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穿过百叶窗，在深灰色地毯上切出细密的光栅。顾宴辞的办公室弥漫着苦橙香薰的气息，与门外开放式办公区的嘈杂形成一道无形的结界，从外面进入到他的办公室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他低着头审阅着赵氏集团的审计报告，钢笔尖悬在“递延所得税资产”一行——突然一股冰美式的涩味忽然漫上舌尖。


    他放下钢笔，用手撑着头，眼神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敲门声咚咚咚的响起，节奏轻快得像篮球拍打地面的咚咚声。


    “进。”他未抬头，笔尖继续划动。


    门缝里先探进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节上贴着的创可贴歪歪扭扭，隐约渗出点淡红。紧接着是一个阳光男生的声音：“顾老师，江总让我送份加急文件——”话音未落，一沓A4纸哗啦啦散落，有几张竟然径直滑到顾宴辞锃亮的皮鞋鞋尖前。


    顾宴辞听到哗哗啦啦的声音，再次放下钢笔，缓缓的抬头，银丝镜链在空中划出冷冽的弧光，他看着正单膝跪地捡纸的少年，宽松卫衣领口随着动作下垂，恰巧露出锁骨下那串拉丁文刺青，阳光正好从侧面打来，将他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拉得细长，右颊梨涡随着抿唇的动作时隐时现。


    顾宴辞看着他出了神，在少年刚要站起来的瞬间，赶紧调整状态，说“实习生连文件夹都不会用？”顾宴辞屈指叩了叩桌面，无名指根的银戒撞出清脆声响。


    少年仰头一笑，虎牙尖抵住下唇：“江总说顾老师喜欢‘原始数据’。”他故意将最后四个字咬得绵长，指尖捏着张纸递过来时，食指在“税务对冲模型”处重重一按。


    “你是新来的实习生？，”顾宴辞突然开口


    “是的顾老师，我前几天刚入职，学校要求实习”少年带着微笑回答道，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


    “新来的实习生怎么小陈没有告诉我？你知道我这管的比较严吧，压力可能比较大” 顾宴辞抬头看着少年


    “放心吧顾老师，陈姐给我说了您的规矩，我大概都了解了，以后一定好好的按照您的规矩办事，今天第一次进您的办公室有些紧张，对不起顾老师”说完，少年低下头，抿着嘴，漏出委屈的模样。


    顾宴辞见状，以为自己太凶了，赶紧说到“没事，今天第一次，难免有些紧张，以后注意点就行了，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谢谢顾老师，不好意思忘了介绍我自己了，顾老师好，我叫江野，大江的江，田野的野，我是新来的实习生，主要负责传递材料以及传话，有点类似小跑腿，然后我的专业是学的金融的，就想来着多见识见识世面。”说完，少年漏出一个很阳光帅气的微笑，正好漏出了他的小虎牙，很是帅气。


    “好的，江野，是个好名字，以后好好干，跟着我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年轻学东西也快，我看好你哈，那以后我就叫你小野吧” 顾宴辞温柔的说，和刚才好像两个人，跟灵魂被换了一样。


    “好的顾老师，谢谢你！以后一定好好向您学习！”


    “好好好，赶紧把地上的文件捡起来吧”


    “奥好的好的对不起顾老师，我忘记了，马上马上”说完，江野赶紧蹲下身子去捡。


    顾宴辞就那样看着他，他屈膝的姿势像某种蓄意的臣服，左腿支地，右膝虚虚悬着，绷紧的牛仔裤勾勒出大腿肌肉绷紧的弧度。


    顾宴辞心里叹道这小子故意的吧，身材还挺好，就是年龄太小了哈哈。


    江野捡完门口附近的A4纸，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把悬着的右膝放了下去，正呈着跪姿状态，然后手里抱着捡起来的A4纸，直接膝行到顾宴辞的办公桌下去捡那洒落的A4纸，顾宴辞有些小紧张，嗯，对，小紧张，他承认自己确实有点不知所措，自从和宫羽分手之后，他已经守身如玉好几个月了，今天看到江野，那真是美极了，还是不是弄些小动作，顾宴辞毕竟30岁了，他也知道这是这小子故意的，这点小计俩还是瞒不过他的，但是奈何他长的真是可口啊


    顾宴辞正在心里想着，突然骨节分明的手指掠过顾宴辞的鞋尖时，拇指状似无意地蹭过皮鞋冷硬的皮革，食指与中指夹着纸张边缘轻轻一抽，A4纸擦过西装裤管发出沙沙的响动。


    卫衣下摆随着俯身动作掀起半寸，一截小麦色的后腰倏然撞进顾宴辞低垂的视线里——腰窝上方墨色刺青的尾梢“**All**”字蜷曲着，随呼吸起伏像一尾勾人的蛇。江野突然侧头仰视，琥珀色瞳孔被长睫滤成碎金，唇缝漏出一声吃痛的抽气：“嘶…顾老师鞋尖有暗器啊。”


    虎口结痂的伤口被他刻意压在纸页上碾过，新鲜血珠渗出，顾宴辞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见一声痛呼，他赶紧放下钢笔低下头去，便看见了有新鲜血珠蹦到文件上，作为“朋友圈”人尽皆知的大暖男，他赶紧问“怎么了小野，怎么流血了，没事吧”


    钢笔啪地拍在桌上，墨汁溅脏了审计报告。顾宴辞下身时带翻了座椅，镜链缠住江野卫衣抽绳，将两人距离扯到呼吸可闻。他盯着青年眼底跳动的蜜色流光，忽然嗅到一丝极淡的血腥味——江野虎口的伤不知何时又裂开了，血珠正缓缓渗入袖口的红线。


