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哑县令智斗老尚书

作品:《开局系统逼我当仵作:这县令断案反套路

    宋明允回到县衙时,案头的烛火正噼啪爆着灯花。


    他解下外袍搭在椅背上,袖中系统的灼烧感仍未退去,视网膜上的字迹还在跳动:「引崔明远现身任务已发布,奖励知府印信一枚,可调动邻县捕快。」


    他屈指叩了叩桌角,拼接好的试卷残片在烛下泛着暗黄。


    那是从李焕书房墙缝里抠出来的,墨迹与陈二狗考卷上的错字如出一辙——崔家为保嫡孙功名,竟买通考官调换了两份卷子。


    「崔老头最爱面子,」他用指节蹭了蹭下巴上的胡茬,冷笑时犬齿闪了闪,「那就撕了他这块『德』字招牌。」


    子时三刻的梆子刚响过,城隍庙的影壁下就多了张墨迹未干的告示。


    宋明允裹着夜行衣缩在街角,看更夫举着灯笼凑近,浑浊的瞳孔突然瞪得滚圆:「崔公义举,竟护舞弊恶孙?」


    「这是要捅马蜂窝啊!」更夫的惊呼声惊飞了檐角的乌鸦。


    不多时,早起卖炊饼的王二嫂揉着眼睛凑过来,油手在告示上抹了道油渍:「崔家那老尚书不是最讲究『德被乡邻』么?合着是拿寒门学子的命铺他的功德路?」


    晨雾未散时,全城的茶棚都炸开了锅。


    卖浆糊的老张头蹲在告示前,用豁牙的嘴逐字念给围拢的百姓听,唾沫星子喷在「调换考卷」四个字上:「您说这崔家,修桥铺路捐了二十座义学,敢情都是拿别人家孩子的前程换的?」


    「嘘——」卖糖人的刘婶慌张地张望四周,「崔府的马车来了!」


    朱漆马车碾过青石板,车帘掀开条缝,露出崔家管事白胖的脸。


    他刚要撕告示,被老张头举着浆糊刷拦住:「要撕也行,您老得说清楚,这告示上的字哪句是假的?」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要公道!」,立刻像滚雪球似的炸开:「要公道!要公道!」管事的额头冒出冷汗,马车「吱呀」一声调头跑了,车后扬起的尘土里,宋明允蹲在茶棚角落啃着油饼,嘴角沾着芝麻笑:「这戏,才刚开锣。」


    他没笑多久。


    次日清晨,县衙后堂飘着药香的茶盏里,沉底的茶叶突然翻起浑浊的泡。


    「大人!」小福撞开房门时,额角还挂着汗,「我看见刘二往您药罐里撒东西!他、他袖子里还揣着个纸包!」


    宋明允正捧着茶盏吹热气,闻言手顿在半空。


    刘二是城南有名的地痞,刀疤从左脸扯到下颌,上月还在赌场砍伤过巡城兵——怎么突然成了送茶的?


    他低头看茶盏,深褐色的茶汤里浮着丝不易察觉的青,像是被雨水泡发的草叶。


    「张老三!」他拔高声音,「把银勺拿来!」


    张老三跑得鞋跟都快掉了,银勺刚浸入茶汤,勺面「滋啦」一声腾起青烟,转眼黑得像锅底。


    小福吓得直搓手:「我就说那刘二眼神不对!他刚才还问我大人每日辰时喝药的规矩……」


    宋明允盯着发黑的银勺,喉结动了动。


    系统早在上月就提示过「注意投毒风险」,他让阿秀每日用竹片试药,偏今日阿秀去义学教哑童,倒让刘二钻了空子。


    他抬眼扫过张老三发白的脸,突然仰头灌下整盏药茶。


    「大人!」张老三扑过来要夺茶盏,却见宋明允喉结滚动着咽下最后一口,然后「噗通」栽倒在椅背上,双手掐着脖子直翻白眼。


    「快、快请孙大夫!」张老三急得直跺脚,小福哭哭啼啼去拉宋明允的手,却被他偷偷捏了下掌心。


    等孙大夫气喘吁吁赶来时,宋明允正瘫在软榻上,嘴唇乌青,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哑声。


