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上刀山下油锅都便宜他了

作品:《撩完就跑,阴鸷反派是我裙下臣

    揪出了暗地里使坏的老鼠,又安抚住了民心,令诸人各司其职之后,闻岫宁才觉得了却了一桩心事。


    没来得及喘口气,她便又坐在大树下的条案前,正执笔写了一张又一张的药方,神情专注,连邓杭何时来的都没有发现。


    邓杭随手拿起一张瞧了瞧,上头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却成了他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他悻悻然放下,赧然地搓了搓手掌,便听一声道:“什么时候对岐黄感兴趣了?”


    “哈?”


    邓杭反应过来,连连摆手:“我就不是那块料,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闻岫宁摇头笑笑,执笔舔了舔墨,继续写着药方。


    邓杭尴尬的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见北初都有在帮忙整理药方或者磨墨,偏他一人无事可干。


    想走,可心底有个问题没能解答,巴巴地走了又不甘心,只能老老实实的回来等着。


    北初实在看不下去:“姑娘,要不你还是看他一眼吧,再在这里站下去,怕是要变成望大夫石了。”


    邓杭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闻岫宁笑笑,果真放下了笔,抬起头,笑意盈盈的看着邓杭,等着他主动开口。


    本该是最温和的笑,可是这时候却偏偏叫邓杭局促起来。


    他不好意思地骚了搔头:“那个……闻大夫……不是,县主……”


    闻岫宁噗嗤一笑:“你还是叫我闻大夫吧,听你叫我县主,总觉得怪怪的。”


    “是,是。”


    邓杭一口应下,顿时放松了下来:“我其实就是想问,咱们抓到的不是两个人吗,怎么就让我带走了一个?”


    最开始听到闻大夫说只带走其中一个时,他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闻大夫平定了民心,他想,这么做也自然有闻大夫的道理。


    他原本是不想过来打扰的,可实在是架不住好奇心作祟。


    北初在旁听见这话,也不禁有些好奇:“姑娘就为我们解解惑吧,我也很想知道。”


    澄澈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见他们当真是一副好奇模样,闻岫宁笑了笑,也不与他们卖关子了。


    “行吧,那就满足你们的好奇心。”


    闻岫宁撑桌起身,缓步走到树干旁,斑驳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朦朦胧胧间踱上了一层光晕。


    她双颊泛起桃粉,一双曜石般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狡黠的味道:“照时间推算,只怕在你们到达滨州城之前,那两个人就已经潜伏在这里了。”


    “还能想到阻断水流的方法,想必是将整座城都摸得一清二楚。”


    “既然是有备而来,那么轻易就不会吐露出背后指使之人。”


    “将此事披露,告诉百姓不是瘟疫而是下毒,其一是为了安定民心,不至于再发生同室操戈,互相残杀的事情。其二,既然我们撬不开的嘴,不如就让百姓去撬开。”


    邓杭、北初闻言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底看见了疑惑。


    “什么叫……让百姓去撬开他们的嘴?”北初不明白。


    邓杭大感困惑:“我们都做不到的事情,难道百姓可以?”


    闻岫宁会心一笑:“怎么不可以?众志成城,可比单打独斗好多了。”


    她点到即止,偏偏这两个人却似乎并没有听懂。


    闻岫宁无奈的叹了一声,只好再说得明白一些。


    “常言道,独木难成林。”


    “两个人关押在一处,一人咬死不松口,另外一个也难以吐露出真相。”


    “若是将两人分开,一人由明镜司看押,一人则曝露在人前。试问,遭受瘟疫荼毒的百姓,可会对不共戴天的仇人心慈手软?”


    闻岫宁俏脸布满寒霜:“他们用下毒这样下作的手段害人,连累了这么多无辜的百姓惨死,便是上刀山下油锅都是便宜了他们。”


    “该死之人,就该为做下的事情付出代价,让百姓自己报仇,也算是平民怨的一种方式。”


    邓杭咂摸着,忽然就开了窍,激动地一拊掌:“我懂了,难怪闻大夫把另外一个人关押在柴房,还说不用我们过去看守,原来,是打的让百姓泄愤的主意。”


    “同伴一死,等同敲山震虎,叫另外一个人有所忌惮,从而突破他的心理防线。”北初摸了摸下颌,瞬间了然。


    “姑娘这一招着实是高明,如此一来,或许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撬开另外一个人的嘴了。”


    北初难掩对闻岫宁的赞扬,两眼生光,甚至因为自己随姑娘而来,大有与有荣焉之感。


    “办法有没有效,晚上就知道了。”


    青天白日,人们会下意识地压制住恶的一面,但到了夜里,仇恨、敌视、痛苦……所有负面的情绪都会瞬间放大,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在这个世界上,能用强权压制的东西有很多,但唯有人心不可压制,只能使其无限放大,最终脱离掌控。


    已经想好了下一步,所有事情也都在如预料中一般进行着,但闻岫宁此刻却并没有觉得放松,反而深深忧心起来。


    在进滨州之前,她曾收到舅舅的密信,只道朝廷驰援的人已经在路上,顶多比他们晚个几日就会到达。


    可是数日过去,驰援的人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只怕,是不会来了。


    没有救援的粮食,若是阿郢那边也找不到突破,即便百姓不再有动乱,他们迟早也会被困死在这里。


    闻岫宁抬起头,遥遥望向远处山间,难掩忧愁。


    阿郢啊阿郢,你到底在哪儿啊?此行还顺利吗?


    而另一边,与滨州一片死寂截然相反的汾州城,太守府内,正上演着赵子龙长坂坡七进七出的皮影戏,此刻正上演到激烈处,引来黎王频频叫好声。


    汾州太守卢中成得了属下回报,轻手轻脚走过去,弓腰讨好般道:“王爷,秦山关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山石滑坡阻断了前路,想必,朝廷的人一时半会儿是越不过去了。”


    “好。”


    锣鼓声声中,黎王一声叫好,吓得卢中成一个激灵。


    “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也枉费本王辛苦把你推上汾州太守的位置了。”


    “是是是。”


    卢中成不敢有一句反驳,连连应是:“王爷大恩,属下铭记于心,万不敢忘。”


    黎王轻蔑地扯了扯唇角,伸出手,勾了勾手指。


    卢中成立刻点头哈腰地凑了过去。


    黎王微微侧头:“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那件事再办不好,汾州太守,换个人做。”


    他拍了拍卢中成的肩膀,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随即起身扬长而去。


    皮影戏还在继续,卢中成却已经脸色煞白,冷汗顺着额头大滴大滴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