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成为北平警察总厅刑警总队的一员，这些人本身就是精英中的精英，或者背后有那么一点儿背景的，自然是更无法忍受一个非法之人对他们的挑衅，更何况还赤裸裸的威胁他们。


    此时此刻，电视机内再次传来了李翰的声音，只见在声音里含着几分冷凝。


    “胡惟庸，你交代了这么多司马谏的罪行，那你如何证明你说的这些全都是真的？而不是出于某种恩怨胡编乱造？”


    有些罪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为了求得一线生机或者为了报复某个人，总会满腔恶意的拉对方下水。


    所以求证这个关节点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史嘉兴显然也无比的重视证据这一环，毕竟只有人证而没有物证的话，就无法形成一个确凿而完整的证据链给司马谏定罪。


    故而史嘉兴变得无比的专注，站在他身边的几个刑警，呼吸都微微的紧张起来，双眼紧紧的盯着电视里胡惟庸的那一张脸。


    “有！”


    可能是因为交代的太累了，胡惟庸过了一那么一两秒钟才又再次开口，声音微微的带着沙哑。


    “这十几年来刚开始的时候，我并不愿意给他做那些脏事，害怕会招惹来什么祸患，所以开始的时候我都会下意识的留下一点证据，到了后来就习惯性的留下司马谏的罪证，没有想到我的这个习惯在今天居然真的成了我的一条后路。”


    听他这么说，负责审讯他的刑警们都是一片的沉默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奇妙，恐怕司马谏都没有想到胡惟庸一直在暗中保存他的犯罪证据。


    “这些证据你都放在了哪里？”


    李翰即便先前再冷静，但是到了如今这关键的一环，整个人也略有些紧绷，搁置在桌面的手无声地按紧了桌沿。


    其他刑警也都目光紧紧的盯着胡惟庸。


    可是此时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胡惟庸却并没有干脆利落地交代出那些证据被藏在什么地方，反而目光闪烁了起来。


    看到他的这个样子，李翰的脸色微沉，眯起了双眼。


    “胡惟庸，我警告你，别打什么歪主意！除非你真的想上刑场挨枪子！”


    “没有，我没有想动什么歪脑筋！”


    局面已经进行到现在这一步，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那说吧，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李翰表情淡淡的催促，不到最后一刻，所有人都无法真正的放松下来。


    “我当然会全部都告诉你们！但是你们又如何保证我一定不会被判死刑？”


    像胡惟庸这样的人犯下的罪行越多就越怕死，就越是多疑。


    单靠一句轻飘飘的承诺，是绝对无法让他们放下心中的疑虑。


    如果不是李翰他们是刑警，恐怕先前的那些供词，胡惟庸一句都不会说出来。


    李翰在这最后的关头了，反而质疑起了他们，他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毕竟警方这边只需要负责审问和收集证据，作为其他方面，他们要提交给法院的法官来对罪犯进行最后的裁定。


    这本身就是两个不同的司法机构。


    看李翰不说话，胡惟庸的身体立刻紧绷了起来，整个人原先的那种放松消失的一干二净，反而变得万分警惕。


    看到他这个样子，李翰一瞬间只觉得无比的头疼。


    站在他旁边的刑警见状，下意识的就要拍桌子给胡惟庸施压，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动作，李翰却深吸一口气，猛然开口道：“胡惟庸，你确实是有几份心眼，不得不说，警方这边确实无法干扰法院的裁决，但是……”


    他用手用力的敲了两下桌子，表情变得冰冷起来。


    “但是出于种种复杂交错的因素，或许总是会有那么一点例外的！我是说或许，你明白吗？”李翰特地在或许这两个字上面加重了读音。


    胡惟庸显然没有明白过来，一瞬间变得更加警惕，紧紧皱着的长眉显示出了他发自内心的抗拒。


    李翰并不着急，只是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胡惟庸的身边，弯下腰凑到耳边，嘴唇几不可见的微微动了动。


    因为是私语的缘故，再加上李翰的声音被压低到了极致，除了他和胡惟庸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李瀚本人到底说了什么。


    他们只看到在李翰的嘴唇动了几下后，胡惟庸一下子瞪大了双眼，满脸震惊的表情，然而在李翰直起身子的那一瞬间，一下子又变成了满脸的狂喜之色。


    可他到底还是不放心，几乎是凭借本能求证：“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翰没有多费口舌，直接掏出手机搜索，顿时一个人的资料和照片跳了出来。


    他让胡惟庸着重的看了一下那个人的脸，然后又从手机相册里掉出了一张全家福。


    在那张全家福上边有李翰的脸，也赫然有那个被浏览器搜索出来的那个人的脸。


    看着这张脸，胡惟庸的瞳孔刹那间皱缩成了一团。


    因为他知道李翰说的全部都是真的，那么凭借这层关系的话……


    “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我个人可以给你出具一份书面保证，签上我的名字和手印，如果我到时候做不到，你大可以公布出去。”


    李翰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所以他这一次完全是豁了出去。


    毕竟这么大的一个案子，还跟北平那边交织在了一起，如果这件案子走露出去那么一撕半新的消息，都注定会引起全国性的舆论轰动。


    所以相比起来，用些手段留住胡惟庸的那么一条烂命，倒也显得无足轻重。


    胡惟庸此时此刻，整个人仿佛都如释重负一般，每一次肌肉都轻松了起来，脸上克制不住的浮现出笑容。


    他很清楚，如果李翰做不到，一旦他把李翰写下的书面保证书公布出去，那么不但李翰的职业生涯会被毁，那么就连李翰背后的那个人……


    没有人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毁约，毕竟步步跌落容易，可步步高升可千难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