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鸳知道了自己站在的位置就是当初皇上站在的位置，她还真就仔细看了看，的确在这里若是夜色话，会看不清那人的面貌，皇上会认不出来是正常的。


    只是这地方，还真难找啊，甄嬛是怎么确定皇上就会经过这里的啊，文鸳歪着头想了想，没有想出来，决定待会去养心殿问一问。


    “景泰，回来吧，我们去养心殿。”


    景泰回到文鸳的身边，扶着她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路上她好奇地问了一句，“娘娘，刚刚那端妃娘娘救公主的事，您就不好奇吗？”


    文鸳漫不经心地说道：“有什么好好奇的，不过就是个不自量力的事。”


    景泰：“端妃娘娘那般弱的身子，竟然舍身救公主，想必她很喜欢公主的吧。奴婢听说，当初端妃娘娘是被直接灌了一整碗红花，直接就再也无法有孕了呢。”


    文鸳看了景泰一眼，“怎么，你想去伺候她了？要不要本宫把你送过去啊。”


    景泰讨好地笑了笑，她自然是知道娘娘是开玩笑的，“奴婢能够伺候娘娘这般美丽的主子，简直是三生有幸啊，就是娘娘要撵奴婢，奴婢也不走呢。”


    听着景泰讨好的话，文鸳一下就被哄好了，便大发慈悲地给景泰解惑了，“端妃喜不喜欢公主和本宫又没有关系，公主又不是本宫生的，她失宠了这么久，宫中冷寂，喜欢孩子太正常不过了，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本宫好奇的。


    而且，救人这事，本宫觉得端妃一点都不聪明，她身边又不是没有宫人，让宫人去救人，没准甚至都不会摔倒呢，所以啊，本宫是不会端妃做这事有啥好让人感动的。


    知道了吗，景泰。”


    景泰一脸受教了的模样，连连点着头。


    这可把文鸳看开心了，更想多说些什么了，“景泰啊，你不觉得刚刚那事其实也有些奇怪吗？你看公主身边有伺候的宫人，端妃身边也有宫人，可是居然就这么看着两个主子摔倒在地了，还得本宫派人去帮忙。


    再说了，宫里孩子不多，那公主的生母肯定很紧张公主的吧，那她人呢？


    我们都离开了，还没有见到那个生母出现，不觉得奇怪吗？”


    这些其实是刚刚文鸳在给景泰说教的时候，临时想到的，然后越想越觉得这事其实还挺古怪的，她突然好奇心起来了，可是她已经在景泰面前摆架子了，可不能打自己的脸，待会去让皇上查查看好了。


    这样景泰就不会知道了，她果然聪明。


    *


    养心殿。


    文鸳因为有自己的小心思，直接让景泰在殿外等自己了，然后就脚步匆匆地进到了殿内，景泰只以为是娘娘想皇上了。


    雍正觉得好似许久不曾听到这慌乱的脚步声了，还有些想念，这段日子文鸳犯了懒，都不爱来了，习惯了文鸳的陪伴，他现在批奏折都会时不时抬头看那软榻，可惜他想见的人却不在。


    如今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也不似以往继续装模作样地批奏折，而是直接起身去迎那个小傻子。


    文鸳没有想到今日雍正居然会来接她，很是开心，直接就跳到了雍正的身上，“夫君~”


    “鸳儿。”雍正回了一句，然后抱着人回到了御桌前，和文鸳同坐在龙椅上，仔细看了看文鸳，发现耳尖有些红，看来是出去走动了，看来他这养心殿是顺便来的。


    “夫君，我跟你说个事。”文鸳向雍正招了招手，示意他俯耳来听。


    雍正俯身听着文鸳的话，明明这殿内就他们两人，他也不知道文鸳为何要如此小声在他耳边说，但也还很是配合就是了。


    文鸳把她刚刚在倚梅园的事通通都说了一遍，包括端妃的奇怪，以及甄嬛是怎么知道他的行踪的。


    虽然文鸳话说得有些杂乱，不过雍正听着很是认真，也从文鸳那跳脱的思绪里挑拣出了有用的消息。


    文鸳说完之后，便眼巴巴地看着雍正，意思很明显，她说完了，该轮到他作答了。


    雍正：他的小妻子好像觉得他无所不能的样子。


    他都有些庆幸，今日文鸳问的事他还真都看出来了，不然他在文鸳心中的高大形象就要崩塌了。


    雍正：“我们就近来说，端妃此事也简单，她早就想要抚养温宜了，只是如今温宜的生母是嫔位了，不似从前只是贵人，没有资格抚养公主。


    所以，端妃便想着通过别人来开这个口，当然她应该也不会让温宜的生母就行待在嫔位上。”


