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焰的神色很明显地阴沉下来。


    水泥供应商断供，这可不是小事。


    没有水泥，淞沪下水道改造工程就进行不下去。


    棚户区改造也进行不下去。


    如果这两个项目还没开始，那倒是好说，他可以先找到新的水泥供应商再开启项目。


    可现在不管是下水道系统维修扩建也好，棚户区改造也罢，都已经进行到一半了。


    无数工人都在岗位上，而且棚户区那边都拆了一半。


    要是水泥断供，项目进行不下去，在岗位上的工人怎么办，那些住所已经被拆掉的棚户区居民怎么办。


    秦焰现在包下了华界一批旅社，暂时把他们安置在那里，可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啊，那些家园被拆的贫苦百姓肯定会闹事。


    “于老爷那边怎么说？”秦焰问。


    “就说他们这几天回去清点仓库里的存货，发现仓库没有货了，无法供应。


    先前淞沪这一块的建材市场不都被永安公司垄断了吗？


    于老爷子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原材料。


    虽然现在永安公司已经退出淞沪了，可是于老爷也来不及去找那么多的原材料。”


    “嗯。”秦焰听了钱副官的话皱着眉头，陷入思考，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督军，恕我直言，于老爷就是故意的！


    先前我们决定和他合作之前，我特地派人去摸清楚他们的底，确定他们有货，有资格和我们合作，我们才决定和他们合作的。


    我还亲眼看到他们的厂房仓库了，货就在里面。


    最近他们除了给我们供应水泥之外，也没有大宗交易，那些存货不可能那么快消耗完的。


    他们分明就是故意不和我们合作的！”


    “嗯，我知道。”


    这些不用钱副官说，秦焰也知道。


    于老爷，这是很明显突然变卦了。


    “可还有别的有水泥的公司？”秦焰问。


    钱副官摇头。


    “没有了。


    先前淞沪乃至江南这一代的建材材料都被永安公司垄断，别的公司都活不下去。


    于老爷家能活下来，靠的也是他们祖祖辈辈好几代人的积累，那也算是个奇迹了。


    现在永安公司退出市场，别的建材公司也还没来得及做起来啊，于老爷不和我们合作，我们真的没辙了。”


    “我先去工地看看吧。”


    秦焰说完起身，稍稍整理好自己的衬衣，就出门去。


    他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现在，还是先看看工地那边是什么情况为好。


    秦焰让钱副官开车，又带了一些保镖，先到原先的棚户区去。


    棚户区已经拆了一大半，地基也已经挖好了。


    一群工人愁容满面。


    这群工人，是重建棚户区的工人。


    也是原先棚户区的居民。


    棚户区被拆，工程进行不下去，他们和秦焰一样发愁，秦焰还有别的工作要做，他们却只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当见到秦焰来的时候，工人们朝着秦焰围了过来。


    “督军，水泥断供了，我们都听说了。”


    “督军不要着急，这不是您的错，我们可以等您再想想办法。”


    “我们相信您是能想到办法的。”


    “我们没事，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梅雨天很少，我们露天待着也没关系的，不用着急。”


    ……


    工人们纷纷表示不怪秦焰。


    淞沪换了那么多任督军，都是来吸老百姓的血的，也从未有过任何一名督军考虑过他们这些贫苦百姓的感受。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会管他们的，哪怕现在有了些曲折，他们也愿意等。


    秦焰见到工人们都能理解他，很是感动。


    这样的工人，值得他为他们考虑。


    “你们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们重建家园。


    我秦焰到淞沪来，就是要让你们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的！


    遇到问题不怕，我一定会想到办法帮你们解决！”


    ……


    秦焰的话，又给了这些贫苦出身的人一份安心了。


    工地外不远的地方，暗处，停着一台小轿车。


    小轿车里，陈非听了秦焰说的话冷笑一声，看向一旁的于老爷。


    “秦焰真是大言不惭，现在整个淞沪，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那么多水泥？


    他竟然还敢说他能想办法解决，他能想什么办法？


    反正你不供应，公安公司也不会回来，秦焰除了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啊。”


    “那就赶紧别做了。


    现在工程刚刚开始出现问题，工人们没有怨言，再过一阵子可就不一定了。


    等到时候，看工人们怎么抱怨他吧。”于老爷子也冷笑道。


    他今天也悄悄去棚户区的工地看过了，在秦焰的要求下，那些地基挖得特别深，第一批水泥浇筑得特别多，丝毫不偷工减料。


    房屋质量都那么好，以后这一批房子建起来后可就不需要重建了，他以后还怎么卖水泥？


    秦焰又那么正直，从不贪污，也不会和他做阴阳合同那种勾当，他还怎么挣黑心钱？


    还是得换督军。


    “于老爷，你放心，等我爹代替秦焰成为淞沪督军，淞沪的路，我一年修一次，水泥都和你要。”


    “好。”


    “我们走吧，反正秦焰在淞沪待不了多久了，哈哈哈！”


    ……


    这天小芽芽休息，没去赵先生那里上课。


    秦箫和秦瑟去上课去了。


    小芽芽自己在公主房里看杂志。


    她特别聪明，现在已经认识不少字了，杂志上的字虽然还不能认全，但是搭配上看图片，也能让小家伙看得津津有味。


    看着看着，小家伙就趴在自己的小桌子上睡着了。


    周妈小心翼翼地把这小小的小豆丁抱起来，放到她的公主床上。


    天气越来越热，周妈还给她打开了风扇，才小心翼翼出去干别的活儿。


    傍晚，秦焰回来拿一些材料，姜妍也安排好霓裳阁的工作回来了。


    姜妍这阵子忙，她一般不会这时候回来。


    她是听说棚户区改造和下水道维修扩建项目因为水泥断供进行不下去，有些担心，去找秦焰，得知秦焰回家了，才回来的。


    “云峥，我们可以逆推。


    于老爷断供水泥，于老爷肯定是没好处的。


    他毁约得付违约金，而且也挣不到卖水泥的钱了，他又不是傻子，他为何要这么做？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