


    不过片刻,她的眉眼间便现出一股古怪神色,仿佛瞧见什么怪物一般,又捞起她的右腕,搭上三指。


    乔四儿自诩问心无愧,也不理杜雪面上异象,只任她随意探脉。


    半晌,杜雪面上却骤现一层惊色,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急急退后三步,颤着指尖一指她,尖声道:“快……快抓住她!她是魔教奸细!”


    这一声嘶嚎太过凄厉,很快引来了周边之人。


    乔四儿沉浸在她过于真实的演技中,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愣怔半晌才嗤笑道:“杜师姐是不是魔怔了,血口喷人也要有个限度!”


    见那杜雪面无血色并不似作假,李沉水目现隐忧,立即招来一个弟子,命他速去通知正在救人的徐维衡与林维清。


    杜雪颤声道:“你分明就是魔教奸细,我们正道功法,内息流转皆是自丹田而始,由下而上,运转周天,只有修了魔教功法的人内息才会倒行逆流,你敢让严师兄探你的脉么!”


    乔四儿蹙眉,不解她这样信口雌黄污蔑自己有什么意义,坦荡荡地伸出手腕,让严闻秋一探脉息。


    严闻秋也不信此处真能混入魔教弟子,把过她手腕闭目细听,很快面色却变了几变。


    他欲语又停似有顾忌,却抵不住围观众人关切的目光,张唇动了几动方才低声迟疑道:“这位姑娘……应当不是乔师弟。她……确实身怀魔教内功。”


    乔四儿一瞬如遭雷轰。


    林维清赶到时,乔四儿已被人堵了嘴,用麻绳紧紧地捆缚起来。似是经历了一轮推搡挣扎,她的形容极是狼狈,白细的颈侧隐有抓痕,束发所用的道巾也被扯落,一头青丝凌乱垂下,映着面颊娇柔的轮廓,再掩不住清秀的女儿气。


    这乱子闹得太大,听闻发现了奸细,队中大半的武林人士都被引了过来,徐维衡面色微惊,与李沉水交换了个眼色,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悄悄觑着林维清脸色。


    林维清几步上前,将乔四儿挡在身后,冷声道:“小徒是犯了什么错,诸位要如此待她?”


    杜雪被几个神医谷女弟子簇拥着,单手作西子捧心状,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林前辈,您仔细看清楚,这分明是个姑娘家,扮作乔沉舟师弟混入这里,也不知有何居心!”


    林维清回身,看着满眼凄惶热泪的乔四儿,默了片刻,却是俯身为她震松了几乎嵌进肉里的绳索,淡声道:“她本就是女扮男装,并不是谁假扮。”


    一言既出,周遭静了一瞬,又骤然响起阵阵抽息与低语声。


    众人面面相觑,几乎难以置信。


    武林之中谁不知晓,他林维清当年曾立下誓言,此生再不收授女弟子。


    当年之誓还明晃晃地摆在那里,如今他却又毫不避讳地承认了新弟子原是女子所扮。众人再看这位仰之弥高玉雪霜白的武林泰山,目光间便难免带了几分揶揄古怪。


    乔四儿呜咽了声,无奈口不能言,身体被绑得动弹不得,只能哀哀地摇着头。


    杜雪怔了怔,唇角随即划出一抹嘲讽,怪声呛道:“林前辈当真是收了个好徒弟,非但别怀内秀,还一身的魔教内功,我一摸脉象便知那是极意心法,倒流逆行,好是狠辣呢!”


    林维清面色不变,温言解释道:“这位姑娘既会探脉,便应知她的内力低微,不成气候。何况多日以来,有目共睹,她未曾行过任何为害之事,反倒成日里帮着处理药材,照顾伤员,并不是什么奸恶之辈。”


    他不说还好,一提众人面上皆是一惊,被困此地数日间的烦躁压抑如溃堤决河,一瞬在人群间沸腾炸裂开来——


    “她即是魔教中人,谁知有没有在我等的伤药中下毒暗害?”


    “是啊,我就说怎么前日里她给我裹的伤,一直隐隐作痛,偏不见好!”


    “世人皆知迟严长老的眼力穿皮透骨何其毒辣,她既能混进云山宗为徒,怎么可能功法低微?”


