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秋  ——！”


    巫福星的呐喊穿透性极强，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呆在擂鼓村久了她也改了总用手机沟通的毛病，种原始的传声方式，每声吆喝都像把郁结的浊气从肺腑里强行挤压了出来。


    苏砚秋从黄豆地里站起身来，只见巫福星她站在蜂桶400米外正在开花的黄豆地里，手里的草帽挥得像面白旗，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惊慌：


    “蜂桶遭马蜂了！你快来看！哎呀.....我去.....当着我的面还偷！！”


    只见巫福星的身影在蜂桶旁跳脚，手里的草帽不住拍打空气，活像只被踩到尾巴的母鸡。


    “别急，我来！”


    苏砚秋把竹篮往地上一墩，拔腿就往蜂场跑，裤脚扫过豆叶的沙沙声里，混着巫福星的惊呼声：


    “好大的马蜂！跟手指头似的！”


    此刻，蜂桶周围正上演一场惨烈的  “空战”。


    拳头大的马蜂振翅盘旋，翅膀擦过空气发出  “嗡嗡”  的尖啸，宛如小型轰炸机。它们俯冲而下，用强有力的上颚钳住蜜蜂的腰部，像老鹰抓小鸡般将其掳走。


    被袭击的蜜蜂发出濒死的震颤，腿上裹着的花粉团簌簌掉落，仿佛金色的眼泪。


    “是金环胡蜂！”  苏砚秋冲到蜂桶前，抄起一旁的防蜂帽扣在头上，“这东西攻击性强，专门捕食蜜蜂！”


    她瞥见蜂箱底部堆积的蜜蜂尸体，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  这些可是她精心培育的秦岭老蜂种，个头本就比意蜂小一圈，在马蜂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巫福星赶紧把衣服拉链拉上，帽子也戴上，只露出半张脸：


    “咋办？要不去镇上买杀虫剂？”


    “不能用药！”


    苏砚秋从蜂桶底下的工具包掏出蜂胶涂抹在手腕，“蜜蜂会中毒！”


    她俯身观察蜂桶结构，忽然眼睛一亮：“快，帮我把空蜂箱搬到上风处！”


    两人弓着腰，咬着牙将木箱拖到蜂桶旁。苏砚秋猛地掀开箱盖，蜂蜜的甜香裹挟着蜂蜡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几只金环胡蜂在空中划出危险的弧线，复眼泛着幽蓝的光，触角如雷达般急速颤动，循着气味缓缓靠近。就在它们贪婪地将口器探入蜂蜜的刹那，苏砚秋手腕翻转，箱盖  “啪”  地合上，只留一道细缝吞吐微光。


    “好险！”  巫福星拍着胸口后退半步，这个东西蛰到人那都是要进抢救室的。


    苏砚秋却顾不上擦汗，目光扫过蜂桶旁的薄荷丛，忽然扯断几株开着紫花的植株，掌心快速揉搓间，辛辣的草汁沁出。


    她将碎叶抹在蜂箱缝隙，薄荷的清凉气息与蜂蜜甜香交织，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马蜂嗅觉太灵敏，这只能解一时之急。”


    巫福星站的远远的，眉头拧成疙瘩，“它们繁殖速度惊人，要是巢穴没端掉，明天就能卷土重来。你这批蜜蜂正给黄豆授粉，说不定几天就给你吃没了？”


    她盯着箱外不断撞击木板的马蜂，那些带毒的尾针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我看直接联系消防队，用高压水枪灭巢最稳妥。”


    苏砚秋却蹲下身，捡起一只死去的工蜂，指尖拂过它绒毛尽毁的腹部：


    “奇怪，这座山都被我们包了，土地都全部平整了，山里的林树虽然没有动，但也经常在里面转，没看到马蜂的踪迹，怎么跟突然冒出来似的。”


    她忽然想起什么，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坳  ——  那是邻村的山，马蜂的活动范围有限，应该是从那边过来的：“可是这些金环胡蜂体型比本土品种大这么多？”


    苏砚秋用木棍做筷子状，夹死一只头进入箱子，屁股还没来得及进去的马蜂。


    “就是外来物种。”


    巫福星很肯定，语气带着农科院特有的严谨，“我们做实验时，常有人故意在试验区投放害虫搞破坏。说不定就是因为知道何教授要在这里搞实验田谁提前投放的......”


