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作品:《我的师弟是美强惨反派

    好在萧长老也没来得及多指责挑剔。


    次日,云笙一行人便从客栈出发,离开了浮光镇,于清晨的雾气中踏入乌长山。


    山路崎岖颠簸,他们顺着车轱辘留下的痕迹穿花度柳,片刻后,便遇到了前来接应的村民。


    此地的村民似乎格外警惕,他们皆是披坚执锐,耕地用的锄头长矛都被用来当做武器。


    这次上山并未像上次那般遭遇暴乱的妖群,只是零星遇见几只于林间捕猎的妖物。


    萧长老即兴道:“柔锦,一尘,你去解决它们,顺道让我瞧瞧你们的剑术有无懈怠。”


    “是,长老。”穆柔锦应声,取出腰间软剑,只听铿然一声,那软剑若长鞭一般挥舞起来,妖物应声而倒。


    而薛一尘拔剑出鞘跃跳如飞,也很快解决了剩余的。


    领路的村民们纷纷惊叹道:“这位仙师,您当真了得,弟子都这般武艺超群!我们柳家村的祸事算是真真有救了!”


    “这位仙师一瞧就是有真本领的,和那些招摇撞骗的臭道士可不一样!”


    萧长老对此格外受用,抚着胡须笑道:“不错,你们二人皆是练剑的好苗子,可要勤加练习,持之以恒,莫要像那些剑都提不动的人一般惹人笑话。”


    说完,萧长老扫了一眼缀在最后的云笙,又顺势蹙眉看向她身侧的沈竹漪:“沈家小子,你入宗的时日不长,也极少来我听我授课,反倒是和不三不四之人厮混在一起,你可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


    萧长老继续道:“你虽有资质天赋,长此以往经得起多少磋磨?我虽不是你师父,可却极为惜才,若你剑术方面有何问题,都可来问我,你还年轻,若想要走上青云榜首,我也愿为你指点一二。”


    山中雾气湿冷,又吹来了风,云笙裹紧了斗篷。


    觉察到周遭投来的审视的视线,她垂下了眼,指骨透着苍白。


    随后她低声道:“小师弟,你离我远些罢,这萧长老素来看我不顺眼,免得也连累了你。”


    垂眼之时,她余光看见沈竹漪包裹在鹿皮长靴中修长的双腿,再往上则是被蹀躞修饰得紧窄的腰身,腰间别着白鸿剑,青色剑穗迎风而动。


    只是剑的主人一身反骨从不听劝,反而刻意朝她的方向地贴近了些,白鸿剑冰冷坚硬的剑柄近乎搁在她身上。


    云笙不由得抬眼瞅他。


    沈竹漪的目光落向远方,清晨薄雾之中他眉眼更显清隽干净,他眉间一挑,淡淡道:“长老此言差矣。”


    “自我修道以来,无论是沈氏嫡系旁支,亦或是蓬莱同辈子弟,未曾有过敌手,也无任何迷津。”他轻轻勾了下唇,“我登青云榜首仅需我想,又何须他人指点?”


    他的嗓音泠泠如玉,就像陈述事实那般平静,却无端生出几分与生俱来的骄矜和少年轻狂。


    萧长老一噎,气哼哼丢下一句:“哼,小小年纪倒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倒要看看此番除魔你能有多少本事!”


    难得看这清高的老头吃瘪,云笙不禁笑出了声,就连心中那点不虞也跟着悉数散去。


    为遮掩笑意,她佯装系斗篷的带子,实则悄悄凑过去道:“小师弟莫要听他胡言,少年心事当拏云,我若有你这般厉害,走路我都横着走。”


    说至此,她眼中欢愉之色褪去:“可惜,萧长老说过我身子羸弱,灵力不足,习不了剑术。想来得等到我恢复灵力之时,看看能否有点造化了。”


    蓬莱自诩为剑宗,身为蓬莱子弟却不能习剑,也无怪乎他会那般看不起她。


    山间雾气皑皑,沈竹漪侧脸朦胧,唇角曳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他说你习不了剑术,只是自己无能教不了罢了。用剑手脚健全便行,又何须灵力。”


    云笙双眼蓦地一亮,压低声音道:“那……你能教我么?”


