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明白了！” 春桃声音响亮，却掩不住内里的恐惧。


    孙嬷嬷收拾完了春桃，又转头对方菲威胁道：“还有，离相爷远些！相爷可不是你能攀附的人！若是让夫人知道你不安分……”


    她故意拖长尾音，眼神阴狠地看着方菲。


    方菲低垂着眼眸，掩去眼底的恨意，轻声道：“小女记下了。”


    孙嬷嬷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众人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补了一句：“记住，在这相府，夫人说往东，你就别想往西！”


    说罢，“砰” 的一声甩上了门。


    等脚步声渐渐远去，春桃瘫坐在地上，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她望着旁边同样脸色苍白的方菲，心里满是绝望 ——


    她本以为这姑娘是陛下和娘娘赐给相爷的，自己跟着她也算有条出路，可这么一看……她好像跳进了万丈深渊。


    而方菲跌坐在椅子上，摸着被扯疼的头皮，看着桌上的粗布衣裳，心中的不甘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


    她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这些人都付出代价……


    太师府内。


    正午的阳光如同融化的金水，顺着飞檐上的螭吻蜿蜒而下，在朱红廊柱上烙下滚烫的印记。


    小李子垂首立在书房外，灰色袖口紧贴大腿，汗水顺着脊骨滑进裤腰，将月白色内衬洇出深色痕迹。


    屋内时不时传来棋子清脆的落盘声，“啪嗒” 一响，惊得檐下铜铃微微晃动。


    “进来。” 温润嗓音穿透雕花槅扇，带着有些浑厚的笑意。


    小李子深吸口气，推门而入，正撞见太师手持乌木棋子，墨色长发束在玄铁螭纹冠中，一袭暗紫色云锦长袍随着动作漾开暗纹流光。


    那人倚在紫檀木棋盘前，眉眼间尽是和煦，可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却让小李子不寒而栗。


    “是娘娘宫里的人？”


    “奴才小李子给太师请安。” 小李子重重叩首，额头贴着冰凉地砖，“娘娘说想吃府里的白菊饼了，所以特地派奴才前来知会一声。”


    话音未落，便见太师指尖微顿，那枚棋子悬在半空，投下的阴影恰好遮住他眼底转瞬即逝的锐利。


    “白菊饼？” 太师轻笑出声，起身时广袖扫过棋盘，震得几枚黑子微微颤动。


    此白菊饼非白菊饼，是当初妹妹入宫前，他们兄妹二人的暗语。


    他承诺过妹妹，一旦她在宫中有难，便可以此方式来告知他。


    太师执起鎏金茶壶，琥珀色茶汤注入黑陶盏，泛起粼粼波光，“娘娘倒是念旧。”


    而后茶盏作势往小李子面前推了推，热气裹着檀香扑面而来，“小李公公也来品一盏？”


    小李子浑身紧绷如弦，头又低了些许：“奴才不敢。”


    闻言，太师倚着雕花椅背，慢条斯理抿了口茶，目光却似有实质般落在他脸上：“既如此，那就有劳小李公公在外等候了，白菊饼已经在准备了。”


    说罢，执棋的手无意识敲打着桌沿，“对了…… 记得回宫后禀告娘娘一声，就说这次的馅料，特意加了前日子新采的莲子。”


    小李子连忙应下，而后退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