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砚尘满脸慈祥，摸了摸她的头，缓缓开口，“星星，别难过。”


    萧星鸾微微点头，喉咙发酸。


    “这些年，我尽力弥补你，学着当一个好父亲。但回头看看，我依然不是一个好父亲。”


    黎砚尘苦笑，不自觉红了眼眶。


    “爸，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好爸爸。”


    闻言，黎砚尘温柔的笑了，那笑容宛如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黎三少。


    “你先休息会吧！”


    黎砚尘摇了摇头，“星星，我们父女俩好好聊聊天。”


    萧星鸾点了点头。


    “我答应浅浅，未来她人生的重要阶段都要陪着她，恐怕要失约了。”


    这一个月，他突然感觉整个人总是昏昏沉沉。


    只怕......


    “星星，任何时候别让孩子失望，多陪陪他们。”


    “我知道。”


    黎砚尘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以往别人叫我黎三爷，我没什么感觉。但别人说我是萧星鸾的爸爸，我很骄傲。


    这份荣耀我本不该享受的，但我得到了。


    越是因此得到他人的尊重，越心疼我的女儿，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


    “爸爸，遇见你后，我的人生已经跟苦难告别了。”


    黎砚尘微微颔首，“星星 ，爸爸不能守护你到老，但也为你铺好了路。但愿你一生幸福快乐，不需要走到那一步。”


    “爸爸。”


    萧星鸾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我为你准备了信托基金，也给你留了许多资产。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事，至少我的女儿，可以一生无忧。”


    闻言，萧星鸾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啪嗒’一声滴落在他的手上。


    “不哭，爸爸在呢！”


    “嗯。”


    黎砚尘心平气和地擦了擦她的眼泪，“星星，真到了那一天，让我和你妈妈合葬吧！”


    萧星鸾说不出口同意的话，只能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黎砚尘勾唇一笑，“星星，别担心我。去做你要做的事，他们更需要你。”


    这个他们指的是那些被病魔缠身，却没有特效药的病人。


    “爸，这段时间我想陪着你。”


    “但”


    她拉着黎砚尘的手晃了晃，“爸爸不会想赶我走吧！”


    她不擅长撒娇，但此刻做得极其自然。


    “爸，我不想加班了。”


    “那就不加班。”


    父女俩相视而笑，病房里那压抑的气氛也散了许多。


    ——


    翌日。


    病房里很热闹，亲朋好友都来慰问。


    黎砚尘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怕影响他休息，大家留下补品，关心几句就离开了。


    萧星鸾坐在床边削着苹果，厉雾浅正在念着外文小说，病房里回荡着她奶声奶气的声音。


    黎砚尘苍白的脸挂着慈祥的笑。


    “外公，我给你送汤来了。”


    厉云深推门而入。


    “这是爸爸按照妈妈给的药方亲自熬的药膳。”


    一边说一边盛出来。


    “跑着来的？”


    黎砚尘摸了摸他湿润的头发，语气温和。


    “嗯。”


    “下次别着急，慢慢走。”


    “外公，我知道了。”


    黎砚尘喝着汤，萧星鸾把苹果给厉云深，又重新削一个。


    病房气氛其乐融融。


    厉辰羽来时，这么祥和的一幕让他的疲惫一扫而空。


    “爸，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厉辰羽坐在萧星鸾身边，“今晚我陪爸，你早点回去休息。”


    黎砚尘连忙拒绝，“你们都回去休息，这里有医生，有护士，有护工，还有我的助理，不用担心。”


    “阿辰，你带星星回去休息吧！她都没睡好。”


    黎砚尘语气满满的心疼。


    “外公，浅浅留下来陪你吧！”


    “你是小朋友，不能熬夜，明天下课再来。”


    拗不过黎砚尘，厉辰羽带着他们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黎砚尘时，他拿起一旁的画板，记忆中那个女孩在他的勾勒下，笑容明媚。


    他们离开没多久，霍南庭推开了门。


    看到画板上熟悉的人，他心口一颤。


    “又想清菡了。”


    “来了。”


    黎砚尘将画板放在一旁。


    霍南庭见他苍老了许多，心口微酸。


    “医生怎么说？”


    “小伤，不碍事。”


    他云淡风轻的话，却让他莫名不安。


    “砚尘，都这么多年了。我相信老天爷已经看到你的诚意。年纪大了，白龙山以后就不去了。”


    “嗯。”


    霍南庭愣了几秒，“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的话了？”


    “我是答应星星不去了。”


    “我就说嘛！”


    递给他一个削好的苹果。


    “砚尘，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会尽力。”


    黎砚尘手一顿，微微抬头看着他。


    “兄弟，如果可以，将来我不在了，请你”


    “呸！”


    “你胡说八道什么？”


    霍南庭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喝了，漱口，刚刚的话当没说过。”


    黎砚尘无奈的笑了笑，喝了半杯水。


    “黎砚尘，我告诉你。你住院期间，我会帮帮忙，其他事，请你自己去做，别麻烦我。


    我不靠谱，你又不是不知道。”


    霍南庭语气有些焦急，声音充满担忧。


    “来，吃苹果。”


    “我不吃了，你别削了。”


    霍南庭手一顿，微微抬头，“能让我伺候的人，一个手掌都数不过来，你就偷笑吧！”


    “我吃不下了。”


    闻言，霍南庭才停下，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沉重。


    “砚尘，放下吧！”


    黎砚尘抬头看着他。


    “放下清菡吧！这样你会过得轻松点。”


    “放不下了，她已经在我心中发芽，生根。”


    霍南庭眼眶微红，一脸伤感。


    他对萧清菡的记忆停留在过去，那个笑容灿烂，单纯善良的女孩。


    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他也无法将那个伤痕累累的白小草和他认识的萧清菡联系在一起。


    只要想起来，心口就会痛。


    “真想回到高中，回到那个打打闹闹的年纪，回到那个四个人形影不离，情同手足的时候。”


    “可惜，人生没有重来。”


    霍南庭笑得一脸遗憾。


    黎砚尘脑海里涌现的全是关于他和萧清菡的美好，脸上浮现浅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