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风云乍起

作品:《特种兵在异界

    这个新年龙天过得异常孤独和郁闷,除了战备值勤的部队之外,军营里显得空空荡荡的,官兵们都各自回家过年去了,今年的除夕夜,龙天是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过的,本来他很想和去年一样,与马雯婷一起共度这跨越时空之后的第二个新年,可惜马雯婷似乎对他仍然心存芥蒂,不但拒绝了这个要求,连电话似乎都很不情愿接,无奈之下,龙天也只得形影相吊地一个人凑合着过了。


    女人就是这么奇怪,让龙天娶小梅这是马雯婷的主意,而且即便是“黄昏之约”也是马雯婷建议的,不过当龙天真的与小梅定亲之后,马雯婷又不高兴了,虽然马雯婷曾经信誓旦旦地说不希望一个人独占龙天,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很显然这番话的真实性非常值得怀疑。


    “唉,女人哪。。。。。。”,坐在办公室里,龙天对着空气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正月初一,龙天很早就站在了绝尘庵外,只见庵门紧闭,绝尘她们应该还没有起床,龙天并没有去惊扰她们的美梦,他选择了一个人肃立在庵外,态度显得非常虔诚,这倒不是说龙天信佛,只是在昨天的除夕之夜,女朋友小薇又一次走进了他的梦中,让身处凄凉与孤独境地的他有些感伤,一想起钱艳薇,龙天就不自觉地想起了绝尘,还有一点龙天一直没有忘记,小薇是信佛的,每年的正月初一,她都会起个大早到庙里“烧头香”,以乞求佛祖的庇佑,殊途同归之下,龙天的脚步便不由自主地迈到了绝尘庵外。


    “吱------”,庵门缓缓地打开了,新年的第一缕光线透进了绝尘庵的庵堂内,地上还映着一个长长的人影。


    庵门一开,语蝶站在了龙天的面前,对于门外的这个不速之客,语蝶除了大吃一惊之外,心中油然升起一种非常复杂的情感,“首长”,语蝶弱弱地叫了一声,不待龙天回话,便转过身去,快步走入了后厢房中。


    庵堂依旧,只是冷清了许多,梁上结着密密的蛛丝网,不时地有灰尘被风吹落,绝尘身披海青胸挂佛珠,脸上依然挂着伤感,轻移莲步,悄然从后堂走了出来,当目光与龙天对撞之时,绝尘的美目中泛出一丝异样的波光。


    “你,来了?”,绝尘轻声地问道。


    “是”,龙天平静地回答道。


    绝尘:“是来烧头香的吗?”。


    龙天:“是,又不是。”


    绝尘:“无论是与不是,看到你无恙,我很欣慰。”


    龙天:“谢谢,我也一样。”


    两人面对面地站着,说话时都出奇地平静,除了四目相对时的眼神交流之外,在两个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片刻之后,绝尘又朝着龙天挪动了一步,现在两人之间就相隔半米左右的距离,龙天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绝尘眼中闪动的光芒,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一种任你如何思量也猜测不到的情愫。


    “如果你今天不来,我也会让蝶儿去找你”,绝尘长长的睫毛轻轻地眨动了一下,语气依然平静。


    “哦,那太巧了,有事吗?”,龙天盯着绝尘的眼睛。


    绝尘:“风雨即将来临,你要有所准备。”


    龙天:“好的,谢谢你,我有数了。”


    绝尘微微地睁大了眼睛,“不想知道这个消息是怎么来的吗?”。


    龙天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想你养在后院的那些鸽子,不会仅仅是用来欣赏的吧?”。


    绝尘嫣然一笑,轻轻眨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眼中闪动着一泓清泉,这是一种极度赞赏的目光,“你是我见过的最具智慧的男人,幸亏我们不是对手,否则。。。。。。”。


    “没有否则,因为我们本不是对手,如果是,那么可以肯定的是,我所站的地方一定是一片废墟,而站在我面前的人,或许早已经是一缕香魂了,你说呢?”,龙天的神情依然镇定自若。


    绝尘微微地抿起了嘴巴,两个小而圆的酒窝镶嵌在了她红润的脸上,若有所悟地微微颔首,表示同意龙天的说法,“我无法再用更多的词藻来形容你的睿智,只是风雨将至,望君多珍重”。


