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放在蝙蝠洞里不也是主要为了预防他出什么乱子吗？”


    蝙蝠侠同样很难反驳这点。


    这一周里他通过康斯坦丁的供述和具体调查的佐证，大概弄明白了洛希的全部行动轨迹。整体来说，论证了洛希一直以来的确为了阻止世界毁灭而作出努力，尽管其中存在一些可疑的空缺。


    但毕竟蝙蝠侠是那种对自己队友也会列出反制计划A到Z，何况是有能力将整个哥谭都拖进梦境的洛希·卡特。


    尤其是这种不可控的状态。


    要不是康斯坦丁反复强调“他这样不会造成更大的影响，最多就住庄园里的人偶尔会做噩梦”，他可能还会做出更过激的限制。


    当然，这同时也是保护。毕竟世界上很难找到比蝙蝠洞更安全的地方了。虽然客观上来说，目前也很难有人可以伤到洛希。


    所以这个“保护”的定义也是防止有人手欠，接触甚至试图利用洛希。


    “我只是需要知道发生什么了。你说过至尊法师没空过来。”


    “魔法上的问题。”


    “和平安夜的事情有关。”


    “对，和他自己也有关系。”


    “地球三？”


    “你知道？那就省了解释的功夫了。”


    月光骑士靠在墙上，没戴头套，棕色的眼睛里很难看出一种明确的思绪，也无法准确判断主导人格——现在大概率是马克·斯佩克特，史蒂文据说更温和些。


    “总之，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的世界是某种融合的产物，并且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平衡。”


    “但是现在，这种平衡出现了问题：那个名为地球三的世界重新开始上浮了。”


    “而洛希·卡特作为那个世界的遗民，很可能知道些什么？”


    “差不多，而且……如果他继续睡下去，我有理由担心他的状况。他对活着这件事没有很强的欲望。”


    “从朋友的角度？”


    “都有。孔苏告诉我，现在梦境君主墨菲斯不知去向，现在洛希就是唯一能稳定住那里的代理人。如果他死了，会有相当严重的后果。”


    联想到平安夜的状况，蝙蝠侠差不多明白了情况的严重性。


    “我们需要进入他的梦境？我知道沙袋在康斯坦丁那里。”


    尽管他和康斯坦丁相看两厌，但必要的时候，这个流里流气的家伙也是选项之一。


    “不用，孔苏可以做到，不过得是晚上。”


    “那您是否计划在这里顺道做客，格兰特先生？我想我们可以在客厅里稍作等待，这种潮湿的地方可不是适合会客的地方。”


    阿尔弗雷德走过来，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月光骑士的眼神茫然了一瞬，随后重新聚焦。他的脸上扬起一个礼貌的微笑。


    “恭敬不如从命，毕竟许多人想拜访韦恩庄园都难以得偿所愿呢。”


    他跟着阿尔弗雷德的指引来到了客厅里，坐在沙发里；布鲁斯也跟着上来，坐在对面。


    而这位管家先生在指引完后便又转身走向厨房，下一次出来时端着两杯花茶和一碟小甜饼，轻轻地放在茶几上，示意两位先生可以自取。


    “听说您在投资电视剧拍摄？”


    布鲁斯·韦恩开启了社交模式。他恰到好处地展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和对面那位类似的笑容相映成趣。


    不过拍摄的内容……布鲁斯没看过，但有所耳闻。致敬传奇烂片《月光骑士传奇》。


    他其实不是很理解对方是怎么在自己当制片人的情况下，依旧放任和自己有关的影视作品拍成那个鬼样子的。


    “当然，或许韦恩集团有兴趣投资？”


    如果布鲁斯是个精明的商人，那答案很肯定：当然不。


    但布鲁斯的人设本来就是个没什么商业头脑的草包，甚至董事会之类的场合都要被绑着才过去。那么，心血来潮投资一个注定要亏本的电视剧，也不算离谱。


    至于财报和董事会？算了这部分让提姆去头疼吧。


    “没问题，我最近刚好对电视剧拍摄有点兴趣。可以问问你们接下来的拍摄计划吗？”


    “已经提上日程的有《月光骑士：午夜之子》，或许韦恩先生会对你们城市的那位黑暗骑士这个题材有点兴趣？我听说您投资了他。”


    史蒂文微笑着，很难说他是不是故意的——毕竟，这里是哥谭，想到那位黑暗骑士应该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好吧，蝙蝠侠也不差这么部烂片。


    “我觉得不错。或许这会成为一部经典作品呢？”