    雍正本来想说，端妃应该是已经猜出了他和太后的心思，这襄嫔活不久了，但是他还记得上次文鸳的害怕，便说得委婉了些。


    看着文鸳并没有害怕，他这才继续道：“那这个人选，自然是要能见到我，还要在我面前能说上话的，如今宫里就你和莞嫔了，莞嫔怀着身孕，那就只能是你了，而且你也更加受宠。


    今日，她应当是故意引开了襄嫔，然后在你走近的时候，刻意在你面前来一出舍身救子，就是想让你感动于她的慈母之心，这样你在我面前就会提起这件事，没准还会感慨一句，若是温宜公主是由端妃照顾该多好，至此她的目的便达到了。


    接下来，她只要静待，若是我因你一句话就让端妃抚养了温宜，那于端妃是意外之喜。


    若是没有，她只要让襄嫔犯点错，掉下嫔位，抚养不了公主了，那她就会是我的第一人选了。


    鸳儿，可懂了？”


    文鸳点了点头，“我就说好生奇怪，那么多人，居然还需要病弱的妃位主子亲自去救人，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当真是可恶，还好我没上当。”


    雍正：“宫中人的心思都不简单，所以鸳儿记住，日后再有这种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的奇怪事情，都不要理，回来告诉我。”


    “嗯嗯，我记住了。夫君，日后就算襄嫔不是嫔位了，也不要让端妃抚养温宜好不好。”


    “好，她这般心思，的确并不适合抚养温宜。”


    端妃还不知道，她今日的一番算计，倒是让她彻底没了抚养温宜的希望。


    文鸳拉着雍正的袖子，开始催着，“还有呢还有呢。”


    雍正觉得自己现在好似一个说书先生一般，难道是近来给文鸳的话本子少了？所以鸳儿今日才如此有听故事的兴致，看来还是得让人再去搜罗一些新奇的话本子，他最近没能陪着文鸳，也算是补偿了。


    雍正轻轻咳了咳，文鸳立马上道，端起了茶递给雍正，“来，夫君喝水。”


    雍正真是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鸳儿当真是个活宝啊，怎么就能如此可爱呢。


    “莞嫔此人聪慧，从进宫不久就主动避宠便可见一斑。”


    文鸳抬起手示意雍正暂停，“她还主动避宠了？她对自己这么自信的么？不对，夫君你对她这么看好，难道不是她争不过，干脆认输么。”


    被文鸳这么一问，雍正一噎，发现鸳儿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他之前对于甄嬛能受宠这件事，也是觉得理所当然的。


    甄嬛本人相貌不错，聪慧，又熟读诗词，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和纯元有五分相似。


    在他之前对于纯元还很是“深情”的时候，甄嬛得宠那是迟早的事。


    可是，甄嬛本人应该是不知晓此事才是，那她的自信是从何而来。


    当初她从进宫到侍寝，可是经历了几个月的时间，可她却好似并不着急，仿佛得宠是她随时都可以做到的事。


    若是她没有和纯元相似的脸和才华性情，不过也就是宫中一普通妃嫔而已，也许会有些宠爱，但可能甚至不如当初的沈眉庄得宠。


    难道是，甄嬛其实也知道自己和纯元相似？但雍正回想了一下，甄嬛的确如鸳儿所言，有一股子假清高，还没进宫就看不上华妃“以色侍人”，那么定然也不会让自己去做一个替身。


    这么想着，雍正也干脆把甄嬛和纯元相似的事说了出来，至于往年他的一些想法就省略了，只说甄嬛像纯元，所以他多有注意。


    对于没有出现在她眼前的事，文鸳都只觉得像是故事，更何况还是多年之前的事了，文鸳倒不至于吃这个醋。


    雍正看着文鸳的神情正常，才稍稍安心，他刚刚提起纯元的时候，可真是心虚着呢，虽然有了对比之后，他发现他对纯元的并不是爱情，但也是有些夫妻情分的。


    文鸳听完之后，只觉得这故事和她之前看过的一个话本子挺像的，不过不同的是，那个话本子里的男子是真的爱他的发妻，甚至已经有些执拗到有病的程度，看到有些像他发妻的人，就要纳回家。


