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舌灿莲花险过关,左旋右抽反自溃

作品:《花灯未央

    夕阳又落下几分,照进窗户的霞光黯淡些许,赵明煙躺在内侧,一半隐于暗,一半露于明。


    但因谭林霜半坐在外侧,她露于明的那一半身体,显得忽明忽暗,衬得她阴沉的面色,愈发暝晦。


    “娘子……”


    谭林霜缓缓坐起,声音透着嘶哑,他转过上身,垂眸与赵明煙对视,“我是早产儿,被视为不吉利的象征,为了隐瞒此事,祖母买通了当时的稳婆,才让这件事没被传出去。”


    “因着是早产,我自幼多病,即便我爹请了位师父帮我强身健体,但治标不治本,看起来我比同龄人孔武有力,实则极易染病。”


    “好在家里人把我护得周全,在我八岁之前,几乎从无大病,小病也就伤风脑热。”


    “直至……”


    他戛然而止,别开了脸。


    赵明煙娥眉微蹙,凝视着他逆光中的脸,感到迷离恍惚。


    “不过我们谭家的男子似乎天生羸弱,尤其是到我爹这一代,看我小叔便知,虽说外界皆传,他是因年轻的时候纵欲过度导致不育,但我们家里人都清楚,他本就患有隐疾,他的毛病和我的有点像,连太医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让静养。”


    “所以他干脆不娶妻,免得误人误己,还不如百花丛中过,无责一身轻。”


    片刻后,谭林霜才望着西斜的夕阳徐徐开口。


    他说得言之切切,但赵明煙将信将疑。


    不过有一点她还是信,那就是从她公公这一辈起,谭家的男子便每况愈下,她猜,多半是那场瘟疫所致。


    她曾听她爹提到过,那场瘟疫不仅害死了许多人,也让活着的人如临炼狱,不是被疾病缠身,就是影响后人。


    拿他们赵家来说,她爹的大哥和两个弟弟便因患病相继夭折,她爹刚过而立之年不久,也因纳差久病不愈,于前年病故……


    “娘子。”


    正当赵明煙陷入感伤之际,忽听谭林霜柔声一唤,便见那半透明的红罗帐覆面而来。


    不待她反应,她就已被红罗帐从头盖到了脚,耳边还响起谭林霜的调笑。


    “玉肌香腻透红纱,桃脸樱唇赛海棠。娘子,这红罗帐盖在你的身上,颇有一种云想衣裳花想容之韵。”


    谁稀罕当杨玉环!


    赵明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刚要扯开红罗帐,倏地眼前一黑,就见谭林霜压了下来,吻住了自己的唇。


    说是吻,又不太确切,二人的双唇间还隔着一层红罗帐。


    但陌生的温热触感还是让赵明煙浑身一颤,僵在了那里。


    眨眼的功夫,这股温热便已移开,来到了她的下巴、喉咙、锁骨间…一路向下,就隔着薄薄的轻纱,让赵明煙感觉有些不真实。


    唰——


    红罗帐突然被掀起,带起一阵风,让赵明煙的双脚多了丝凉意。


    在红罗帐落下的霎那,谭林霜钻了进去,抱住了赵明煙的双脚,来回把玩。


    “娘子没有缠足,甚好。”


    “哪…哪里好了?你们男子不都爱三寸金莲?”赵明煙嗫嚅问。


    谭林霜脱下她的锦袜,轻抚着她光洁的双足,如实道:“我不好这口,三寸金莲虽然看着小巧玲珑,但里面的双足早已畸变,裹足布一取,狰狞可怖。”


    “你见过?”赵明煙好奇问。


    谭林霜的脑中骤然回想起儿时曾见到的那一幕,没有回答,而是用手背轻轻划过赵明煙的脚心,激得她又痒又酥麻,瞬间忘了自己问过什么,而是紧攥着衣裙,闭上了眼。


    感觉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谭林霜小心放下她的左脚,撩开了她的裙摆,温柔的吻从她的右脚踝一路向上。


    这次没有轻纱相隔,赵明煙的感受更加真切。


    身体随着谭林霜的热吻逐渐滚烫起来,脸也微微发烫,好似夕阳的最后一点光落到了她的脸上,炙烤着她的肌肤。


    她吃力地睁开了双眼,只看到一片橙色,好似花灯里的烛火。


    橙光扩散,眼前一片炽白,她咬住了下唇,身体不自觉地弓了起来,意识渐渐混沌。


    昏蒙影,房中光线愈暗。


    赵明煙猛地一个激灵,眼前一花,意识彻底断线。


    她的呼吸复又平缓。


    但谭林霜的呼吸却变得急而沉。


    “呼…差一点,就如你愿,与你锦被翻红浪。”


    此刻的赵明煙,上半身衣衫整齐,下半身赤足裙敞,身上还盖着半透明的红罗帐,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魅惑,竟让谭林霜移不开眼。


    “不知谁人兴起的瘦为美,分明盈润之态,才令人浴火丛生。”


    又深吸了一口气,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重新挂好红罗帐,帮赵明煙整理好衣裙,再盖上被子,转身来到书案前,便见到了赵明煙刚起笔的那幅画。


    只勾勒出了一个轮廓,还看不出男女。


    趁着赵明煙酣然入睡,他干脆提笔补完,画了一个红罗帐下的胖美人。


    “这是我?”