    布鲁斯很违心地说着。


    然后他们握了握手，示意合作达成。旁边一只提姆飘过，看着两人影帝级别的表演忍不住偷拍两张，同时为下个月的财报感到忧心；一只达米安在稍后同样路过，恰好听到了他们的合作达成，板着表情，发出“TT”的声音。


    “或许我能为你推荐一位编剧？”


    “别告诉我是地下躺着的那位。”


    “我的二儿子对他的作品评价不低。”


    “我可能忘了告诉你，《月光骑士传奇》的主要编剧是他。”


    “那可真是……”


    看来他已经和自己的儿子有代沟了。


    当然现在正在自己安全屋的某头罩不会知道自己爹在蛐蛐自己的审美。


    “他写得不错，但真的不适合拍出来，除非我们希望我们的观众发疯。”


    史蒂文最后还是给那位暂时反驳不了他的那位找补了一句，喝了一口红茶，拒绝了阿尔弗雷德的又一次续水。


    或许是这样的聊天实在太尴尬了，最后他们还是去了蝙蝠洞，讨论晚上行动的细节。


    “他对我们都没有敌意，所以不怎么需要担心安全问题，但如果刺激到他，他肯定不会犹豫把我们丢出去。”


    “我们会看到什么。”


    “可能是关于他的过去，我也没看过。”


    超英和超反向来没有隐私——就算本人否认也一样。他们最后的隐私是大众面前的那一层假身份。


    不过无论如何，时间都差不多了。今天哥谭有一个罕见的晴天，现在监控里的画面显示太阳正缓缓落山。


    原本灰蓝色的天空被橙红渲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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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在海水里滴入颜料，绚丽夺目。随着那一轮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天色便逐渐黯淡下来，直至成为墨青色的冷寂夜幕。


    一轮新月高悬于夜空。


    月光骑士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了装，可能有魔法的因素吧。他穿着一身素白西装，用某种坚韧的材料制成，在蝙蝠洞并不明亮的光线下依旧白得显眼，甚至会给人一种发光的错觉。


    至于今天的夜巡则是夜翼代班。


    “孔苏，让我们睡着。”


    他坐在椅子上，对着空气中不知道什么方向说道，然后就停住不动了；蝙蝠侠也感觉脑袋沉了起来，很快坠入睡眠。


    第一眼看到的依旧是无边无际的雾气。


    但很快，画面清晰了起来。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出现在了一间破旧的公寓里，旁边就是月光骑士，还有一个奇怪的埃及服饰的鸟头怪物，大概就是这位侍奉的那位名为孔苏的月神。


    不过没有其他人——由于洛希和伦道夫的案例，他还以为这里会有三……伦道夫是谁？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还忘了点什么。


    他把这点记了下来。


    “啧，简直一团乱麻。”


    “你不会告诉我你做不到吧，孔苏？”


    月光骑士用堪称挑衅的语气对这个鸟类头骨说，令人惊奇的是，虽然孔苏看上去对他的态度很不爽，但也没生气：“好歹是正儿八经的梦神代理人。不过也就是稍微麻烦了一点——”


    “不能造成破坏。”


    “明白，明白，朋友嘛，何况把他弄疯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他们现在所在的区域是公寓勉强可以称之为客厅的地方。蝙蝠侠在直播里见过这部分，洛希在这里杀死了他地球三的父母，理由不明，但看到地上扔着的那些针头和药瓶，也能猜到一些。


    染上这种瘾的很难干出什么人事来，即使本性善良，还怀着爱意，也会被那种迷幻扭曲成堕落的情感。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只能靠记忆里的特殊物品来跳跃了：有些物品刚好会出现在两段重要记忆里，我可以通过这种联系来搭建桥梁，前往更深处。”


    这颗鸟类头骨磁悬浮在一具穿着破布条的骨头架子上，随着发声浮动着。


    “这里的物品的话，应该在隔壁。”


    他们走到隔壁的房间。那里是一间狭小的卧室，有一张靠里的单人床，靠窗还有一张书桌，上面堆着一些书和乱七八糟的杂物。


    现在床边正坐着一个孩子，枕头旁是一只棕黑色的泰迪熊。


    那个孩子看上去才十二三岁，年纪和蝙蝠侠前三代罗宾们上任的时候差不了多少。从那还稚嫩的五官可以看出，他就是幼年的洛希·卡特，甚至感受到几分日后的气质：麻木而漠然，不像是个孩子。


    即使是哥谭最混乱的日子里，底层的孩子也不见得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应该是那个熊——别作出那个‘哦所以我们要和一个孩子抢玩具’那种意思的神情，马克，这玩意是个诅咒道具，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说话间，那孩子就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