    阿秀攥着写板冲进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写板上歪歪扭扭写着:「大人怎么了?」


    宋明允指了指喉咙,又指了指阿秀的写板。


    阿秀立刻明白了,把写板塞进他手里。


    他提笔写道:「哑毒,七日可解。」


    张老三红着眼眶攥紧拳头:「定是崔家干的!我这就带捕快抄了刘二家!」


    宋明允摇头,提笔又写:「引蛇出洞。」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晌午就飞到崔府。


    崔明远正捏着核桃在院里遛弯,听管事禀报时,核桃「咔」地碎在掌心。


    他七十岁的人了,白发梳得整整齐齐,此刻却气得脖颈青筋直跳:「那小县令敢坏我崔家清誉?传我的话,散布谣言——就说他收受寒门贿赂,故意栽赃!」


    「还有李焕,」他眯起眼,「去药铺抓五钱朱砂,让他吞下去。装疯!只要他胡言乱语,那陈二狗的案子就死无对证!」


    李焕跪在崔府祠堂时,手里的朱砂包烫得他掌心发疼。


    供桌上崔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泛着冷光,他想起陈二狗坟前的白幡,想起那封绝笔信里的「五百两」,喉头像塞了团烧红的炭:「外公,这是要我的命啊……」


    「住嘴!」崔明远的拐杖重重敲在砖地上,「你是崔家嫡孙,崔家的名声比你的命金贵!」


    当夜,李焕就开始翻着白眼撞墙,嘴里喊着「有鬼!陈二狗来找我了!」孙大夫摸着他的脉,指尖微微发抖——他早收了崔家二十两银子,此刻却听见自己说:「这是癔症,疯得厉害,怕是治不好了。」


    消息传到县衙时,宋明允正用写板和阿秀对暗号。


    阿秀指着写板上「装疯」两个字,眼睛瞪得溜圆。


    他笑着点头,提笔写:「真疯?假疯?一验便知。」


    第三日清晨,县衙门口的鼓被敲得震天响。


    宋明允坐着软轿,由阿秀举着写板引路,后面跟着扛着药罐的张老三,浩浩荡荡往崔家祠堂去。


    百姓像潮水似的跟着,有人举着陈二狗的画像,有人喊着「还我公道」,把崔家朱漆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崔公,借贵祠堂一用!」张老三扯着嗓子喊,声音都破了音。


    崔明远颤巍巍开了门,白胡子抖得像风中的芦苇:「宋县令这是何意?」


    宋明允指了指祠堂正中央的「德被乡邻」金漆大匾,又指了指地上的案几。


    阿秀举着写板上前:「审疯案,在匾下。」


    李焕被拖出来时,头发乱得像鸟窝,嘴里还流着哈喇子。


    宋明允冲张老三使了个眼色,张老三立刻拎起药罐,「咕嘟咕嘟」往李焕嘴里灌生豆浆。


    「你、你这是作甚!」崔明远扑过来要拦,被百姓七手八脚架住了。


    李焕被灌得直咳嗽,突然「哇」地吐出团黑红的东西——是混着血的朱砂。


    他跪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外公逼我做的!我不想害人!陈二狗的卷子是我换的,朱砂也是他让我吞的……」


    祠堂里炸开了锅。


    卖炊饼的王二嫂拍着大腿哭:「我家小子也考了这科,敢情名次都是崔家用钱买的!」老张头揪着崔明远的袖子:「您老修的义学,原来都是拿别人家孩子的命填的!」


    崔明远的脸白得像张纸,举着拐杖要打李焕,却被宋明允抢先用写板拦住。


    写板上的字力透纸背:「您护的,是清白还是恶?」


    「你血口喷人!」崔明远的拐杖砸在写板上,木屑飞溅。


    宋明允不慌不忙,从袖中摸出那把发黑的银勺。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这是崔家毒县令的证据!」立刻像火星掉进干柴堆,「打烂这伪善的匾!」的喊声响彻祠堂。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冲上前,拽着「德被乡邻」的匾绳猛扯。


    金漆匾额「轰」地砸在地上,碎成八瓣,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崔家这些年买通考官、调换卷子的账本。


    宋明允弯腰捡起块匾角,在写板上缓缓写下:「公道,不是一块匾能盖的。」


    人群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崔明远瘫坐在碎匾上,白发散了满脸,声音像破风箱:「你……等着瞧……」


    宋明允望着他,突然笑了。


    系统的灼烧感又从袖中升起,这次视网膜上的字清晰得很:「任务完成,知府印信已发放。」他摸了摸怀里的印信,转头对张老三说:「备马,去京城。」


    晨风吹过祠堂废墟,碎匾上的金漆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像极了崔家那些年沾血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