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替身这种事沈彦是从来没想过的，他不能接受自己被人当做替身。但他反复回想和林晚的相处模式，又觉得林晚拿自己当替身的概率不大，而且林晚也不是那样的人。


    就算林晚喜欢过别人又怎么样？现在在他身边的是我，他喜欢的也是我。——应该吧，沈彦有点怀疑自己了。


    尽管如此，沈彦没想过直接问林晚，一方面他觉得应该相信林晚，一方面他又觉得有些话一旦问出去了会显得自己幼稚又小心眼。


    可是有些念头一旦动过就很难当做不存在，沈彦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开始不自觉地疏远林晚，实在很拧巴了。


    林晚很快察觉到沈彦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尽管沈彦不承认。他有些疑惑，沈彦是接受不了自己是gay？可是自己出柜有一阵了，沈彦之前对自己分明更亲近了。


    他们还有共同的爱好，聊得来，口味相似，自己初入职场很多不懂的事也是沈彦教给自己的，他们明明那么合适。当然，沈彦这张脸实在太美味，林晚不想就这么放弃，各种旁敲侧击之后得到了沈彦的解释：最近工作压力大。


    林晚选择相信沈彦。


    十六


    沈彦松了一口气，说出这个借口时他目光闪躲根本不敢看林晚。有那么一秒他想问林晚，是不是现在只喜欢他？但他忍住了。


    林晚再次邀约一起去看画展，沈彦欣然同意。看着林晚开心离去的背影，他意识到自己的确很久没和林晚出去了，这段时间他工作效率大幅下降，经常魂不守舍地看手机，林晚发来信息却又别扭地不想回。好在林晚相信了他的理由。经过这段别扭期沈彦发现远离林晚只会让他更痛苦，他想回到之前的日子。


    不过还没过几天沈彦就发现林晚突然比之前更热情了。


    是的，林晚左思右想觉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既然沈彦工作压力大，那自己更要多陪陪他，对他再好一点，这可是天赐的机会。在某些时候，林晚还是有点恋爱脑的。


    于是，林晚不再掩饰对沈彦热切的目光，除了甜品甚至会给沈彦带爱心午餐，约沈彦出去旅游提前做好所有攻略，林林总总让沈彦沉醉其中，但同时他又很惶恐：自己之前莫名其妙疏远林晚，结果林晚不但不生气反倒对自己更好了？


    这个困惑并没有持续太久，一次无意间听到的几个女同事开导一个女孩的谈话让沈彦觉得自己找到了解开谜题的关键：你这么听那个男人的话可不行，被追求要矜持一点，适当保持点姿态，他会对你更感兴趣。男人嘛，太容易得手就不会珍惜你了。


    沈彦茅塞顿开，安慰自己可以放轻松了。


    不过怎么更好地保持姿态？沈彦不好意思直接问同事，只能上网检索，从此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十七


    沈彦发现每次他对林晚冷淡一些再主动找林晚，就能得到更热情的回应。这让他痛并快乐着，他反复告诉自己这是为了让林晚对自己保持长久的兴趣。


    而且时间久了说不定林晚就能彻底忘记什么系草了。沈彦在不经意间也曾冒出过这样的想法，虽然他不想承认自己在暗暗嫉妒。


    如果林晚对自己告白是不是不要立刻接受？沈彦在论坛里看到过这样的做法，最后成效不错，他甚至开始偷偷排练。


    但让沈彦没想到的是，无论林晚对自己的攻势多么猛烈，也从来没说过任何过界的话。


    慢慢地，沈彦从沉溺其中开始变得焦虑不安，林晚怎么还不表白？这和论坛写的不一样啊！这时什么被告白也要再矜持一下的见鬼念头早被沈彦抛之脑后。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主动告白，可又觉得无法解释之前的种种欲擒故纵，他潜意识认为他看的这些东西不能让林晚知道，更担心会让林晚觉得他太好追。


    沈彦病急乱投医，开始四处搜寻“如何让心仪对象主动告白”。


    结果显而易见，网上的方子不仅不对症，反而让沈彦病入膏肓。


    思绪拉回现实，沈彦紧紧捏着没能送出去的手镯，觉得无法呼吸。


    十八


    公司周五下午的例会本应由沈彦主持，但是直到定好的时间过了，主持人的位子还是空的。


    怎么回事？大家询问的目光看向沈彦的秘书。


    “我昨天、今天都没见到他，打电话他也没接，我以为他有别的公务，想着既然没通知我会议取消，那开会时他总会来的。”


    这太奇怪了，工作狂魔沈彦别说旷工，迟到都从未有过，现在居然还联系不上了？


    会议匆匆取消，考虑到沈彦之前在今天并未安排任何别的行程，秘书准备去沈彦的家里找找看，别是因为换季生病了。


    说来奇怪，这两天不仅没见到沈总，也没见到林晚，秘书边开车边嘀咕。


    到了沈彦的别墅院外，秘书又是按门铃又是敲门，始终没见有人开门，只好打算先离开再去别处找找。


    刚转身没走几步，身后的门突然缓缓打开，沈彦低哑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有事？”


    十九


    秘书发誓，从他入职公司认识沈彦到现在，三年来还是第一次看到沈彦如此不修边幅，如此萎靡。


    “额，今天的例会您没去……您还好吗？”秘书问得小心翼翼，他觉得沈彦现在的状态实在太差，生怕哪句话说错再刺激到脆皮沈总。


    “……你看到林晚了吗？”沈彦仿佛没听到秘书的问题。


    “林晚？没有啊，平时他除了找您也不来咱们公司。”看来是和林晚闹别扭了，秘书了然。


    是了，林晚总会来找自己，今天为什么没来？不，不只是今天，他这些日子来找自己的频率低了很多。沈彦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控制不住地想：林晚一定在怪他，他不应该拒绝一起去看车展的，不应该好几天不理林晚，不应该随便看点攻略就……


    咚的一声，沈彦倒在了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