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衣服烘干的时间里，洛希买完东西，又回到烘干机旁边百无聊赖地等，不时在手机上敲下一些文字，很快又会有文字浮现出来回应。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以小说的形式改写了那件事情？］


    ［对。］


    ［你觉得我该怎么想，生气吗？得了吧，你知道我不介意这个。］


    ［我只是很抱歉。］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我还以为你只会就事论事。］


    旁边玻璃门上的倒影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洛希只是笑了笑。


    从洗衣店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他拎着包，找了家快餐店快速解决了晚餐，就回了公寓，路上令人惊讶的没有任何事发生，能称之为新闻的也只有在半空中荡过的蜘蛛侠。


    接下来该去纽约圣殿那里。


    虽然照常理来说，他不该和这位至尊法师有那么多交集，但他和斯特兰奇确实打过不少交道。


    说他们本不该有那么多交集是因为，魔法和神秘学是两个相关又不相关的领域，主要区分点在于，魔法还有黑白魔法之分，要是把神秘学侧的仪式全都用魔法的标准来衡量的话，神秘学侧就是彻彻底底的黑魔法。


    被承认的正统魔法一般遵循特定的交换条件，能力来源均为秩序方，就比方说维山帝法师这个派系，以守护秩序作为使命，来交换那位存在的力量。


    黑魔法则大多是从恶魔那边换取力量，途径就不那么正规，常见是用器官或者灵魂来交换更强大且更具有危害性的力量，或者献祭其他人。


    而神秘学更特殊，遵循“知识有害”原则。光是了解就会引发被定义为“san值”的衡量精神状态的数值的降低，从而精神混乱，甚至陷入永久性疯狂。理论上，合适的知识加上比黑魔法更微小的牺牲，往往就能撬动相当庞大的力量——一种具有污染性的力量。


    所以神秘学者相对更不偏爱战斗，因为战斗本身就会带来对自己及世界的不可逆损伤。


    但传承至今的该知识体系中，也有一些特定的相对中性的知识，可以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援引在魔法体系中。


    这也是他的优势之一，毕竟正常的魔法师是不会主动接触神秘侧的。


    而现任至尊法师则很难直接判断为白魔法师还是黑魔法师，上一任的古一法师也是同理。他们师出维山帝派系，但又为了守护世界秩序借助了黑暗纬度的力量，某种意义上无异于走钢丝。


    考虑到他现在还被人盯着，出去假装散步恐怕不太行，便打了个响指。下一秒，他就从公寓来到了那栋普通人看不到的建筑的入口。


    “哈喽，在吗？”


    没等他敲门，一个胖胖的亚裔法师就过来开了门，他认得，这是王。


    “至尊法师在等你。”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重新向门里走去，显得有些神色匆匆。洛希也就跟着进去，看见大厅里乱糟糟地堆满了书，他没走两步就差点被绊倒了；而王看上去这一阵已经习惯了，在这其中行走自如，转眼就不知去哪里了。


    “我还以为你不准备来了。”


    鬓角发白的披着一件红斗篷的至尊法师从书堆里冒出头来。他胸前挂着的阿戈摩托之眼的光芒还没暗淡下去，显然刚刚阅读的时候用时间宝石作弊了。


    “刚回来，还被人盯上了。”


    他简单解释两句，就从地上随便捡起了一本看了两眼。这本读过，那边一片为了一个构筑查过，那本名字和内容毫无相关……


    “有思路吗？”


    斯特兰奇放下书，然后发现自己周围已经完全被书围住了，只好让他的斗篷带着他从空中飘了过来，落在洛希面前。


    “可能有，如果方便的话给我投影一下当前情况，我没法观测。”


    洛希的存在本身就是个bug，由于某种原因而补位的存在。其他人就算会受同位体影响，也最多是到娜坦扎的程度。


    或许是这个原因，尽管同水平的法师和神秘学者都能一定程度上直接沟通世界核心，他做不到，好在他能直接借助梦境的力量，因而不影响施法。


    斯特兰奇想了一下，把周围的书往外推了推，清出一小片空地来，然后在地上划了几道，一个魔法投影就从地面升起，悬浮在他们面前。


    “分离过程大概率会造成一定程度的世界撕裂，后果是我们已知规则的短暂崩塌，包括科学与魔法。如果屏障完整，那这个过程会很微小，可能只是某天科学家做实验怎么都没法验证，或者法师发现自己施法出来的效果和期望相反。”