    “唉,要我说别废话了,赶紧将她严刑拷打一番,看看魔教派她潜入究竟有何居心才是正经!”


    声声诘问疾风骤雨般扑面而来,林维清叹了口气,转头对着呆在原地,一副手足无措模样的严闻秋问:“不知严少侠可有探过她的脉?”


    严闻秋一愣,点了点头。


    林维清:“严少侠乃是药王山此代后辈中佼佼,不知可从她的脉象中觉出什么?”


    严闻秋似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四顾探头张望了一圈,又找不到主心骨,便止不住地哆嗦了几下,在林维清渐而严厉的目光下,终于颤着唇喏喏道:“从脉象上看,这位……这位乔姑娘似是身中凤凰泪之毒,前尘尽忘。”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连被捆着的乔四儿也不由愣住。


    药经上说,凤凰泪由蜀中凤凰山顶上的凤凰花提炼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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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便可使人前尘尽忘,如获新生。只是凤凰花带毒,经其精粹而出的凤凰泪更是凝聚了千百朵花瓣的毒性,用之虽不至于殒命,但也极是伤身,有损命数。


    林维清目光坦然,对着众人诺道:“她已无过往记忆,即便是奸细,也无法再替魔教行事。在下敢担保,她如今并无为害之心。诸位若实在不信,待回到云山之后,便立将她禁足戒心堂看管起来,待修至浑天诀五重,化去魔功后,再行出关。”


    他一番言辞恳切,并不看向身后乔四儿直直瞪向他的惊诧目光,在场的一众小辈皆面色渐缓,眼见一场风波便要消弭,人群中却突兀响起一声冷哼。


    众人定睛一望,却是阙剑阁长老——七星剑剑魁裘登明。


    八岭山一役后,华阳门有生之力尽丧。段越天于剑道天赋平平,麾下一脉已是多年未出惊艳人才。近些年来,反倒是阙剑阁门人在江湖上声名鹊起,渐有压过昔年威名赫赫的南华阳之势。


    裘登明年过五旬,须髯间已带了些斑驳,一张面皮却白净无褶,独身持剑立在西南一角,颇有几分超然独立之态。


    徐维衡面色已然恢复,见状便冲着裘登明浅浅一揖,微笑道:“不知裘剑魁有何高见?”


    裘登明的年纪摆在那里,若是强论,林维清也勉强可算是小辈。可徐维衡一开口,他原本那些训斥的话倒说不出口了,只得一摆衣袖,负手而立,不阴不阳道:“高见谈不上,不过是觉得眼前此景有些似曾相识。敢问云山是什么教养,怎么林师侄的每一任徒弟,都似与魔教有些瓜葛?”


    听他隐隐提到昔年旧事,在场虽多有未历过当年荡剑大会的小辈,可当年众目睽睽之下,云山宗有心遮掩也难,纵是老一辈闭口缄声,或多或少也难免听过几句流言。


    一时四下窃窃之声又起,连带着瞧向乔四儿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探究。


    林维清闭了闭目,语气已带了丝不耐:“眼下情势危机,救人要紧,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待回了云山,在下自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见他携了地上的乔四儿欲走,离得最近的杜雪却一把拽住乔四儿的另一只胳膊,不甘道:“林前辈当年心软放纵,令徒钟滟便与魔教勾结,血洗了袁家村一百四十三条人命。如今难道还要重蹈覆辙,明知奸细而不顾,任她与魔教传信,害我们永远被困在这处暗无天日的地方么?”


    她是个娇俏少女,林维清不好与她拉扯。见她不依不挠,已是眉头紧锁,面若寒霜。


    稍远几步的徐维衡一觑林维清面色,便知他已被触了逆鳞。


    他这师弟自幼性子便极冷淡,万事皆如云烟过眼毫不在意,唯独对当年那段往事耿耿于心。这些年来他冷眼瞧着,自钟滟死后,他这师弟便如幽潭枯井,终年闭关静坐,对着空山寂雪久久不出,这执念经年反复,怕是已缠成心头朱砂,药石罔医。


    他生怕场面不好收拾,连忙上前几步,一股柔和气劲打在杜雪腕上,委婉又不失强硬地分开了两人间的纠缠,温声安抚道:“杜姑娘莫怕,我林师弟素来讷言敏行,只怕你是误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