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徐徐图之

作品:《大乾闲人

    蔚州城的锦诚商行,表面上经营着茶米油盐以及白酒生意,实则是锦衣卫的一处秘密分部。


    此时,一个看似巡城营官兵的军官,迈着嚣张的步伐,满脸贪婪地走进商行,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盯着王洪刚,神色傲慢地问道:“你就是这商铺掌柜?”


    这商铺刚成立不久,王洪刚从未见过这些人,心里瞬间明白来者不善,但他深知自己肩负使命,绝不能轻易惹事。


    他脸上立刻堆满谦卑的笑容,赶忙上前,抱拳恭敬地说道:“官爷,我就是这商铺的掌柜。”


    那军官随意地打量着商铺,眼神中满是不屑,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东家是哪里人,姓甚名谁?”


    “东家在幽州,姓鲁,具体名讳在下并不知晓。”王洪刚微微低头,谨慎地回答。


    “姓鲁?怎么把商铺开到这蔚州来了?可曾在州衙办理过所?”军官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和刁难。


    在大乾,过所和市券是必不可少的凭证。


    它们记录着正常的商业贸易往来,用于稽查行旅,防止偷漏国税、逃避赋役、拐卖人口,以及查清来自境外的破坏活动,朝廷实行着严格的过所制度。


    巡防营的人查验过所,主要针对外地商人,类似于核查流动人口的证件。


    王洪刚听后,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急忙从柜台上找出幽州开具的过所,上面赫然盖着蔚州衙门的红印,双手递了过去。


    巡防营军官接过看了看,心里明白这些手续肯定没问题,


    却故意扬起手中的过所,脸色一沉,说道:“你这过所倒是没什么问题,上面有州衙的红印,可没到我们巡防营登记,这难免会给我们巡防工作带来麻烦。”


    他这话其实毫无道理,过所在州衙登记后,本就会有一份附件抄送给巡防营,目的就是让巡防人员知晓有新商户到来。


    所以说巡防营没盖红印就故意刁难,纯粹是无理取闹。


    王洪刚心中暗恨,但脸上依旧堆满笑容。


    稍微精明点的商户,都会给点小钱打发这些官差,毕竟没人想得罪他们。


    王洪刚自然也不例外,出门开店前他接受过专业训练。


    他不动声色地从袋子里取出一锭银子,眼神中闪过一丝肉痛,却还是悄悄塞到领头军官手中,陪着笑脸,近乎讨好地说道:“官爷辛苦了,初来贵地,不懂这里的规矩,这点心意,还望您海涵。”


    这锭银子约莫有五两重,军官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心里颇为满意。


    一般像这样的商户,能给一吊钱就已经算大方了,这银子只多不少,他本就没理由再继续为难。


    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眼睛突然瞥见柜台后面有坛子装的酒,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便伸出手指着酒,故作威严地问道:“这酒多少银子?”


    王洪刚心里明白这厮并非真心想买,心中暗骂,但还是给身边的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心领神会,便将酒搬了过来。


    “官爷若是喜欢,尽管拿去!”王洪刚咬咬牙,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不错,你这掌柜挺上道,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军官得意地大笑,挥挥手,示意手下的兵将酒搬走。


    几人如愿以偿地搬着酒离开了,房间里的其他人对着官军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满脸厌恶地骂道:“什么玩意儿!”


    “行了,咱们的身份不能暴露。这些人迟早会犯事,咱们就是专门找他们罪证的,盯住这些人,他们的好日子不长了。”


    王洪刚见众人心中不忿,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低声开口说道,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


    年关之前,锦衣卫向东厂递交的条子很多,鲁修将这些事情都一一记录下来。其中,问题最多的当属地方吏治。


    苏定山收到鲁修的汇报后,不禁唉声叹气。这些事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关键是涉及的范围太广,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能徐徐图之。


    在没有触及到鲁修的利益时,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忧国忧民并非他的主业,闷声赚钱才是他的头等大事。


    苏伶如今身为东厂厂督,接触情报的机会愈发频繁。虽说她无意查看这些,但总归还是要学习。


    时间一久,她也知晓了外面发生的诸多事情。不过,她只负责收集和分类这些情报,并没有执行处置的权力。


    一天晚上,她回府时,看到楚云飞和苏定山在房间里交谈,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便轻手轻脚地靠近,听到一句:


    “舅舅,锦衣卫想干什么?大兴的县丞不过是收了过往商人的钱,用来修建断裂的桥,而且现在也没再收钱了,他鲁修凭什么揪着不放?”


    楚云飞满脸铁青,一脸不悦地对苏定山说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问和不满。


    “锦衣卫反馈的情况,这个县丞的行事可不像你说的这么简单。”苏定山没想到楚云飞反应如此之大,虽说调查大兴县丞齐籁武一事与楚云飞有些牵连,但也并非什么严重的事。


    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继续问道:“这个齐籁武本不是大事,就为了一点小钱,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


    楚云飞被问得一时语塞,眼神闪烁,思索片刻后,硬着头皮说道:“齐籁武有个子侄,是我的好友,他求我网开一面。”


    “是子侄,还是另有其人?”苏定山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洞察一切的锐利。


    “呃……”楚云飞知道瞒不住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无奈,只好无奈地承认:“那天酒喝多了,好友家的小妹当时也在场,我一时糊涂,才……”


    “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但是买凶杀人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苏定山脸色一沉,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接着,苏定山将齐籁武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包括他找人企图灭掉岳乐等人的一系列事。


    “不可能,他们只是说……”楚云飞脸色骤变,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显然他并不知晓全部情况。


    然而,他又一咬牙,脸上露出一丝狠厉,狠狠说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了也就杀了!”


    “你!……你怎么如此糊涂。”苏定山被楚云飞气得不轻,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怒其不争。


    他知道楚云飞是武将,思考问题简单,但对于草菅人命这样的事,怎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在外面偷听的苏伶,听到这话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愤怒。


    她没打算继续听下去,而是径直走到苏定山面前,柳眉倒竖,眼中闪烁着怒火,说道:


    “现在燕云这样的事确实不少,贪官污吏数不胜数。窥一斑而知全豹,大兴这件事如此,其他地方恐怕也差不多。那你还要锦衣卫干什么?”


    苏伶这话让楚云飞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一脸错愕地起身,疑惑地问道:“小妹,这事与你何干?”


    楚云飞这话一出口,苏伶鄙夷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厌恶,冷冷说道:“你倒是好身手!……”


    “我!……”楚云飞瞬间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估计都被苏伶听到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急忙解释道:“我只是酒后……”


    “这事与我何干?”苏伶说完,气得浑身发抖,转身拂袖而去,


    留下楚云飞呆呆地站在客厅里,脑海中一直回响着这句话,脸上满是懊悔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