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要逼到绝境才好玩

作品:《撩完就跑,阴鸷反派是我裙下臣

    裴郢抬眸看向墨砚:“那两个官差有消息了吗?”


    粮库失火之后,遍寻不到那两个守门官差的身影。


    起初的猜测是,那两人见粮库被烧,担心被追责,故而在众人都救火之时,趁此机会逃之夭夭。


    可如今细细想来,所有的一切衔接得太过紧密,甚至滴水不漏。


    但越是天衣无缝的局面,便越是有人在故意粉饰太平,而平静之下,只怕才是真正的波涛汹涌。


    “城里都找过了,没有。”


    墨砚想了想,猜测道:“我们一直找不到人,会不会他们已经……”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彻底闭嘴。


    裴郢心中早已有了计较,他起身走向外间:“了了说,有个小姑娘曾提到过‘下毒’,又有人在灵州城大肆收购灵果草,只怕,是跟滨州的瘟疫有关。”


    路小石、墨砚相视一眼,大惊失色:“了了?”


    坏了!


    裴郢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以手作拳抵在唇边轻咳嗽了两声,企图岔开话题:“那个不重要。”


    路小石睁大眼,这还不重要?


    天呐,连爱称都有了,所以,他很快就会有嫂子了?


    其实六小姐生得美艳动人,医术绝伦,连先生都不止一次的夸赞过。


    更重要的是,六小姐平易近人,每次见面总会给他买各种小零嘴吃,以后六小姐成了真嫂子,那他岂不是日日都可以有好吃的了?


    路小石搓着手手,已经开始想入非非。


    恰在这时,头顶一疼,路小石捂着脑袋痛苦转身。


    看见身后之人时,他顿时耷拉下脸,弱弱叫了声:“哥!”


    裴郢收回手:“说正事。”


    路小石努了努嘴,揉着脑袋说道:“汾州送来的粮食不多了,六小姐虽然也带来了一些,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现在多了这么多张嘴,剩下的粮食,可支撑不了三天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裴郢脸色阴沉下来:“汾州还没有送粮过来吗?”


    路小石摇摇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光是想着那几口看得见底的米缸,就觉得脑袋疼。


    一开始两城早已经约定好,每隔十日送一次粮食。


    因着滨州瘟疫泛滥,汾州送粮的人只到城外,再以焰火为信号,等人一走,里面的人再出城去拿粮。


    汾州按照约定已经送过两次粮,有黎王坐镇,不该霸着粮食不送才对。


    难不成,是中间出了什么纰漏?


    “小石,再给汾州传信一次,催促他们立即送粮。”


    “墨砚,你我交换衣服,我要去一趟城西。”


    “是。”


    裴郢快速下达了命令,便开始动手解衣裳。


    他越来越觉得此事蹊跷,他甚至怀疑,此事背后与那人有关。


    ……


    另一面,路小石将催促粮食的信件飞鸽传书给汾州后,便有人从鸽子腿上取下了密信。


    那人不敢纸条,将信鸽放飞之后,连忙捧着纸条穿过重重院落,来到一处屋子前。


    里头丝竹管弦,余音袅袅。


    女子穿着清凉,正于屋中跳着欢快的柘枝舞,雪白赤足踩着柔软的地毯翩翩一舞,纤腰款摆,婀娜多姿。


    黎王斜倚在美人榻上,合上眼,曲起一条腿,手指随着乐声一下一下地打着拍子。


    有清丽的侍女为他捶腿揉肩,袅袅清香从香炉中款款升起,沁人心脾,让人无限放松。


    而他身侧,是汾州太守卢中成,此刻点头哈腰候在一侧。


    卢中成微微倾身,一个动作保持太久,后腰难免不适,他小心翼翼捶了捶腰,还不敢发出太大声响,唯恐惊动了贵人。


    恰在这时,有个人影在门口探头探脑,见卢中成望过来,疯狂的朝他招手示意。


    卢中成将那人狠狠一瞪,随即转过头谨慎的看了黎王一眼,见黎王没有反应,才悄悄退了出去。


    “大人,小的……”


    护卫李果刚开了口,冷不防被卢中成踹了一脚,还没站稳,便被揪着耳朵拉到了廊下。


    “小声些。”


    卢中成低声呵斥,松开了手。


    他朝隔壁屋子望去一眼,管弦之声未停,料想黎王并未察觉。


    但多日来做小伏低,让他这个在汾州城一人独大的太守难免有些憋屈。


    委屈不敢在黎王面前表现出半分,便将气都撒在了手下人的身上。


    “鬼鬼祟祟,到底何事?”


    李果忍着耳朵的痛,从怀里将那张纸条子拿了出来,双手递给了卢中成。


    “大人,滨州来信了。”


    卢中成眉头一蹙,将纸条子展开一看,上面寥寥数语,不外乎是求粮一事。


    李果见卢中成沉默良久,踟蹰之下,机灵道:“大人,自从王爷来了之后,汾州上下连同大人都得听王爷调遣。”


    “他虽然是皇子,但到底是天高皇帝远,大人何必这么畏惧?”


    “你懂什么!”


    卢中成压抑着嗓音怒斥:“以后做事警醒着点,惹恼了里头那位,我可保不住你。”


    一听这话,李果顿时吓得面色一白。


    紧紧捂住嘴,再也不敢多说半句闲言。


    “行了,退下吧。”


    卢中成屏退手下,将那求粮的纸条捏在掌心,面上却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来。


    他这汾州太守做得太久了,土皇帝当惯,再要做从前那些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危险事,难免有些不情不愿。


    可黎王这条船,他到底还是上来了。


    再要下去,怕是难如登天。


    如此想着,卢中成不免重重叹了声气,直到丝竹声由低转高,骤然变得激昂起来,他那些涣散的思绪便被彻底打碎。


    卢中成深深吸进一口气,拍了拍脸,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后,重新走进了屋中。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柘枝舞也到了结尾。


    舞姬分列两侧,卢中成弓着腰自中间穿过,行至堂中时,榻上的黎王已经缓缓睁开了眼,正以一种打量的目光盯着他。


    卢中成堆着一脸谄媚的笑,双手将纸条奉上:“王爷,有消息了。”


    黎王单手支额,抬起一只手挥了挥,舞姬、乐师都纷纷退下。


    黎王护卫青云上前,从卢中成的手中接过纸条,而后展开呈到了黎王面前。


    黎王两指捏着纸条略略一扫,抬手一扬,那纸条便飘飘落地。


    他手指敲着膝盖,闲逸的哼着小曲,似乎没把这性命攸关的事情放在心上。


    卢中成心头一跳,拿捏不准主子的意思,抬起头,小心翼翼打量上方。


    “敢问主子,这粮,放是不放啊?”


    听闻此言,黎王闭目浅笑:“困顿之兽,要逼到绝境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