    她没说完的话被马蜂撞击木箱的  “咚咚”  声打断。


    苏砚秋摩挲着蜂箱边缘的齿痕，突然笑了：“那与其灭蜂，不如收编，他们可不止吃蜜蜂，他们还可以吃害虫。”  见巫福星瞪圆眼睛。


    她指着箱内嗡嗡乱撞的马蜂，“它们攻击性强，主要吃肉食，要是驯化得当，既能守田又能泡酒，马蜂泡酒可是去风湿的好东西。”


    记忆里，异世护山蜂群盘旋在灵植上空的场景浮现眼前，她还挺怀念的，制服一群马蜂，只需要制服他们的蜂王，这事不难办：“再过一个月就是采收期，到时候偷菜贼比马蜂还难缠。要是能训练出一支‘蜂蜂守卫队’......”


    “你这想法我可不敢苟同！”  巫福星又惊又笑：


    “马蜂野性难驯，蛰人可不管你是不是主人，你知道它的毒性有多大吗？”  她掏出手机就要上网查。


    “星姐，这事我有数，要不了一周，你就能看到我的‘蜂蜂护卫队’。”苏砚秋手指几百米外的苏砚舟：“走，我们先过去摘黄豆，今晚开毛豆品鉴大会。”


    “那这马蜂桶？？？”巫福星不放心指着还有两只正往里钻的空蜂桶。


    “等我一会给他们下点饵，让他们带着蜂王来了再做下一步，你先帮我摘黄豆吧，不然赶不上做晚饭了。”她打发巫福星帮自己干活，自己则留在这里观察了一阵。


    苏砚秋看也就几个散兵在外头，加上蜂桶里的总共也就20多只，她走到成熟的黄豆地里翻了好一阵。


    找到几只瓢虫，然后倒了点灵液在瓢虫身上，这才一把扔进蜂桶里，等马蜂疯抢完，她打开蜂箱盖，结果这几只马蜂居然还恋恋不舍，一直在蜂桶里徘徊。


    她又掏出电话：“妈，我在李子地里这里的黄豆地里，你帮我切一斤猪肉，要瘦的，剁成肉末拌点蜂蜜在里面，再把我床头的那个贴玻璃瓶带来，对对，这会给我送过来一下吧。”


    当6个竹篮里的黄豆堆成小山时，罗爱萍拎着陶罐出现在田埂上：“肉末剁好了，还加了点蜂蜜  ，还有你的水——  你这丫头，要这个干嘛？”


    “秘密武器。”


    苏砚秋接过塑料袋，肉味夹杂着甜香扑面而来，她把玻璃瓶里的水倒了三分之一混合在肉沫里拌匀，这才倒进还有2只没走的空蜂桶里。


    “姐，你这是喂蜂还是做饭？”  苏砚舟盯着油润的肉末，这混了蜂蜜还怪香的。


    苏砚秋用竹筷将肉末拨进空蜂桶，动作轻柔得像在摆盘：“马蜂蜂王最爱高蛋白，这可是五星级餐点。”


    话音未落，两只尚未离远的马蜂突然振翅俯冲回来，口器扎进肉末的刹那，尾部毒针竟温顺地收进鞘中。


    “它们在跳舞吗？”  巫福星指着蜂桶里振动翅膀的马蜂，只见它们以奇特的轨迹旋转，腹部闪烁出规律的光斑。


    “这是蜜源定位舞！它们在召唤同伴。”


    苏砚秋用草叶擦了擦手上的油脂，“等蜂王带着族群来赴宴，我把蜂王收服，咱们的‘护卫队’就算成团了。”


    她提起竹篮，豆荚碰撞出沙沙的轻响，“走了，品鉴大会该开场了。我赌五毛钱，‘茶豆’的甜度能破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