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婉清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她下意识抓住身下的毛毯。


    小满想要上前一步，却被傅婉清呵斥住“别过来。”


    “妈妈？”小满僵在原地，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发着颤。


    “打……这个电话。”傅婉清一脸痛苦的将手机递过去，然后便晕了过去。


    小满手忙脚乱地接住手机，屏幕上已经调出了通讯录，唯一一个号码被标注为"S"。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那个他耳熟能详的号码。


    潮湿的手机壳在掌心沁出冷汗，等到电话终于接通小满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温阿姨，救命！”


    听到电话传来小满的嗫嚅，温软的声音陡然紧绷："小满？出什么事了？"


    “她……她晕倒了……”


    医院急救室


    “温小姐放心吧，病人生命体征已经平稳了，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听到医生这么说，温软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但是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还是扰乱温软的心绪。


    她回头看着小满呆立在原地，便半蹲下身子轻笑着摸摸他的头。


    “小满乖，我们到外面去。”


    走廊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温软牵着小满走到消防通道旁的长椅。


    “她对你好吗？”温软上下打量小满一番，穿着整齐干净，小脸儿确实也比之前红润。


    小满抬起头，脸上浮现笑意，声音闷闷的："温阿姨，她对我很好。"


    而后他又像想起了什么，小手紧紧的攥着衣角，“她是不是……会死，像奶奶奶那样？"


    温软呼吸一滞，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她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比上次见面时高了，也瘦了，但眼神里的倔强和当初一模一样。


    "不会的。"她轻声说。


    小满被傅婉清领养不过两个月，傅婉清是真的对他还不错，日常吃穿用度全都是最好的，还送他去最好的国际幼儿园上学。


    而小满本身又聪慧懂事，最会察言观色，虽然每次叫她妈妈并不出自内心，但是他知道，只有傅婉清高兴了，自己才能安安稳稳的生活，所以也并不排斥……


    只是如果傅婉清再出事情，那小满……


    一想到这里，温软捏了捏小满的脸蛋，眼神里闪过一丝忧虑。


    傅婉清很快便醒了过来，她看到温软先是震惊，然后眼神越过温软直直盯着小满。


    “谁让你打电话给温软？”


    傅婉清的声音冷得像冰，病房里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零点。


    小满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他抬起头，眼神干净又无辜："可是我只记得温阿姨的电话。"


    “你……”傅婉清明显不满意小满的回答，眼神里已经氤氲一片怒气。


    “傅小姐。”温软忍不住打断傅婉清。    “小满很机敏，幸好他及时联系我，医生说你短暂呼吸衰竭，非常危险。”


    傅婉清的手指在被子下攥紧又松开，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压着什么。监护仪上的心率线突然急促地波动了几下。


    傅婉清微眯着双眼，注意到她的脸色瞬间煞白。


    “我建议你最好做个全身体检。”温软凝视着傅婉清，眼神里多了几分严肃。


    “这次呼吸衰竭不像是偶然，也许身体还有其他隐患。”


    傅婉清别过脸，不愿与温软对视。


    她心里清楚，这次突然发病或许和自己长期使用药剂有关。


    但那些秘密，绝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沉默片刻后，她冷笑一声：“温软，你还真是爱多管闲事。”


    “我只是担心小满的身心健康会不会受到影响，毕竟他才六岁，刚刚经历失去奶奶。”温软平静地回应。


    “放心，我暂时死不了，这个孩子的确聪明，我当初没有选错人。”


    傅婉清说这话时，漫不经心地撩了撩耳边的碎发，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针孔却让温软心中突然警觉。


    作为生物学的博士，她一眼看出那细小的痕迹，像是某种药物注射留下的印记。


    但是温软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轻轻将小满揽进怀里。


    “那傅小姐先好好休息，小满我先带回家几天，等您痊愈了，再来接他。”


    傅婉清眼神瞬间锐利如刀，监护仪的心跳声突然急促起来：“你要跟我抢他？”


    她想从病床上起身，却因虚弱又跌回被褥间，指尖深深掐进床单，“你别忘了现在我才是小满的监护人。”


    “只是暂时照顾。”温软微微扬唇，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傅婉清的脖颈。


    “随时欢迎你到我那儿去接他。”


    傅婉清咬着牙，最终别开了脸，“三天后我派人去接他。”


    她清楚目前自己的身体状况，又担心温软长时间逗留会发现自己的秘密，只好暂时妥协。


    温软轻轻点头，不再多言，带着小满离开了医院。


    ……


    夜幕降临，温软开车带小满回家，后座的小满一言不发安静地望着窗外，小小的身影裹在温软给他的宽大的羊毛毯里，显得格外孤寂。


    星河湾的房子亮着暖黄的灯光，温软将小满安顿在客房，小满固执的不让温软帮忙，坚持自己洗完澡，然后乖乖的上床睡觉。


    替他掖好被角时，温软指尖触到孩子冰凉的脚。“是不是很冷？”她轻声问。


    小满摇摇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温阿姨，你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听他这么说，温软顿时一颗心酸楚的要命，她坐在床边，轻轻碰了碰小满白嫩的小脸儿，温软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今晚我就在这里陪你。"


    她伸手将孩子冰凉的小脚裹进掌心，小满怔了怔，眼圈突然红了。


    “谢谢你温阿姨，我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他藏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温软心里一颤，俯身轻轻抱住小满小小的身子：“傻孩子，这怎么会是麻烦呢？你不用总是这么懂事。”    “偶尔也可以撒撒娇，闹闹脾气。”


    听到高温软这么说，小满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终于小声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