    沈竹漪撩了一下眼皮,不置可否,只是略有深意道:“沈氏剑法概不外传。”


    云笙明了,连忙挥手道:“没关系关系,我就问问……”


    她话未说完,沈竹漪便猝不及防地侧过头。


    他们本就凑的近,如今他低下头,更像是一个与她咬耳交谈的姿势。


    前边时不时用余光打量二人的薛一尘脚步一顿,就连萧长老的问话都恍惚片刻,没有回话。


    穆柔锦注意到他的失神,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身后远远缀着的两人,神色莫辨。


    云笙耳尖泛红,她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沈竹漪不慎在意地敲着剑柄,黑润的眼眸像是被清水濯洗过,眼眸略弯,便是个漂亮的弧度:“师姐便这般放弃了?不是很想习剑傍身么?”


    云笙茫然地点了点头。


    可是,一般氏族的剑法确实不允外传,更遑论沈氏这般底蕴深厚的世家,泄露秘法说不定是杀头的重罪。


    “师姐为何不试着求求我?”他乌黑的眸子攥着她,露出一个散漫的笑,“或许我会忍不住心软,破坏规矩呢。”


    他笑起来时眼角眉梢流露出潋滟媚色,唇边两个浅浅的笑涡,衬得面容苍透干净。


    云笙一时瞧着出了神,而后匆遽避开视线,意识到他又是在捉弄她,她又羞又恼,耳廓都热了起来。


    她其实很不喜欢沈竹漪这种心情好便逗弄她,心情不好便威胁她的态度。


    就好像她不是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他密室暗格里的那些任人玩弄的木偶罢了。


    她时常告诫自己,不可被皮囊表象迷惑,却还是时不时着了他的道。


    她是俗人,自然无法对美色镇定自若。


    可远离蛇蝎美人这个浅显的道理,她还是时刻铭记在心的。


    他和她说话之时时常带着蛊惑之意,且这已经不止是第一次了。


    前段时间尹钰山时常找来她的住处,她不想见他,便不给他开门。


    他在外头拍院门,叱责她没有良心。后来他仍不死心,甚至找去了明霞峰,被结界挡在外头。


    云笙觉得自己给沈竹漪带来了麻烦,止不住道歉。


    倚在桌边的沈竹漪懒洋洋道:“整日像是蝇虫一般在耳边叫,师姐难道不觉得烦闷么?”


    云笙小声说:“是挺烦的。”


    他勾着唇,眼底一片幽深,柔和清澈的声音似淬了毒的蜜糖:“只要师姐亲自开口……我可以帮你。”


    云笙虽然是要和尹钰山恩断义绝,却从没想过要他性命。


    她心里害怕,装傻没有回应,沈竹漪则垂下眼,漠然地摩挲着腰间的蝴蝶刀。


    相处这段时间,云笙对于他阴晴不定的性格和时不时的语出惊人有些习惯了。


    他似乎很喜欢诱导她去破坏规矩,试图唤醒她心底的阴暗面。


    真真像是那生了神智的精魅,刻意将人引诱堕落。


    想至此,云笙摇了摇头,面露正色道:“我是很想习剑,想的不得了。可是既规定了不能外传,想来是沈氏祖传下来的宝贵经验。我一介外人,确实不方便知晓,又如何能央求小师弟破坏规矩呢?况且此事若是被他人知晓了,对小师弟也不利。”


    “我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拖累于你。”


    沈竹漪盯着她片刻,唇角戏谑的笑也蓦地淡去。


    树叶的缝隙透过来斑驳的阳光,却怎么也照不到他眼底,声线也暗藏戾气锋锐:“那你怕是不知。这世间有很多人,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去偷,去抢,甚至……”


    他面无表情道:“灭门绝户,屠城亡国。”


    云笙瑟缩了一下,她斟酌片刻:“这天下间是有许多恶人,可是也有诸多好人。若是因群邪所抑,以直为曲,因魑魅魍魉而对世间万物失望,是非常不值得的。”


    半晌,沈竹漪似是嗤笑了一声。


    他的语气亦显得凉薄:“我记性不好,忘了师姐生于温室,不曾遇过飞灾横祸,心怀善念循规蹈矩也是应该的。是我不该说那些忤逆的话,脏了师姐的耳。”


    云笙一怔。


    其实她能体会到他周身的戾气,她是想告诉他,世间并非他想的那般险恶。


    可是偏偏她嘴笨,说出来倒像是说教。


    她心中发涩,不知哪来的勇气,抬眸直直望向他的眼睛:“你怎知我未曾遭遇过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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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险恶呢?”


