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御前对质
作品:《开局系统逼我当仵作:这县令断案反套路》 安平县衙的青石板还沾着晨露,八匹黑马便撞开了城门。
为首那人穿酱紫云纹官服,腰间玉牌坠着礼部飞鱼纹,马鞭抽得噼啪响:“让宋县令出来接旨!”
宋明允正蹲在公堂门槛上啃糖糕,狗尾巴草在嘴角晃得欢快。
见那钦差下了轿,他慢悠悠抹了抹嘴,官帽往头顶一扣——帽翅歪着,倒像只歪脖子的雀儿。
“礼部员外郎王得安,奉旨彻查安平县令越权擅断。”王得安抖开圣旨,眼尾吊得老高,“宋明允,可知罪?”
宋明允把糖糕纸往怀里一揣,作了个歪歪扭扭的揖:“下官不知罪,但知有冤。”他冲张老三使个眼色,后者立刻掀开油布——孙大夫的药柜“哐当”落地,柜角还沾着没擦净的药渍。
“王大人请看,这是太医院孙御医给崔家二公子开的‘疯病方’。”他摸出那柄银勺,勺柄暗褐色渍在阳光下泛着幽光,“这是从药罐里刮的,经孙大夫辨认,是马钱子粉。治疯病用马钱子?下官实在愚钝,只听说这玩意儿能毒哑人。”
王得安的脸青了半寸。
他原想着来个下马威,偏这宋明允不按套路出牌,倒把证据摆到了眼前。
正僵着,张老三又凑过来:“大人,周小禾他们在外面候着呢,说要给钦差大人讲讲‘疯病公子’如何半夜爬墙去赌坊。”
“放肆!”王得安拍了下公案,震得茶盏跳起来。
可他眼角瞥见院外乌压压的人头——周小禾举着策论,陈二狗娘攥着血书,连卖炊饼的林阿牛都扛着扁担,突然就泄了气。
三日后的金銮殿,龙涎香混着紧张的汗味。
崔明远穿着囚服跪在丹墀下,发间沾着草屑,却还梗着脖子:“草民冤枉!那李焕是流民,哪来的笔迹?”
宋明允站在阶下,指尖摩挲着怀里的《新洗冤录·物证篇》残页。
他冲小福点头,后者捧着个漆盒上来——里面是块沾着朱砂的软泥,还有十七张带墨痕的纸。
“启禀陛下,这是下官让人用松烟墨调水,拓下李焕右手拇指指纹。”他揭开最上面一张纸,“这是崔府呈给礼部的‘李焕试卷’,上面的指纹……”
他猛地把两张纸并在一起。
丹墀下响起抽气声——拓印的指纹纹路如树根盘结,试卷上的却像团糊成一片的墨团。
“真正的李焕目不识丁,按的是指模。”宋明允声音冷下来,“可崔府交的试卷,既有工整小楷,又有伪造的指模。更妙的是——”他抽出另一沓纸,“下官让人翻了七省学政档案,发现崔家共篡改十七份试卷,每份的‘考生’都在放榜后‘暴病身亡’。”
龙椅上的皇帝“腾”地站起来,茶盏砸在御案上:“崔明远!你当朕的科举是你崔家的菜篮子?”
崔明远膝盖一软,额头磕在金砖上:“陛下明鉴,是方伯谦……”
“方伯谦革职查办。”皇帝打断他,目光扫过阶下跪着的陆沉,“陆御史,你呈的血书朕看了。”他又转向宋明允,“那周小禾的策论,倒比朕的翰林写得实在。”
陆沉抬起头,眼角微弯:“陛下圣明。”
退朝时,崔明远被拖下去的瞬间,突然扭头冲宋明允冷笑:“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宋明允站在丹墀边,望着他被押走的背影,拇指蹭过《物证篇》残页上“指纹辨伪”四个字。
张老三凑过来嘀咕:“大人,这书要全了,咱是不是能查……”
“能查皇宫。”宋明允突然接话,嘴角勾出笑,“但得先住进大理寺。”
三日后,宋明允骑着枣红马出了城门。
他怀里揣着“明察秋毫”金漆匾额,身后跟着张老三和小福。
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照见城楼上“大昌”二字斑驳的漆。
“大人,前面就是京城了。”张老三指着远处的烟霞。
宋明允勒住马,望着天际翻涌的云。
他摸出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风掀起官服下摆——里面露出半截《物证篇》残页,边缘被他翻得卷了毛。
“这局棋,才刚摆开。”他轻声说。
大理寺旁的驿馆挂着新灯笼,门房正擦着门框。
远远望见一匹马踏尘而来,他直起腰——马上那人官帽歪着,嘴角叼根草,怀里还抱着块金光闪闪的匾额。
“住店。”宋明允跳下马,把缰绳甩给张老三,“挑间能看见大理寺后墙的。”
门房应着,低头登记时瞥见他腰间挂的银勺——勺柄暗褐色渍在暮色里,像团没烧尽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