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巴掌李月扇在李日脸上。


    “快点，磨磨蹭蹭，香姑姑你快挑选人，合适了，快走，我饿死了，本姑娘都好久没吃到喜欢的菜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李月的这巴掌，李日冷静下来，周香兰也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小姐，挑人不能急。”


    人牙子忍不住斯倒抽口气，这小妮子脾气真爆，应该真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小姐，这刁蛮性子，一般人家养不出来。


    他随后一想，万一买到周家人不合适，回来找自己怎么办？听到最后一句话，她要赶路，嘿嘿到时候发现不合适也没辙。


    人牙子和周香兰谈价钱，一开始他试图把价钱定的高些，周香兰按照李月的嘱咐，尽量把价钱压低，那样就能一次性都买走。


    “一百两实在是太贵了，你便宜点。”


    这人牙子也真敢开口，他们像是能拿的出一百两银子的人？


    “你瞧，这么多人呢，一百两真不贵啊。”


    周家老老小小，一大帮子加起来六七口人，平均下来一人还不到二十两，他还亏了好吗。


    买东西总有一方嫌贵，另一方嫌便宜。


    李月在一旁跺脚拱火：“算了，不行，咱们去下个城买，总有买到合适的，买这么贵，我的衣服怎么办。”


    人牙子一看买主脾气上来，说什么今天都要把这一大家子脱手卖出去，装作为难，几次三番讨价还价，最后咬牙。


    “八十两，八十两不能再少了，你看，这么多呢，这个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以后出来也能帮你家干活。”


    “肚子里揣着一个，我们岂不是还要照顾他，你当本姑娘傻呢。”


    最后再砍下去五两，七十两成交，上交户籍。


    人牙子一脸肉痛。


    等送人远走后，他脸上的笑怎么都掩饰不住。


    嘿嘿这么一大帮人中也就两个男子能值点钱，其他做两脚羊都是让人嫌弃的存在。


    人买下来后，周香兰激动的想要相认。


    李月给她使眼色，催促她们赶紧赶路。


    出了城确定没有人跟上来，李月等人也不敢放松，快步走，为符合身份还让大哥背着她走。


    李大壮赶着周家那波人走。


    路过李家村的时候径直走，给老娘她们使眼色让她们跟上。


    走下去大老远，确定真的没人跟过来，李月松口气，拿出望远镜四处瞅了瞅，确定真的没有人牙子的人，她从李日后背上跳下来几人找一棵树后把衣服换了。


    “大哥，疼不疼？”


    自己刚才那巴掌扇出去声音响亮清脆，扇的自己都手疼。


    李日呲着大牙：“没事，哥皮糙肉厚。”


    周家人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以为被娇小姐买下来，要伺候人，刚才那娇小姐脾气大的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人，自己以后肯定没好果子吃。


    周香兰终究没忍住叫了声爹娘。


    逃难的路上周香兰吃穿和以前差不多，甚至还胖了，周家父母一开始没认出来，直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老两口，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周家哥嫂也认出来这是自家妹妹，一家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李家村人赶了上来，给了周家人一点吃食这才询问起这一年来是怎么过得。


    周家村离李家村还有二三十里地距离，方向相反。


    逃荒的时候自是来不及通知，等周家村打算逃荒的时候才发现，他们被里正给卖了，全村男子都要被抓壮丁。


    周香兰有三个哥哥，两个弟弟，周香兰姐姐和姐夫和爹娘是一个村子，避免家中男丁全部被抓，被抓前姐夫和哥哥护送一家老小离开。


    最终为了保护家里人，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被拉去抓壮丁，至今也不知生死。


    周香兰二姐和二嫂怀有生孕，接下来逃荒的日子存活下来自是不容易，最小的侄子路上没活下来，侄女也感染风寒死去。


    原本人丁兴旺的周家二十来口人，如今活下来的就剩七八口。


    周母捶胸顿足，拍打着自己，扇自己耳光。


    “我个老不死的，怎么还不死，怎么还不死。”


    路上亲眼见着儿孙为了口吃的，喝的省下来给他们老两口，老两口不止一两次想自杀还是被怀孕的儿媳妇拦住。


    老两口就是家中定海神针，如果他们出事，这个家就散了。


    一家几口运气好救了一对夫妇，那夫妇收留一家几口在府中呆了一两个月，原本日子也能安稳，没想到夫妻俩要逃到南方来，半路上银钱不够，把他们一家几口给卖了。


    周家人不识字当初以为夫妇是好人，没想到恩将仇报竟然把他们变成奴籍。


    李月听着唏嘘不已，众人同情周家这些人悲惨的命运。


    他们李家村逃荒以来也有人死，但是死都死在家人身边，因缺水这那的死去，每家死的也没周家人这么惨烈，幸亏周家人多，不然搁普通人家真的要死绝了。


    “怀孕的是你弟妹，也是苦命人，路上和咱们一起，后来进那户人家认识的，她是被她爹娘卖进去的，没想到还要再次被卖。”


    周母指着怀孕的妇人道。


    至于先前怀孕的二姐和二嫂，二姐因姐夫被抓走，路上担惊受怕，早产孩子折在半道上，人也跟着去了。


    周香兰想到自己苦命的二姐，再次拭泪。


    二嫂剩下孩子，奶水不足，路上险些死去，还好后来进了府伙食好些，现在还活过来。


    她忍不住搂了搂剩下的侄子侄女，二姐的公婆死的早，如今二姐夫也被抓走，侄子侄女以后就是孤儿，她真心疼不已。


    “亲家，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以后在一起，咱们总能把日子过好，老大他们也会回来的。”


    张翠萍安慰着亲家母。


    周母和周父对视一眼，带着家中老小，浩浩荡荡给张翠萍和李天跪下了，周香兰也跟着跪下。


    “亲家你们这是做什么？”


    原本救亲家一家，她心里不舒服，可听说他们的遭遇，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也心疼。


    “亲家，如果不是你们救了我们，我们都不知道一家子还能不能活下来，你们是我们周家的恩人，还有月儿，买下来我们以后，我们周家就是你们的奴仆。”


    周家听说是出嫁的小姑子借钱替他们赎身当即跪下来给李月磕头。


    长辈给自己磕头，这不是折煞人嘛，李月一蹦三尺高，催着大哥赶紧把人拉起来，一家人哪里计较那么多。


    “亲家，你也真是，吓着孩子了，什么奴仆不奴仆的，你也不想想，香兰是月儿大嫂，大嫂是奴仆，大哥是啥，她老子爹老子娘是啥，乡下人家不兴这个，都是救人的权宜之计。”


    周家老两口听了老脸也是臊得慌，不过还是答应以后一定赚钱把赎身钱还给李月，不用周香兰夫妻俩。


    张翠萍听后也由着他们，周家人的品性比钱家好上太多，她不后悔闺女救了他们。


    “行了，走了，走了，边走边唠！”


    李天见村里人都围着她家，眼睛炯炯有神，忍不住瞪一眼众人催促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