    龙天的眼中闪过一丝冬日的寒光,瞬间又泛起了笑意,他朝着绝尘点了点头,平摊出两只手掌,慢慢地伸向了绝尘,“给我三支香,好吗?”。


    就在龙天伸手的刹那间,绝尘抬起了右手,从袖袍中露出了三支朱色檀香,龙天话音刚落,三支香已经递到了龙天的手上,“早就为你准备好了”,绝尘柔声说道。


    “谢谢,既然风雨将至,希望你也多保重,有事请尽管到军营找我,不过我希望你能亲自来”,龙天接过檀香,当着绝尘和语蝶等五人的面,对着观世音像恭恭敬敬地鞠了三记躬,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给泥菩萨上香。


    烧完了头香之后,龙天并没有继续停留,他快步走出了绝尘庵,很快就消逝在绝尘的眼中,只留给绝尘一个坚毅的背影,望着龙天急匆匆的脚步,绝尘微叹一声,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师父,你们都在打什么哑谜啊?我怎么一句也没有听懂呢?”,语兰走到绝尘身边,轻声地询问道。


    绝尘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唤了一声,“蝶儿,你应该听懂了吧?”。


    语蝶点了点头,又忽然间摇了摇头,模样很是有点滑稽,不过她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只是一味地低着个头,刚才是不敢看龙天,等龙天走后她又不敢看绝尘了。


    “傻丫头,你那点鬼心事还想瞒得住我吗?不过蝶儿,为师奉劝你一句,如果你真的对他有意,就应该细心观察他的举动,等辨明是非之后再耍你的小性子,阅人不能只看表面,如果凭你的眼力都能看穿一个人的话,那么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一定是虚有其表,用绣花枕头来形容并不为过,只是蝶儿,你要记住一点,对于他,如果你用世俗的眼光去看他,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绝尘盯着满脸羞涩的语蝶,语气显得很是委婉。


    语蝶被绝尘点破了心事,又被绝尘一顿并不严厉的训斥后,双手交替悬在了腹部,神态显得非常拘谨,连耳朵都开始变红了。


    片刻之后,语蝶抬起了头,争辩道:“可是师父,他,他,他和小梅定亲是千真万确的。。。。。。”,话未说完,双泪开始溢了出来,一副非常委屈的样子。


    “大智,大勇,大仁,大义,我只能用这八个字来形容他了”,绝尘朝着龙天离去的方向轻叹一声,又转过头看着落泪的语蝶,细嫩的右手替语蝶拭去了泪花,“蝶儿,我刚刚说过,对他,你不能用世俗的眼光去衡量,否则他就不是冲天一鹤了”。


    “师父,你是说,他与小梅是。。。。。。”,语蝶突然间有了一些感悟。


    绝尘的两根手指封住了语蝶的小嘴,“明白就好,不要说出来,还有,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一定要相信他,跟随他,如果连他都靠不住的话,那么军队无望、台湾无望、大明江山无望矣”,说完之后,径自撇下了语蝶四人,慢步走入了后堂。


    这个新年注定与龙天无缘,从绝尘庵一出来,龙天就急匆匆地赶回了纱帽山军营,很快一道加急命令通过电话传达到了四个支队的值班室,命令很简单,“所有支队官兵,一律结束休假,三天之内赶回驻地待命,四个支队长立即赶到总队开会”。


    接到命令之后,淡水港的海警支队、桃园镇的第一支队、基隆镇的第二支队和驻扎在台北镇郊外的内卫支队,四个支队长在第一时间就赶回了纱帽山武警总队,同时各个支队均派出了通讯兵,骑上快马开始挨个传达归队命令,由于电话只能通到支队一级,而这个时候又是休假期,大部分部队官兵都散布在整个台湾,所以虽然龙天下达了三天之内归队的命令,不过估计真能如期归队的不超过一半,通讯手段的落后已经大大地影响了部队的集结速度,这一点让龙天非常头疼。


    姜海、钱江、丁念祖、王长胜,加上龙天,五个人在小会议里举行了一次高级别的秘密会议,对于绝尘所说的“风雨将至”,龙天心领神会,看来“那件事”已经露馅了。


    当初龙天曾经在绝尘庵内与绝尘谈了整整一夜,对于这件事,绝尘替龙天捏了一把汗,不过让龙天欣慰的是,绝尘的身份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没有暴露,否则的话又将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绝尘只说“风雨将至”,且要求龙天“有所准备”,而她似乎还稳如泰山,从这一点上来看,只有这件事才会引发“风雨”了。