    “嘶。。。顾老师，你的皮鞋有暗器哇”江野委委屈屈的说着，眼里饱含泪珠，哎哟那可怜劲，真是把顾老师给迷住了


    “我？有暗器？不会吧，是不是被A4纸给划到了，快出来我看看哈”顾宴辞伸手就要把他拉起来


    “没事没事顾老师，刚才我和您闹着玩呢，没啥大碍，就是划破了一个口子而已，我把这几张纸捡完就出来”江野说着又赶紧低下头来继续捡文件。


    顾宴辞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他是对江野有好感，但是谁见到好看的不喜欢啊，就像网络上的美女帅哥，谁都愿意看，谁都喜欢，但也仅仅限于是有好感，长得好看，在这站着也赏心悦目，而且这孩子还故意在他面前弄那小计俩，他阅历深，一眼就能看出来，长得好看还愿意讨好他，谁不喜欢啊。


    就在江野捡起来剩下的几张A4纸，顾宴辞在大脑里迅速略过了一遍想法，也就十几二十几秒。想法略过一遍之后，他坐好然后摇摇头漏出了笑容，哎，要是再年轻个十岁，他怎么说也得好好尝一把，奈何他年龄大了，也没心思玩了，现在啊，他只想找个知冷知热的人结婚。


    在江野捡到最后一张时，他忽然用掌心压住纸角，指尖抵着顾宴辞的鞋头缓缓直起身，卫衣领口随着动作擦过对方膝头，薄荷混着血锈味的热气扑上西裤褶皱：“这张沾到血渍了——”他晃了晃斑驳的纸页，虎牙尖咬住下唇有些委屈的样子，“顾老师要扣我实习分吗？”江野眨巴着大眼睛问他


    “不扣你实习分，我有那么吓人吗”顾宴辞扶额然后说“你的手没事吧，要不要包扎一下”


    “不用了顾老师，就是被A4纸划破了，我一会去洗手间洗洗就好了。”说完，露出来了标准式小虎牙微笑


    “也好，没事就行，以后注意点哈，把文件给我吧”说着，顾宴辞便伸出手


    江野抱着散落的文件走上前去，在走到顾宴辞的座位前，额前栗色发茬垂落一滴汗，正砸在顾宴辞无名指的银戒上。


    顾宴辞感受到了汗珠低落砸在无名指上的瞬间，但是他没有说话，装作没有感觉到的样子。江野见状也没有戳破他的小心思，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顾宴辞接过文件，翻开看着，突然，笔尖戳着报表某处，“企业应当在资产负债表日对递延所得税资产的账面价值进行复核——江同学实习第一课就漏看补充条款？”


    江野撑桌俯身，薄荷糖的气息混着体温压过来：“对不起顾老师，我可能有点马虎忘记了，以后不会再犯了，顾老师，我其实记笔记记得挺认真的，顾老师要不要检查我的学习笔记？”他翻开手机相册，满屏竟都是偷拍的顾宴辞——演讲时推眼镜的侧影，天台风中绷紧的下颌线，甚至昨夜他倒掉咖啡时腕表折射的冷光。


    空气骤然凝固。顾宴辞左手无意识摩挲袖扣，小拇指轻颤的幅度却被江野尽收眼底，漏出一摸不易察觉的笑。这个状态仅仅持续了一两秒钟，然后江野装作被看到很紧张的样子，赶紧收回了手机道“对不起顾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我。。。。我只是觉得您昨天演讲的时候很帅，嗯，很有气质，我。。。我就把他拍了下来，我以后也想成为您这样的人，要是您。。您不喜欢这个样子，我。。。我就把他删了，对不起对不起”江野说着说着就快要哭了的样子，手还时不时紧张的颤抖，哎哟那小嘴紧张的都抿起来了，你这任谁也不好意思责怪啊。


    “没事，下不为例”顾宴辞说着，脑子里其实有些窃喜的，自己虽然年龄大了，但是魅力不减啊，而且人家又没干啥，只是拍了几张自己的照片而已，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啊，而且拍的还不错，老子真帅啊哈哈，这小子看着人畜无害的，小心思可不少啊，但还是太嫩了，这点小计俩，啧啧啧，对付小年轻还可以，拿来对付他，还是欠点火候，这小子，好玩。


    江野眼神一直没离开过顾宴辞，他看着顾宴辞的微表情，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玩味，等到顾宴辞抬头看他的一瞬间他又立刻展现出了委屈巴巴的表情，“好的顾老师，我以后不会再犯了，对不起”说完还象征性的鞠了两个躬，那模样，可真是一个乖孩子的模样啊


    “笔记我就不看了，我相信你，把文件放这吧，你先回去吧”


    “好的顾老师，麻烦您了”说完，江野就放下文件，鞠了一躬就准备扭头回去了


    “别忘了洗洗手，再给手消消毒”顾宴辞的声音突然响起


    “谢谢顾老师”江野不好意思的朝顾宴辞笑了笑，漏出那颗标志性的小虎牙。


    江野走后，顾宴辞翘起二郎腿坐在他的旋转椅上，脸上漏出一摸笑


    自言自语道“有意思”


    此刻，刚把门关上的江野拿出手机，点击短信，发到“放心吧，稳了”点击发送后把手机关上，又装作人畜无害的模样回到自己的工位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