    说这话时,不知想起了什么,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被师妹算计冤枉,被同门咒骂是叛徒。


    视为生父的师父不肯信她,就连一同长大的玩伴也劝她认罪。


    在落霜境的那整整几年里,她浑身都好痛,寒风凌冽,喉间的血不曾断过,她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的,死之前还盼望着他们能还她一个清白。


    再度想起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云笙也说不清心里的委屈从何而来。


    这些事成了她一人的枷锁,不会再有第二人知晓,每到午夜梦回,都会折磨她彻夜难眠。


    她双睫轻颤,鼻尖酸涩,眼眶也渐渐湿润。


    她不想在沈竹漪面前丢脸,凭白惹他笑话。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哭。


    可是越是不想流泪,再如何都是白费力气。


    她还是会不受控制的眨眼,泪水便不争气地顺着面颊滚落,一颗一颗,沉甸甸地砸下去。


    沈竹漪唇角的笑微僵,他看着云笙面上晶莹的泪珠,有些错愕眨了一下眼。


    她双眼泛红,睫毛也被泪水打湿,哭成一缕一缕的,白葱似手指不断地擦去面上的泪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鼻子,活脱脱一副被欺负狠的样子。


    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再怎么也藏不住了,云笙蓦地转过身,用手挡着脸,有些自暴自弃地啜泣着。


    她想沈竹漪应当是走了,也希望沈竹漪能无视她径直离去。


    再不济便是冷眼旁观幸灾乐祸。


    反正都这般丢脸了,被冷嘲热讽也无所谓了。


    她以手背拭着泪,仍不住地哽咽着,直至吸气之时,鼻尖蔓延过清甜的香气。


    她微微一怔,移开挡脸的手,这才看清了递到自己跟前的东西。


    那是一枚被荷叶包裹着的杏脯。


    她惊诧抬眼,那杏脯便又被推得离她近了些。


    沈竹漪将杏脯递给她,看着她泛着水光的双眼,二人对视的一瞬间,他便迅速错开眼,冷声道:“你我在所签灵契中明确说过,修复灵根之期,不能有任何心郁气结,否则只会耽搁进度。”


    他的唇线崩得很直,神情也略显别扭古怪:“若有何人何事使你心生不快不得安宁,你只需告诉我。”


    云笙睁着红肿的眼,神情恍惚地接过杏脯。


    她将杏脯含入口中,酸甜的汁水在唇齿间弥漫,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她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腿脚,摇了摇头,一声不吭地准备继续上路。


    见她不欲再说,沈竹漪自然也没打算再问。


    他只是垂下眼,看着她通红的双眼。


    看着她眼睫摇摇欲坠地那颗泪珠,他指骨蜷缩着,莫名有种想要触碰的冲动。


    她的眼泪,会是什么滋味?


    他说不清心里忽然泛上的那股古怪的是什么。


    她怎么能有那么的多的水?


    哭得眼睛红肿了,白皙的脸泛着泪光,胸前的衣衫也湿透了。


    他原先以为,把这么一个人放在身边,当做缓解业火的药,就像是豢养宠物,活着,便和存放那些木偶人一般。


    可是她却会哭,会笑,会反驳他。


    和那些任他操控的偶人,又不尽相同。


    她不受控制。


    无论是她的思想,她的行为,亦或是她的情绪。


    哪怕缠上了傀儡的天蚕丝线,她的灵魂亦是鲜活自由的,都不受他控制。


    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令他心生杀念。


    他想将这种不确定的因素除掉。


    可是在听到她压抑脆弱的哽咽声时,却又想——


    却又想去触碰她那层薄薄的眼皮,感受她眼眸的颤动,她眼泪的热度。


    光是想到触碰到她泪水的时候,他的指尖竟会兴奋地颤抖。


    心中那种压抑、胀痛的感觉便越深,蔓延到四肢百骸中,又化为一种古怪的,令人想要喘息的快意。


    这种情绪,是他从未有过的。


    他的目光自她身上移开,没有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