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往事回忆不可追
作品:《撩完就跑,阴鸷反派是我裙下臣》 清风徐徐,拂过碧波荡漾出层层涟漪,映着日光,泛着莹莹光晕。
花茶煮沸,咕噜咕噜冒着泡泡,凝出的馨香充盈着整个红袖亭。
闻岫沅用手绢包着把手,提壶斟上两杯花茶。
“这是一个很久远的往事了。”
闻岫沅将茶杯送到闻岫宁面前,掀起眼皮,凝着她缓缓讲述那段往事。
“大约二十几年前,有个寒门考生,丰神俊朗,满腹锦绣。酒后书写一篇《论赋》在京都广为流传,后来中榜,更是一跃成为当朝炙手可热的探花郎。”
“那一日,探花郎骑马簪花行过闹街,简直出尽了风头。”
“皇帝对其极为赏识,相中了探花郎,欲将其配给自己最小的女儿。朝拜之时,公主悄悄躲在屏风之后,一眼,便对其倾心不已,回禀了皇帝,一旨赐婚终成定局。”
闻岫沅缓缓讲述,抬头觑见闻岫宁垂眼听得认真,微微一笑,继续讲下去。
“公主嫁做人妇,探花郎成了驸马,寒门变新贵,乌鸦变凤凰。”
“所有人都认定这是佳偶天成的一对,可是只有公主才知道,驸马待自己敬重有余然真心不足。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却少了少年夫妻该有的恩爱情深。”
“直到有一日,公主前往相国寺进香,祈求大晟风调雨顺之际,又求驸马待自己多几分真心实意。可是天不遂人愿,那一日,竟叫公主知道了一件隐藏许久的秘密。”
“原来驸马在迎娶公主之前,早已与京中一世家贵女两情相悦,且已经互换了定情信物,约定此生不负。奈何皇权压顶,彼时又有生母以死相逼,探花郎才无奈背信,放弃了心上人,迎娶公主,做了驸马。”
“小六……”
闻岫宁听得认真,从那些只言片语中几乎能窥见当年之事。
甫一被叫了名字,她一个激灵回了神,睁开迷茫的双眼,只愣愣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
闻岫沅忽的一笑:“然后二人在相国寺见面,被公主撞见,可公主心爱驸马不曾将此事捅破。驸马醉酒归家,将公主当成心上人,一夜缱绻。”
“那夜,公主有了身孕。”
闻岫沅勾唇唇角,微微仰头,眼底尽是不屑。
“公主实在心软,又一腔真心错付不可自拔,遂命人悄悄去查探。才知道二人于相国寺见面原是一桩巧合,并非特意私会,而驸马彻夜酗酒,是因为……”
闻岫沅话音一顿,抬头睇向对面:“因为心上人即将嫁做人妇,心痛不已,难以控制。”
闻岫宁心头仿佛被什么狠狠撞击,她张了张唇,却发现此刻的自己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闻岫沅已经起身,拾起鱼食盒子坐到了美人靠上,葱白的手指捻起鱼食,一点一点的撒进碧波之中。
鱼食入水,无数锦鲤争先恐后游来,只为争夺那一点口粮。
闻岫沅望着水中扑腾的鱼儿,淡淡笑开。
闻岫宁问:“后来呢?那位小姐嫁人了吗?”
闻岫沅缓缓摇头:“一封匿名信呈到御案,揭发那位小姐定下的夫君有抢夺民宅之恶行,皇帝龙颜大怒,命令刑部彻查。”
“后来证据确凿,那家人被褫夺官职,流放八百,婚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她轻飘飘的说着故事,可闻岫宁听完只觉得此事内里蹊跷重重。
偏偏是在与那位小姐定亲之时被揭露此事,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有人故意而为。
是谁呢?驸马吗?
闻岫宁的疑惑还未来得及宣之于口,那厢闻岫沅已经继续讲了下去。
“后来公主生产,诞下一名女婴。”
“可驸马对公主没有夫妻情分,待女儿也并无过多欢喜,不过尽着一个夫君、一个父亲的职责,便再无其他。”
“女婴百日宴会,公主广邀京都贵女参宴,其中,便邀请了驸马心仪的那位世家小姐。”
“公主有意接近,态度温和,一度将其引为知己。世家小姐并未察觉公主已经知道自己与驸马的前尘往事,亦付出真心,二人一来二往成了闺中密友。”
“再之后,公主积郁成疾,没过多久便缠绵病榻,不久于人世。”
闻岫沅着意看向闻岫宁:“你可知,公主深受先皇宠爱,先皇有言,驸马此生不得纳妾,即便公主亡故,也得守孝三年。”
“可是公主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特意去宫中求取圣旨,待自己亡故三月后,请旨为驸马与世家小姐赐婚。”
闻岫宁微微睁大眼,满是惊愕。
闻岫沅起身朝她走来,站定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也就是那个时候,小姐才知道公主早已知情。”
“便是曾经她定下的那名未婚夫婿,也是公主命人深入调查之后,发现此人并不可靠,不足以托付终身,遂一封信件递到御案,阻止了这场悲剧。”
“小六,故事已经讲完了,你……有何感想?”
闻岫宁脸色微微一白,她抬头与闻岫沅视线对上,内心百味杂陈。
这个故事,她又怎么可能会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所以父亲一心怀念的亡妻,从来就不是荥阳长公主,而是她的母亲。
娶公主,是因为皇命不可违,是因为生母以死相逼,所以不得不遵从圣旨。
可是在他的心里,想娶的,深爱的,从来都只有一人。
她没办法回答闻岫沅的问题,内心百感交集,更有深深的震撼。
荥阳长公主天潢贵胄,金枝玉叶,却因为喜欢一个人不惜放下身段去求来圣旨,在自己死后,成全夫君与他所爱之人长相厮守。
若不是爱到深处,大抵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可是……还有一个人呢?
闻岫宁蹙眉:“故事里是不是还少了一个?”
闻岫沅挑眉。
“少了周氏。”
闻岫宁回顾方才大姐姐所讲述的故事,确定里面并没提到过周氏,便不由心生困顿。
“先皇不是曾经有言,父亲不能纳妾吗,那周氏又是怎么回事?”
“她?”
像是提起什么天大的玩笑,闻岫沅扬唇笑出声,满眼尽是嘲弄。
闻岫宁追问:“当年还发生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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