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是佃户,也是活靶子!

作品:《替身变成白月光,疯批世子杀疯了!

    柳府后院的绣房内,柳嫣然跪坐在青砖地上,膝头的麻布裙被冷汗浸得发潮。


    柳穆负手而立,案头的铜炉冒着袅袅青烟,却驱散不了满室寒意。


    “废物!”


    柳穆突然转身,手中的茶盏重重砸在墙角,瓷片飞溅。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养你何用!”


    柳嫣然浑身颤抖,额角抵在冰凉的地面,“父亲息怒,秦彻……他因先前的事对女儿早有防备,即便女儿用尽办法,他也不愿信女儿所言,女儿实在是……”


    “蠢货!”


    柳斐在一旁冷笑,“谁让你当初把他当替身,还隐瞒身份他厮混!”


    说完这话,他扭头朝柳穆拱手,“父亲,儿子觉得就不该让她回来!”


    “京都谁人不知她与裴怀、秦彻的丑事?如今她去攀附秦彻,倒像咱们柳家上赶着献丑!”


    泪水顺着柳嫣然的脸颊滑落,在衣摆上洇出深色痕迹。


    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决然。


    “女儿定会让秦彻上钩!但他心思缜密,若想取得信任,必须先给他些……有用的消息。”


    柳穆眯起眼睛,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你说说,给什么消息?”


    “女儿,女儿也不知道。”


    柳嫣然满眼泪痕,使劲摇头道:“如今的秦彻让女儿觉得十分陌生,但女儿可以确定他跟金翎卫在借着聚宝阁暗查朝中贪腐。”


    “这事父亲早已知晓。”


    柳斐打断了他的话,冷哼道:“果然是个无用的,居然就只探出这么点消息。”


    “为父倒不觉得。”


    柳穆眯了眯眼睛,忽而说道:“既然要取得他的信任,的确得给他点有用的线索。”


    “雁门关,如何?”


    “父亲!”


    柳斐听到这话脸色骤变,“此事牵扯甚大,若是……”


    “不。”


    柳穆眼睛眯了起来,摆手道:“他在陆鸢府上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想借机引得天子的注意。如今他如愿进入朝堂,天子未必是真的信他,但查贪腐的事……”


    “可是能牵出很多东西,而当年雁门关之事正是因贪腐而起。”


    “父亲说的极是!”


    柳嫣然见状立刻点头,“女儿若能透露些内情,或许能撬开他的嘴。”


    柳斐嗤笑,“秦彻又不傻,凭几句空话就能信你?”


    “所以需要证据。”


    柳嫣然定了定神,立刻说道:“若是父亲能给女儿些许证据,或许……”


    “住口!”


    柳穆突然暴喝,抄起案上的镇纸砸来。


    柳嫣然本能地偏头,镇纸擦着耳畔飞过在墙上砸出一道白痕。


    屋内瞬间陷入死寂。


    柳穆神情不断变化,忽而深吸一口气朝柳斐道:“左边柜子第三格,把那封信拿来。”


    “父亲!”


    柳斐当然知道那信里写的是什么,见他这样说顿时急了。


    柳穆见他站着没动,索性自己起身将那封信拿过来扔到了柳嫣然怀里。


    “告诉秦彻,就说这封信是你从裴家偷出来的。”


    柳嫣然颤抖着接过信,指尖触到信封口的云纹火漆,顿时愕然。


    那是云侯府独有的印记。


    她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忙抬头道:“父亲,裴怀与秦彻相貌相似,究竟是……”


    她话未说完,柳穆已一脚踹翻绣凳。


    “不该问的别问!若再敢乱说话,就别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滚!”


    与此同时,镇北侯府内。


    秦彻捏着英国公送来的密信,烛火将“需见真章”四个字映得忽明忽暗。


    江离立在一旁,沉声道:“英国公这是要您先拿出实绩,才肯交出证据。”


    “老狐狸。”


    秦彻冷笑,将信笺凑近烛火,看着字迹在火焰中蜷曲成灰。


    “明日随我去会会王景,就从他的私田查起。”


    次日辰时,秦彻与林鸿带着金翎卫直奔京郊刘家镇。


    刘家镇的晨雾还未散尽,远处的田地里有几个人在弯腰劳作。


    秦彻踩着田埂前行,忽而想起了幼时跟着父母劳作的事,顿时有些恍惚。


    旁边的林鸿往四周扫了眼,随即压低了声音。


    “这刘家镇的地,怕是十有八九都是王家的。”


    秦彻点了点头,将腰间的玉佩收起藏好,朝着前方的田间走去。


    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直起腰用袖口擦了擦汗,目光落在秦彻的锦袍上眼底闪过戒备。


    “大哥是佃户?”


    那汉子的目光在秦彻和林鸿身上来回扫了圈,大概是觉得两人没有恶意,遂狠狠挥舞着出头闷声道:“是啊,是王家的‘活靶子’。”


    “活靶子?这话怎么说?”


    秦彻和林鸿颇为诧异。


    汉子仍旧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的愤怒。


    “去年租了五亩地,每亩收租三石米。今年涨到五石,可亩产才四石半,辛辛苦苦干一年,倒欠王家半石粮。”


    “这么多?!”


    秦彻不由得错愕,林鸿眉头皱的更是能夹死苍蝇。


    “朝廷明令禁止苛租,他们敢这么干?”


    汉子听到这话终于停了下来,又细细打量了二人一番,无奈道:“您二位是外乡人吧?”


    “是啊。”


    秦彻连连点头,指着林鸿道:“我跟我哥刚到这里,准备在附近定居,就想着到处走走问问,看能不能租点田,然后做点小生意。”


    “那你们可别想了。”


    汉子好像是信了他,连连摆手道:“咱们这地方靠近京城,附近方圆百里的田地大多数都被那些高官和权贵占了。就说这王家……”


    他说着往四周扫了眼,随后身子前倾声音低低道:“这王家是朝廷的大官,这些田地他们是用官府的名头占的,但实际是他们的私田。”


    “还有这种事?”


    “怎么就没有了!”


    汉子眼间升腾起了怒意,声音也跟着变了调。


    “这种事附近多的是!县衙的粮册上,每亩只收一石租,剩下的……”


    他说着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都进了那些大人的腰包。”


    秦彻与林鸿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王景果然玩的是“阴阳账”把戏。


    正说话间,远处传来铜锣声。


    秦彻和林鸿回头一看,就见几个衙役朝这边快步走来。


    领头的肥头大耳,看穿衣打扮应该是县衙的捕头。


    “刘老三!”


    肥衙役一脚踢翻汉子的粪桶,趾高气昂道:“秋租提前三月收!每亩再加一石!”


    “什么?!”


    刘老三听到这话脸色陡然变了,急忙道:“赵班头,事情不能这样办啊!”


    “今年已涨过两次租,再涨下去,我们全家都得饿死!”


    “饿死?”


    赵班头眉头一挑,晃了晃手里的刀,“饿死也得先交租!去年你家闺女在王家做针线,还欠着十两银子没还清呢!再不交,就把她卖到万花楼去!”


    刘老三一听这话,顿时急得噗通跪地。


    “求您行行好!我去借,我这就去借……”


    “撒开!”


    赵班头见状满脸嫌恶,当即抬脚就朝刘老三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