    “大家回去之后都做好准备,我估计打肯定打不起来,不过朝庭一定会派人过来调查,所以在调查期间一定要低调行事,这段时间先把战士们的武器弹药全部集中起来保管,等风声过去之后再说,还有,赶紧派人通知在大陆的我方人员紧急撤离,免得节外生枝,好了,散会吧”。


    这次会议开得时间并不长,不过所讨论的问题却是相当严重的,因为龙天在无意之中犯了一个大错,此举已经触犯了大明朝庭的律条,甚至可以招来杀身之祸,当然这只是其一,如果朝庭派员来台湾调查,万一把另一件事给牵扯出来的话,那么龙天非常相信,一旦“那件事”暴露,必定会引起朝庭的震怒,明成祖朱棣一怒之下,还真的有可能派兵攻打台湾。


    龙天现在最担心的是两件事,其中一件他在会议上已经明说了,而另一件到目前为止只有三个人知道,一个是龙天,一个是姜海,还有一个就是绝尘。


    “姜海,你留一下,你们先回去准备吧”,会议结束之后,龙天把姜海单独留了下来,两人先后走进了龙天的办公室,关起门来商量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最后姜海带着龙天手书的一张字条匆匆离去。


    龙天的这张字条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人名,这些人目前都在台湾,有一部份还在部队里,龙天的命令是,把名单上的这些人全部集中起来,秘密地往台南方向转移,并且严加看管和保护,在朝庭调查期间不得私自外出,不过有五个人没有出现在这份名单上,她们就是绝尘和语蝶、语兰、语蓉、语晴,因为她们的身份太特殊了,特殊得连姜海都蒙在鼓里。


    在这次会议上龙天透露了一个内情,也就是他所犯的那个错误,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既然已经被朝庭察觉了,他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这件事情就是“私自开矿”和“走私”,如果是在天高皇帝远的台湾采矿也就罢了,不过龙天竟然跑到大陆去采矿,然后将半成品通过走私的渠道秘密地运到台湾。


    中国历来以“地大物博”闻名于世,矿产资源也极为丰富,不过历朝历代对于采矿却有着严格的限制,很少有朝代允许民间私自采矿的,特别是在明朝,明太祖朱元璋曾经有过圣旨“(矿)利于官者少,损于民者多,不可开”,所以自明朝开国以来,对于采矿一事,朝庭制订了严格的条令措施,禁止民间私自开矿,所有的矿产资源都归朝庭所有,只有官方才有权利开采矿产。


    明朝自开国初年,朝庭就在各省设立了采矿使,负责管理各地的矿产开采事宜,同时监察民间有无私自开矿的情况,还在各个矿区都设立了矿监,由朝庭派内宫宦官担任,以官方的名义采矿,对于民间有私自开矿的,轻者流放边疆,重者杀头乃至株连。


    龙天所触犯的正是这一条,如果要按律行刑的话,不但是龙天要身首异处,连他的九族估计都难保,只不过在这个时代里,他没有九族可株,如果一定说有的话那就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小梅了。


    黄铜是一种铜锌合金,如果仅仅是由铜、锌组成的黄铜就叫作普通黄铜,如果是由两种以上的元素组成的多种合金就称为特殊黄铜,如由铅、锡、锰、镍、铅、铁、硅组成的铜合金,黄铜有较强的耐磨性,特殊黄铜又名特种黄铜,它强度高、硬度大、耐化学腐蚀性强,还有切削加工的机械性能也较突出,由黄铜所拉成的无缝铜管,质软、耐磨性能强,黄铜无缝管可用于热交换器和冷凝器、低温管路、海底运输管、制造板料、条材、棒材、管材,铸造零件等。


    不过目前在台湾,黄铜仅仅是用来制造弹壳的,现代步枪的子弹壳一般都采用覆铜钢,猎枪子弹壳基本都用特种塑料,这主要还是出于节约矿产资源的考虑,用黄铜制造出来的子弹壳,无论是在外观还是在性能上都要远远强于覆铜钢,龙天自选用了现代猎枪作为武警部队的制式武器后,在重工业基础还是一片空白的情况下,在猎枪弹的选材上自然而然地就选择了黄铜,因为这个时代已经有较为成熟的黄铜冶炼技术了。