    被小烛叫醒起来用晚膳的赵明煙,一看到被谭林霜改动过的画,脸色顿时晴转阴,“我有这么胖?”


    小烛抿了抿唇,违心地说:“没有,小姐要比画上的女子瘦一些。”


    “哼!谭林霜还是好好地当他的富贵闲人吧。”


    赵明煙气呼呼地卷起画纸,准备扔掉。


    但转念一想,还是放下了,放到了谭林霜的枕头下。


    “小姐这是…让姑爷睡小人?”小烛一脸懵。


    “既然他喜欢胖美人,便让他夜夜枕着睡。”


    赵明煙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这一晚,谭林霜明显感觉他又被赵明煙不待见了,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唯有小心翼翼。


    躺上床后,他连大气都不敢出,缩在内侧的角落里,竖着耳朵听赵明煙的呼吸。


    直到赵明煙沉沉睡去,他这才叹了一口气:“长了一张憨态脸,心思却比深潭难测。”


    一整晚,他都睡得不踏实,总感觉被鬼压床。


    等到次日醒来时,眼底又多了两抹乌青。


    “少爷,你昨个儿没睡好?”


    用完早膳,陪同谭林霜回书房的路上,阿筠忍不住问了一句。


    谭林霜立即停下,带着他来到游廊角落里,背着双手对他沉声道:“阿桃的性子过于率真,在赵明煙面前根本藏不住话。”


    “阿桃又多嘴了?”阿筠拧起了眉。


    谭林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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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即止,没有继续追责,“她已经及笄,我会让祖母帮她寻一门好婚事。”


    “少爷!”


    阿筠陡然俯首抱拳,“阿桃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们自小相依为命,我舍不得她……”


    说着,他不禁哽咽起来。


    谭林霜深吸了一口气,眉头也紧紧拧起。


    半晌后,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等时机合适,我纳她为妾吧。”


    “多谢少爷!”阿筠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要!”


    偷听到二人谈话的阿桃,脸都吓白了,她咬着自己的右手食指,双腿止不住打颤。


    待二人走远后,她才拖着僵硬的双腿,找去了花厅。


    “少奶奶,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咳咳咳……”


    刚吃进一颗枣的赵明煙,被她这又哭又喊的阵仗惊得嘴一张,那颗枣囫囵咽了下去。


    小烛赶紧帮她顺背,又问梨花带雨的阿桃怎么回事。


    砰——


    一跑到赵明煙跟前,阿桃便重重跪下,拉着赵明煙的手哀求道:“少奶奶,求求你,别让少爷把我抬进房,我宁可伺候你们一辈子,也不要给少爷做妾。”


    “谭林霜要纳你为妾?”赵明煙愕然瞠目。


    “什么?”


    小烛同样一惊,拍打赵明煙后背的那只手下意识用力,“啪”的一声,那颗枣总算咽下去。


    拿起茶盏喝了几口,赵明煙收起翻江倒海的心情,问阿桃:“你家少爷准备何时把你抬进房?”


    “还没定。”


    阿桃老实巴交地把自己听来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赵明煙。


    不过,她只听到后半段。


    赵明煙虚起了眸子。


    好个谭林霜!


    嘴上说着跟阿桃情同手足,转个背就在盘算着何时纳她为妾。


    还有从养济院带回来的那两个小丫头…赵明煙错着牙齿笑了。


    就他那病恹恹的身体,还想一夫驭三女?


    他现下不让推倒,是想养好身体在妾室们的身上播撒雨露吧?


    行啊!那就把你养在后宅,让你跟妾室子孙绵绵,我生的孩子统统姓赵。


    商行也替你管了,你就做我手里的走马灯吧!


    “少奶奶……”


    见赵明煙时而咬牙瞪眼,时而又皮笑肉不笑,阿桃有些吃不准她的态度,还有些畏惧。


    赵明煙旋即收起脸上的复杂表情,反握住她的手,端出了正室的架势,“放心吧,你不愿意,没人敢逼你。”


    “不过……”


    她忽地话锋一转,“你与你家少爷不是青梅竹马吗?怎会不愿做他的妾室?”


    “我怕他。”阿桃坦言。


    “怕?他凶过你?”赵明煙不解问。


    谭林霜是个笑里藏刀的家伙,就算生气,也很难形于色,不至于对阿桃直接动怒吧?


    “没,少爷待我一向和善,只是……”阿桃犹犹豫豫。


    赵明煙将她拉起,拍了拍她的手,“我是他的妻子,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阿桃咬了咬下唇,“少爷其实早就死了,现下不过是一缕残魂在牵动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