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年关办事
作品:《大乾闲人》 镇北王府,客厅之内。
楚云飞被苏伶那番毫不留情的揶揄之语,搅得心情如乱麻般烦乱不堪。
他之所以拼了命地一心想要护住大兴县丞,一来是自己与县丞的侄女暗生私情,陷入情网难以自拔;
二来则是妄图在幽州这片地界上,拉拢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好为日后的飞黄腾达铺就道路。
如今,自己这点小心思竟被苏伶一眼看穿,他顿感颜面尽失,也实在没了心思再去管这件麻烦事。
然而,一想到锦衣卫在大兴进行的秘密调查,他的心里就像揣了只兔子,仍止不住地一阵后怕。
岳乐如今已被编入二中队三小队,还凭借自身能力当上了队长。
他带领着手下的兄弟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是查到了齐籁武的一些罪证。
可目前,也就只有齐籁武假借修桥之名临时收费,以及买凶杀人这两项证据。
但就凭这些证据,依照大乾的律法,想要给此人定下铁案,着实困难重重。
毕竟当时齐籁武身为朝廷官员,而岳乐不过是一介普通百姓。虽说后来岳乐遭人追杀,身份发生了改变,可齐籁武完全可以狡辩说自己并不知情。
至于私自收受过桥钱款这件事,可大可小。
毕竟经手人并非齐籁武本人,往轻了说顶多算受贿,而且数额也不算大。
就算真要治罪,依照惯例,也不过是被上头斥责一番,或者直接罢官了事。
这也正是楚云飞有恃无恐,胆敢保住齐籁武的关键原因。
苏定山念及楚云飞是自家亲戚,不好过于追究,也就只是不痛不痒地告诫了他几句,压根没打算去深究齐籁武的事情。
翌日,苏伶满心烦闷地来到飘香院。
鲁修见她这般愁容满面的模样,赶忙凑上前去,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这究竟是谁呀,竟把我们家大小姐惹得如此不开心啦?”
这本是句无心的玩笑话,却好似戳中了苏伶心中的痛点,她的眼眶瞬间泛起了晶莹的雾气。
鲁修见状,心里暗叫不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赶忙轻声细语地安慰道:“是我嘴欠,多嘴了。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是谁,把咱们的苏伶气成这副模样呀?”
苏伶赶忙扭过头去,从小荷手中接过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故作镇定地说道:“没事,只是心里有些失望罢了。”
鲁修下意识地看了眼低头不语的小荷,试图从她脸上探寻出些许线索,可小荷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用打趣的口吻说道:“失望只是一时的嘛,一切都会慢慢过去的。”
“过去?是啊,都会过去的。”苏伶喃喃自语,语气中满是无奈与落寞。
“小姐,表少爷不过是一时糊涂……”
小荷刚出口想要劝慰,却被苏伶狠狠瞪了一眼,吓得赶忙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鲁修瞬间明白过来,敢情苏伶是对齐楚飞彻底失望了。
他心里虽说为这事暗自欣喜,可面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接着说道:“人嘛,谁还没做过几件糊涂事,只要不是原则上的大问题,就没啥大不了的。”
苏伶眼眶微红,侧过头看向鲁修,带着一丝质问的语气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才算是原则问题?”
鲁修没完全领会苏伶话里的深意,还以为她问的是自己做人的原则。
“我觉得啊,做人就得对得起天的良心,上无愧于苍天,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就是我做人的原则。”
苏伶听了鲁修的话,暗自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再吭声,转身默默走向房间,开始整理起往来的文件。
就在这时,付志勇快步走到鲁修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岳乐那边情报收集得差不多了,要是现在把大兴县丞的罪证递上去,应该就可以实施抓捕了。”
鲁修闻言,转过头看着付志勇那满是期待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这些罪证,在咱们看来那是确凿无疑,板上钉钉的事。
可一旦呈上去,想要让上面信服,恐怕很难有足够的说服力。就算真能把县丞拉下马,对咱们来说,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不管了?”付志勇焦急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
鲁修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意味深长地说:“看样子,天又要下雪了。年关本是个欢喜的好日子,可要是家里办丧事,那氛围,总归会让人觉得有些压抑啊。”
说完,鲁修朝着院子里大声喊道:“燕双,谢梓,咱们去一趟西山!”
早就准备妥当的二人听到呼喊,立刻利落地带上武器,迅速走了出来。
天气透着丝丝彻骨的寒凉,几人赶着马车缓缓出了门,只留下一脸茫然的付志勇,呆立在院子里不知所措。
西山工坊,消防队执勤的屋子里,
老苌正慢悠悠地从火炉上取下水壶,不经意间瞧见门外走进一人。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的都尉大人啊。”老苌笑着打趣道。
鲁修此刻满心心事,哪有心情开玩笑,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迷糊呢?”
“估计在那猫着偷懒吧。咋啦?找他有啥事?”
“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想找你好好聊聊,顺便把迷糊喊过来,咱哥几个一起喝点酒,暖暖身子。”
“哦!这样啊,他估计在织布的工坊呢,那边有个火炕,说不定正躺在那睡觉呢。”
鲁修一听刘能在那,朝着门外喊道:“谢梓,你去找一下刘能,就说我来了。”
谢梓在门外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开了。
老苌见鲁修眉头紧紧皱着,像是打了个死结,便凑上前关切地问道:“看你这样子,有心事?”
“嗯,确实有点事,想给你找点活儿干。”
“要动刀?”老苌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最好别动刀,我就想看看刘能的手艺有没有生疏。”
说起刘能,老苌心里清楚,他向来擅长用药,只不过以前学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毒药。
当初若不是燕双意外受伤,他也不会转而学习中药医治。
所以,鲁修这话刚一出口,他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没过一会儿,刘能拢着手袖,慢悠悠地走进屋子,看到鲁修,咧嘴露出一个憨傻的笑容,随意地歪在凳子上问道:“找咱喝酒的?”
“等会儿叫燕双给你搬几坛子来,保证把你灌个够。”
“那敢情好,等我死了,你就用缸把我泡在酒里。”
刘能这话听得鲁修一阵反胃,忍不住啐了一口道:“呸,别说得这么膈应人,你还想不想让我喝酒了?”
“喝酒!必须得喝,这天还早,这附近也没地儿去弄点菜,拿啥当下酒菜啊?”
“下酒菜还能难倒我们?”鲁修说着,朝着门口喊道:“燕双,外面不冷吗?”
没等燕双答话,谢梓抢先说道:“他在马车里,有啥事跟我说吧。”
鲁修斜了谢梓一眼,说道:“你陪着燕双去看看,那边的市场建好了没。要是买不到菜,就去西山营,切点卤肉和新鲜羊肉,再看看有没有蔬菜啥的,能下酒就行。”
“好嘞,我明白了。”谢梓说完,抬腿就准备出门。
不料鲁修在背后又喊了一声:“去西山营伙房要点香料,中午咱们吃乱炖。”
“知道了。”谢梓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紧接着就听到赶马车的声音,渐渐远去。
鲁修见马车走远,转头看向老苌说道:“苌队长,安排一下吧,总不能就干巴巴地在这喝酒啊。”
老苌心领神会,伸腿不轻不重地踢了刘能一脚。
“你去把麻子喊过来,再找个人替你值班。”
刘能被老苌踢得有些不爽,嘴里嘟囔着:“喊人就喊人,踢我干啥,干净的裤子都给弄脏了,也没人给我洗。”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掸了掸裤子上的灰,嘴里嘀嘀咕咕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