    但台湾却是一个矿产资源极为贫乏之地,所以在耗尽了山洞里的黄铜原料之后,龙天把目光投向了江西德兴铜矿,学过地理的都知道江西德兴是亚洲第一大铜矿基地,它的露天铜矿省却了大量的勘探和采挖的繁琐环节。


    为了解决子弹的生产原料问题,龙天派出得力人手秘密前往江西德兴,本想通过贿赂当地官员来采挖铜矿,不成想由于明朝惩治贪官的律条太过严厉,动辄剥皮蒙鼓,所以在行贿无门的情况下,龙天便开始组织人手,秘密地在民间开始了私采活动,并且在冶炼出半成品后,再通过沿海走私到台湾进行深加工,也正是因为黄铜来的不容易,所以龙天刻意强调要节约弹药,在训练和作战后,尽量把子弹壳回收利用,进行多次复装。


    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大明朝庭和官府在经过一年多的糊涂之后,终于踩住了龙天的尾巴,这个时候朝庭所设的御史言官就有了开腔谏议的资本,龙天此举违反了两条大明律法,其一是违令私自开矿,其二便是绕过泉州口岸进行走私活动,无论哪一条最轻的惩罚都够龙天把牢底坐穿了。


    当然御史言官向来巧舌如簧,也素能捕风捉影,这一点倒和现代的“娱记”很有雷同之处,有了这两条罪状,再加上空穴来风的所谓“台独”的传闻,很快便引起了明成祖朱棣的重视,如若不是在朝倭之战爆发的同时,北边的蒙古大军大举南侵,朱棣早就派员来台湾进行深入调查了,自朝倭之战结束之后,蒙古也及时地撤出了战场,朱棣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把龙天的问题摆上朝堂议事了。


    绝尘的背景相当深厚,在京城更是耳目众多,对于朝庭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视线,在得知朱棣准备派员来台调查之后,她便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也正好龙天自己送上门去,便就有了“风雨将至,望君珍重”的说法。


    得知消息之后,龙天便很快便做出了妥善处理,并且也做好了迎接朝庭钦差的准备,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从年初一得知消息,一直等了半个月连元宵节都过了,还是不见任何的官船来台,疑惑之余,龙天隐隐觉得一丝的不安,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但具体他也说不上来,只是刑警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朱棣肯定不会轻易收手,对于朱棣的行事风格,龙天虽然只见过一面,但也素有耳闻,这是一个行事果断干练的皇帝,文治武功颇具“唐宗宋祖”的风格,从总体上来看,朱棣绝对是历史上一个不可多得的明君。


    不过在民间百姓和部份官员的心里却有着迥异的看法,朱棣的皇帝身份来得就极不光彩,自明太祖朱元璋驾崩之后,根据“立嫡”规则,由于太子朱标早逝,便由朱标之子朱允文继承大统,是为建文帝,而身为朱元璋第四子的燕王朱棣,于建文元年七月,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举兵起事,开始了他的夺君暴动,于是就有了长达四年的“叔侄大战”,史称“靖难之役”,最终朱棣攻破了京城,建文帝在一场宫中大火之后人间蒸发,于是朱棣就堂而皇之地登上了宝座。


    可以说,按照旧时说法,朱棣的皇帝之位就来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有“谋朝篡位”之嫌,所以饱受朝野的非议,这也成为朱棣的一大难言之隐,所以为了堵住臣民的口,他开始疯狂地诛杀建文帝的旧臣遗老,齐泰、黄子澄等一大批忠臣良将被杀,这其中最著名的当属方孝懦的“诛十族”,连其朋友也未能幸免,被当做“第十族”悉数诛杀殆尽,自古以诛九族为最严厉的刑罚,而明成祖朱棣却开了历史的先河。


    “妈的,这老小子在打什么鬼主意呢?”,坐在办公室里,龙天一直在自言自语,反正四下无人,朱棣便成了龙天口中的“老小子”,估计现在正坐在朝堂之上的朱棣要打一个喷嚏了。


    龙天越想越觉得有问题,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安,焦躁之余,他开始频繁地来回踱步,这是他多年刑警生涯养成的习惯,只有等他停下脚步的时候,说明已经推理得差不多了。


    “不对,不对”,龙天突然间停下了脚步,急匆匆地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接到了台北县公安局张继宗局长的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