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降谷零打开房门，看见卧室门口泄出的灯光，他快速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在离开之前除了玄关灯全都关上了，于是他的第一反应是——进贼了？


    他防备地把动作放得很轻，在黑暗中环视了一周，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降谷零考虑了一瞬要不要先出去报警，还是本着不浪费警力的原则，决定先行查探一番。


    降谷零蹑手蹑脚地从门口探看了一下，确认卧室里没有人，才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一时间，降谷零看向自己放钱的抽屉。结果却发现纹丝未动，反倒是另一处他意想不到的地方被弄乱了——他出门前留在书桌上，没有写完的那份东都大学入学数学试题，被人用红笔批改过了。


    最后那道大题上还着重强调了要用碾转相除法。


    降谷零茫然：“……？”


    20.


    降谷零怀着迷茫且震惊的心情拿起了自己的试卷——红色的墨迹大开大合、铁画银钩，批注一针见血，整份卷子的开头还给他打了个分。


    他掐了自己一把，有点痛。


    “……不是幻觉？”


    你知道这就是你该出场的时候了，恰到好处地发出了阴森的笑声：“……呵呵，哈哈哈哈哈……”


    其笑声汇集了琴酒贞子伽椰子一众著名恐怖反派之精华，取无数人此生阴影之所长，你敢打包票听了的人十个里有八个晚上睡不了安稳觉。


    降谷零果然被你吓了一跳：“鬼、鬼吗？！”


    “……所以不是我的幻觉，两周前也不是什么我青春、呃，而是真实存在的灵魂？”


    “——等等。”降谷零一副世界观破碎的表情，拳头又准备捏紧了，“既然能够如此轻松地解答和批改东大的入学试卷，想来您——你生前也是位高材生吧？到底为什么会想不开变成骚扰犯啊？”


    他毫无疑问在和你对话——讲到一半还把人称从把“您”换成了“你”。


    “哈？！”你顿时不爽了，虽然降谷零说你是高材生这一点让你略感受用，但是什么叫“生前”啊？什么又叫“骚扰犯”啊？


    你现在看着他那四头身的Q版立绘，完全提不起一星半点世俗的**好吗？


    你大叫道：“谁会对你这样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头感兴趣啊？怎么说话的，给我对前辈放尊重点啊？！”


    降谷零大概是被你传染了，一副情绪不太稳定的样子：“擅自闯进别人家的家伙是怎么好意思摆前辈的架子的？再说之前对别人动手动脚的人是谁啊，这种话鬼都不会相信的好吗——”


    他闭嘴了，因为他意识到这番“鬼才会相信”的“鬼话”是从一只鬼的嘴里说出的。


    因为没有形成对“女鬼”这个身份的深刻认同，你没有理解降谷零的话为什么戛然而止，但这并不妨碍你立即还击。


    你上下扫视了一眼降谷零的四头身，声音里充满了掩饰不住的鄙夷气息：“呵呵。未成年的小黄毛在说什么呢？还在读高中啊，不会连国际成年的十八岁都没满吧？放一百个心好了，你现在就算是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懒得看一眼。”


    ——废话，谁会对这种棉花娃娃般的**感兴趣啊！


    抬眼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要到凌晨四点钟，也是时候睡觉了。于是你不屑地“嘁”了一声，咕哝道：“真是不识好歹，东都大学高材生的私辅知道多少钱一节吗？”


    你干脆利落地按灭了游戏机，丢得远远的。


    再玩下去你都要转型吐槽役了，你不允许这么降逼格的事情在你身上发生！


    21.


    降谷零：“……”


    他谨慎地在原地等待了将近五分钟，才能确认未名的女鬼大概是又走了。


    来和去都是一样捉摸不定，就像两个星期前第一次造访时一样。


    ……什么“东都大学的高材生”啊？假的吧？


    尽管知道学历和人品并不挂钩，降谷零心中对东都大学的美好憧憬和向往还是塌了一大块。


    而且这家伙前后两次的态度相差也太大了吧？什么叫“毛都没长齐”啊——


    降谷零郁闷地摸出手机，又打了个电话：“喂，Hiro——”


    22.


    自从上次和金沙巧克力不欢而散后，你有一段时间没再和降谷零产生什么正面的交集了。


    一方面是你一见到他就忍不住牙痒痒地想起那句“骚扰犯”，另一方面是学校短暂的空窗期结束，你又被卷进一份新的项目式作业里了。


    你再次忙得天昏地暗，最多也只是在几次偶然有空的时候忙里偷闲打开游戏，报复性地恶狠狠搓一顿降谷零的金毛来解气。


    23.


    别说，还挺解压的。


    你半点没关心屏幕里头的降谷零周围是什么环境——反正不只是你前两次上线的时候见过的房间就对了，好像出现过书桌？大概是学校吧。


    总之，你每次都在精准而疾速地把降谷零的头发揉搓成鸡窝后，在他憋屈和恼怒的视线里哈哈大笑，施施然按灭游戏机丢到一边，潇洒离去。


    神清气爽、简直神清气爽啊！


    24.


    诸伏景光最近很担心自家幼驯染的精神状况。


    自从不久前降谷零和不知名女鬼的第二次交锋后，降谷零就偶尔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


    包括但不限于在数学课上突然对着黑板咬牙切齿、好像在把题目当成假想敌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有时候早上来上学的时候顶着一头明显试图打理过但依然看得出炸毛痕迹的金发，还有时不时忽然捂住头顶、好像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搏斗一样。


    好在经过诸伏景光的观察，降谷零的面色还称得上红润、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大问题的样子，成绩也并没有下滑——相反数学甚至还略微进步了一些——诸伏景光也就对他的语焉不详表现得颇为包容。


    ……大概是因为降谷零之前提到过的女鬼吧。


    ……Zero不会是觉得频频被对方戏弄太丢脸了所以才不肯说的吧……


    这种时候竟然意外的非常男子高中生吗，Ze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