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仔细一想，也对，顾安今晚的言行，已经很配合了，他们本就没觉得，以顾安的性格，会无视这一切。


    但他没有公开质疑任何事情，最多是用一种不太好听的语气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这何尝不是一种妥协。


    而一个听话懂事的顾安，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最重要的是，哪怕顾安真的挑起了事端，他们也有办法，把事态平息下去。


    ……


    没一会儿，有员工过来告诉顾安，他可以换歌，期间，顾安已经联系了沐婉晴，让她给传了一个音乐文件。


    正好，这首歌他很久之前，就已经制作好了。


    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发布，现在，正好用上了。


    ……


    之后，等顾安又一次走上了台，现在的所有注意力，立马放在了他身上，直播间中，气氛仍然沉闷：


    “烦死了，还是听听男神的歌，调剂一下心情。”


    “终于等到了。”


    “先放空大脑……专心听歌。”


    “……哎。”


    并非在他们看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还是那句话：不这样，还能怎么办，他们连去怪谁都不清楚。


    特别是这个“谁”，不能是一个群体。


    比如资本，比如认为白芷获奖也挺好的网友，比如佳作一年比一年少的全体导演、演员行业。


    这种虚空索敌，攻击一个群体，就算发泄了怒气、不爽，也没有任何意义，最后什么都改变不了，甚至不会让任何人受到损失。


    ……


    这和顾安过去的情况不同，自回归之后，他的每一个敌人，都是有明确指向性的，一个明星，一件事的相关人员，一个企业，一家经纪公司，而通过他们，则可以达到以点破面的效果，杀鸡儆猴，最后影响了整个行业。


    顾安一直就是这么做的。


    但今晚，包括顾安本人都不清楚，他该把矛头去对准谁，白芷只是一个工具人，主办方也已经尽量做到了公平。


    真正公平的世界，只会存在于童话故事中，现实中是不存在的，所以，真正让顾安生气的，远不止是李鹭没有获奖这么简单。


    而是——这一切。


    换句话说，他现在突然觉得，音乐圈的那帮蛀虫，变得亲切可爱极了，他刚回归的时候，音乐圈看似已经没救了。


    但好歹，音乐圈中还是泾渭分明的，他可以很容易的分清楚善恶，分清楚谁是敌人，谁是友方。


    现在，顾安看向台下，竟然分不清楚，在场的如此多导演、演员、编剧以及任何有关的业内人士，他分不出，哪些人是无奈合作的，哪些是浑水摸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还有哪些是真正的获益者。


    他们全都一样。


    还有影视行业的这帮资本，他们的手段太高明了，这帮人是懂得如何与观众，去进行心理博弈的。


    ……


    台上，顾安长吸了一口气，清理着思路，首先，让他分不清，把矛头对准谁的原因，并不是真的他不知道，在这件事中之中，谁有责任。


    恰恰相反，这个答案无比清晰。


    所有在这件事情中，获利的人，主办方，后面的资本，包括白芷，她大约是无辜的，但不代表，她背后没有人推动了这件事，从而获利。


    可这么一来，这么多方人参与进来，他们其实相当于，把责任给平分了，使得每一方都有些让人诟病的地方。


    就拿主办方来说，他们颁的有些奖，明显有问题，不足以服众，但网友们最多骂了几句，就放过了主办方。


    人情世故嘛，都要吃饭的，懂的都懂。


    而且，换个立场，流量演员的粉丝，也是观众，主办方评奖的时候，自然也需要考虑她们的态度。


    所以不少网友，他们厌恶极了，这帮流量演员可以获奖，但还真不一定，就认为是主办方和这些演员背后的资本就什么交易。


    最少，今晚获奖的大部分结果，还是比较公平的。


    以上种种，导致了一个结果：


    但凡有人，敢以这点小事，就大张旗鼓的，去攻击活动主办方，先不提主办方会怎么回击。


    网上都会出现一批，支持主办方的声音，什么“道德洁癖”、“圣人”之类嘲讽的言论，一定不会少。


    ……


    其余各方的行为，也一样，他们很好的把握好了一个，不过分越界的分寸，每一方都有让人诟病的地方。


    但又不太严重。


    这才使得顾安，包括网友们，对最后的结果很生气，却始终分不清，该把这份怒火，对准了谁。


    “漂亮。”


    顾安冷笑着夸赞了句，这其实还说明了一个问题——如此默契的合作，反而证明了，影视行业的乱象，比音乐圈更严重。


    这个圈子，已经没有一个干净的角落了。


    处处藏污纳垢，让人心惊。


    ……


    明白了这一点后，就是考虑，怎么办了，公开抨击，肯定不行，一个是上面已经提到过的原因。


    另一个原因则是——目前的他，还真拿这帮人，没办法。


    但话又说回来，他们喜欢来软的，顾安也不是个——只会一味强硬的人。


    再者，所有乱七八糟的利益勾结，他全部不必理会，只需要明白，这帮人的目的是什么就行了。


    打压艺术片，确保未来商业片，仍然是市场的主流。


    所以，顾安就盯着这一点，别让他们得逞就行了，至于资本为什么不可以投资艺术片，反正同样是赚钱。


    因为这样的片子，他们拍不出来！


    而一个敢去、愿意去拍艺术片的导演，往往又不是一个会听他们话的人，是他们控制不住的人。


    这两者，天生就是对立的，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


    现场，看似过去了很久，其实也就十几息的功夫，万众期待之中，一阵旋律，终于响彻了起来。


    同时，后方的大屏幕上，出现歌名：


    “《白马非马》


    作词：顾安。


    作曲：顾安。”


    直播间内，几乎是在听见旋律的一刻，原本还沉闷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很多，原因在于，这首歌的旋律风格……该死的熟悉！


    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顾安仍然在不停发歌，他的歌曲，风格、类型也越来越多样化，这是好事，更何况这些歌同样很好听。


    但久而久之，还是有不少歌迷，无比怀念，顾安原本的音乐风格，那种他们已经听了十几年，仍然没有听腻的，真正独属于顾安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