    雍正这个，只能说是本来就要选秀的，那自然是要选合乎眼缘的，挺正常的嘛。


    她对雍正关于甄嬛的猜测也是认同的，“莞嫔若是知道她成了别人的替身，肯定要闹起来的，没准还会主动要求失宠呢。”


    文鸳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都是不屑的，显然很是看不上莞嫔这番作态。


    雍正点了点头，莞嫔的确很有可能会这么做，但这种也不失为一种风骨，或者说是对自己爱情的坚持，这不是文鸳看话本子里挺喜欢的么，怎么到莞嫔这就如此不喜了。


    “我记得你前几日看一本话本子里，有一女子为了爱情宁死不屈的，你都还哭了，这莞嫔怎得就如此让你讨厌了。”


    文鸳哼了一声，骄矜道：“这不一样，那女子是有别的可以选的，莞嫔就算不主动失宠，也注定会失宠啊，不过就是想要一个体面罢了，才不值得我钦佩呢。


    而且，我看啊，就算她不知道自己本来就有着像纯元皇后的优点，也觉得自己就一定能成为这宫里最受宠的人呢，对自己可自信了呢。


    还看不上那，看不上这的，觉得我这般上赶着争宠的人特别掉价呢。


    不过就是之前你看着她像纯元皇后的份上迁就了她。


    你看前些日子里，你冷落她了，她不也巴巴地写情诗来了么，都入宫了，还说着什么不看重宠爱的话，可当真虚伪得很呢。


    不过就是没真的吃过苦罢了，哼，我看她那胎有太医去就行了，夫君你也别去看了，我倒要看她会不会主动来养心殿。”


    雍正看着文鸳越说越气愤的模样，连忙哄道：“好好好，都听你的，你许久不来了，我们就不再说那些扫兴的人了。”


    “也是哦。”文鸳愣了一瞬，有些傻气地说道。


    *


    除夕夜宴。


    后宫众人早早就都盛装打扮来了，最上首的位置上，皇后娘娘也已经到了，可皇上却还迟迟未出现。


    甄嬛看了眼她右手边的位置，那里也空着，是慕嫔的座位。


    怕是慕嫔是要和皇上一起来了。


    她垂眸想要掩住眼底的落寞，这十几日里，皇上从不再来看望过她，日子好似回到了她没有发现身孕的时候。


    可，这次她却没有了之前的冷静，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有了身孕，思绪更加敏感，她总是会深夜惊醒，摸着身旁的冰冷，不自觉就会落泪。


    她找过温实初，温实初也说有孕之人容易多思，这样下去对胎儿不好，让她最好是找出她忧思之事解决掉。


    后来，甄嬛想着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便也主动前往了养心殿，可皇上却并未见她，说是年底事多，虽然后来赏赐了些精贵物件，可她的忧思却更重了。


    她不知道，之前一直都好好的，皇上怎得就突然又对她冷漠了起来。


    这段时日，她一直遵照着医嘱，除了去景仁宫里请安，基本上都是在永寿宫里安胎啊。


    雍正：之前去看望孩子，也是文鸳觉得他应该要有个阿玛的样子。不然在雍正看来，宫里那么多宫人，又有太医照看着，并不需要他那么时常去看。


    要是有问题，还不是得请太医。


    反而，他去了之后，一群人都要围着他转，没准这样反而对孩子不好呢。


    他本来也想这般和文鸳解释，可转念一想，若是有孕之人是文鸳，他怕是会紧张得不让文鸳离开他的视线吧。


    为了以后不会被自己的话打脸，他就没解释了。


    如今，文鸳因为一些往事，和甄嬛更加不对付了，使了小性子，反而正合他心意了，果然他和鸳儿是心有灵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