    两个颜色相反的光球悬浮着，数条光带从它们之上延伸，相互缠绕。


    如果多观测一会，就会看见它们正在以一个缓慢但稳定的速度相互远离。


    “现在的话，物理规则可能不会受到严重影响，但魔法肯定会完全失灵。到时可能能正常使用魔法的只有你一个了，神秘学侧可能受到的影响也会小一点，毕竟你们只是施法架构遵循魔法规则。”


    梦境之地虽然在各个平行世界的面貌不同，但其本质是独立于各个宇宙个体存在的，因而该世界的魔法规则断裂不会影响依赖梦境施法的洛希。


    而神秘侧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他们涉及的力量来源也独立于单个平行宇宙。


    “如果不干涉的话，节点就是两个核心彻底脱钩的节点。”


    斯特兰奇挥了挥手，魔法模拟的影像就直接演进到了那个瞬间：原本还藕断丝连的两个核心彻底断开，丝丝缕缕的能量飘散在空中。


    “且不论魔法失灵会带来什么大乱子，世界的逸散物质也会掀起一场灾难，而那时候，恰好，大部分法师都无法应对，最多能靠屏障硬抗。”斯特兰奇说到这，顿了一下，深深地望了洛希一眼，“此外，我们对地球三的现状一无所知。”


    那是一个曾经可以称之为粉身碎骨的世界，除了核心以外没有完好的部分，坠向这个世界，造成了融合，并形成一种特殊的结构，隔绝外界，并在内部形成一种循环。


    斯特兰奇当然知道那些轮回，也知道洛希经历了那些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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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他从某天开始就看不到这个世界的更远的未来，于是开始排查问题究竟来自何处。于是，他就发现了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洛希，并且开始了观察。


    依靠阿托摩戈之眼，他可以保留一定程度的记忆，并在确认洛希的来意是友善的之后，在一些情景下提供帮助。


    环绕哥谭的法阵就有一部分有他的暗中协助，所以他也知道屏障已经修复了一部分。


    后续发生的事情他没有参与，因为根据他的观测，他不参与进去成功率是最高的。


    当然，事实也证明，他赌对了。


    而现在，那个原本粉身碎骨的世界要分离出去。


    这个世界的状态当然是相当可疑的。


    “分离的过程里，两个世界势必有一段时间会形成特殊的重叠状态，就算魔法规则通过某种方式稳定了下来，这依旧无从避免。”


    原本的投影化为光点消失，斯特兰奇重新添了几笔，一个星球的演示图重新具象，以白天和黑夜交替的方式进行流转。


    “目前的推测是，夜晚将会属于地球三，白天属于我们，无法确认两个世界各自的时间段里发生的事情是否会影响彼此。”


    洛希读懂了潜台词：“这的确不乐观。世界分离有祂的影响，我猜祂肯定在那里做了手脚。”


    他挑了一摞不太贵重（相对而言）的书，坐了下来。


    “那时候，我理论上夜晚依旧可以正常行动，借助梦境可能可以带人过去，如果出问题，我尽可能去解决。”


    “不过，眼下更要紧的，还是修复屏障和设法稳定魔法规则？”


    斯特兰奇点点头。王从里间又走了出来，看见更加混乱的大厅忍不住叹气，但没去收拾。前两天他这么试过，但整洁只保持了三小时，还被斯特兰奇抱怨说“拖慢了他的工作进度”。


    “有一部分魔法太过古老，用现代理论重写也可行，但就我的天赋而言，不抄近路没十年做不到。我个人的想法是，试着去寻找凯夏·梅森求助。”


    抄近道指的当然是学自己的某个同位体去找犹格·索托斯要点知识，但他的san值必然撑不住。


    “传说中的那位女士？那我是不是该衷心祝愿你像斯拉夫民间故事里的‘伊凡’一样幸运？”


    斯特兰奇说话时时会带一种格外刻薄的腔调，不然他过去也不至于一度搞砸人际关系。


    起码比自己好，自己可是从来没搞好过。洛希苦中作乐地自嘲着。


    但斯特兰奇也没反驳他的主意。毕竟现在也没有人有更靠谱的法子。


    “魔法规则的锚定的话，借助梦境有可能实现。规则的毁灭主要来自于参照系的变更，即原本的双重世界变化为原本的独立世界。最初融合的时候应该也经历过类似的过程，我对此有些猜测。”这或许就是伦道夫牺牲的理由，“如果提前变更参照系的话，会更可控一些，我希望这里不存在什么失效一两天就会直接世界毁灭的封印——应该没有吧，你怎么这个表情？”


    “外面有未经登记的访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