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你打算怎么做?难不成再去找陆宴,跟他重新生一个吗?”


    江心白笑吟吟的望着我。


    闻言,我握门把的手愈来愈紧,呼吸也愈发急促起来。


    我咬着牙说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和你一起弄死陆宴啊,咱们不是约定好了吗。”


    江心白耸耸肩,轻笑道。


    而想明白其中关窍的我,只感觉他在耍我。


    身体微微发颤,仿佛自己又掉进了另一个巨大的阴谋漩涡里。


    出不去,更逃不掉。


    “别紧张,苏小姐。”


    江心白继续说道:“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的,只是希望你以后做什么事前,能够多考虑下自己,三思而后行。”


    我如今对他说的话连一个字也不信:“可你明明自己就可以...”


    “是,只是单纯杀了他的话,我自己的确就可以做到,但那么做太便宜他了。”


    “我想做的,是让陆宴痛不欲生,失去所有的一切。在恐惧和绝望当中,一点点被折磨致死。”


    他依旧面带微笑,眼里却涌起一抹浓浓的恨意。


    江心白认真的望着我说道:“而这点,只有你能做到。”


    他顿了顿又说道:


    “苏小姐,请你相信我,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的,否则也不可能跟你说这么多。”


    “将我自己的底牌暴露给你,也是因为觉得作为合作伙伴,我们彼此之间应该坦诚一点,所以才这么做。”


    江心白表情无比真挚。


    前后的反差,却令我我更加看不懂他了。


    尤其是再听到他前面那句:“什么叫只有我能做到,你想利用我做什么?”


    “我没有利用你,只是想...”


    江心白还想继续对我说下去,视线瞟了眼前面的路时却是一顿。


    “到地方了,先处理下伤口去吧,其他的咱们待会再说。”


    他将车给停了下来,说罢也不等我反应,便先一步下了车:“你等等啊,我先去叫人。”


    我透过玻璃盯着江心白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更加看不懂他了。


    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明明刚才,他还用我肚子里的孩子,威胁我不让我跳车。


    可现在,他却就这么毫无顾忌的把我留在这。


    他难道就不怕我趁这机会跑了吗?


    还是因为觉得我身上有伤,跑也跑不掉?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里是老城区的一条破旧街道,两年前我被陆宴送往牧羊场时,便规划着要拆迁。


    如今原来的住户应该基本全都搬离了,街道上黑漆漆的,一片荒凉之景。


    而在车旁,便有一条直达居民区的小巷。


    若是我想,现在下车钻进巷子里,随便找栋楼,或是无人居住的平房躲着。


    就算到了天亮,江心白也不一定能找到我。


    想到此,我没有过多犹豫,拉开车门便打算往里跑。


    可脚都已经伸出车外了,却又犹豫了起来。


    因为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江心白最后说的那些话,不是在骗我。


    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仍看不透他,不清楚他的目的。


    却也能感觉到,他对我并没有恶意。


    更何况...


    阿豪怎么办?


    若是我现在跑了,就等于跟江心白这条线彻底断了。


    而除了把寄希望寄托于他,我实在想不到,还能怎么把阿豪救出来。


    陆宴是绝对不会放了他的。


    而陆博...我心里清楚,就算我拿肚子里孩子做筹码,央求陆博帮我放了阿豪,他也不会答应的。


    以他的性格,若让他知道阿豪对我的重要性,只会将这张牌攥在自己手里,以此来逼我就范更多的事情。


    我早就无路可退了。


    “咱们时间有限,我先让人简单给你缝合下伤口。其余的,你等回了陆家,让专业的医生给你处理吧。”


    我决定留在车上等江心白。他很快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个拎着医药箱一瘸一拐,身形佝偻的老妇人。


    “好。”


    我点点头。不管江心白想要做什么,如今的我,都没有过多的选择。


    拉开车门,老妇人在我脚边蹲下:“妮子,把衣服掀起来吧。”


    她的嗓音很沙哑,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嘶嘶声,像是有些喘不过气。


    江心白识趣的走到一旁抽烟,我任由老妇人为我处理伤口,也在这时看清了她的脸。


    身体情不自禁的一颤。


    “别动,小心疼。”


    她哑着嗓子训斥我,似有些不满。


    “好。”


    我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望她的眼神,更加的复杂。


    我刚才是真的有被吓到了。


    因为面前这个老妇人的脸,似像被焚烧过一般,脸上全都是坑坑洼洼狰狞疤痕。


    其中还瞎了一只眼,另一只眼珠低低转着,在这张脸庞山显得格外诡异。


    她这是,经历过什么?


    “好了。”


    我胡思乱想着,忽又听她说道。


    “什,什么?”


    我微微一愣,转而望向自己肚子,见伤口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的确就已经被缝合好了,顿时更加吃惊了。


    “行,妈,那我走了。”


    她是...江心白的妈妈?


    一惊接着一惊。


    我还没回过神,老妇人已经往回走,江心白则在向她道别:“您多保重身体。”


    “死不了。”


    老妇人低低的回了声,踉踉跄跄的继续朝前面的小诊所内走去。


    我呆呆望着她渐渐消失的佝偻背影,又看向同样面不改色,同样头也不回坐上车的江心白。


    “她是我妈,亲妈。”


    江心白仿佛猜到了我在想什么,坐上车后,开口便说了这么一句。


    “你...”


    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感觉这个话题下说什么都不太好。


    江心白却仿佛毫不不在意一般,发动汽车驶离,头也没回的接着说道:


    “她的脸,是在四年前,被陆宴给毁掉的。”


    江心白语气平淡:“四年前,你和陆宴那套房子里发生的那场火,你应该还记得吧。”


    “恩...”


    我当然记得。


    那场火,是我一切痛苦的开始。


    所以在听到江心白谈论起来时,我心头仍不可避免地一抽。


    “那你应该也还记得,那场火发生的起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