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作品:《请派发穿越任务

    “贪赃的是王进?”说起这个名字,沈潘因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眉头耸起。


    “他怎么了?”孙惜晴倾身,来了兴趣,是什么样的人能引得一贯风轻云淡的沈大人露出如此嫌恶的表情。


    “说此人资质平庸已是褒扬。原先王进只是户部地方上的主事。按资历、政绩晋升根本轮不到他,可他主动追求比他大十多岁的王夫人,只因老丈人能给他仕途助力。”


    “王夫人看着,不是很像官家小姐。”孙惜晴回忆道,“怕是被王进磋磨的。”


    “不错。夫人过门、老丈人办完事情的次年,王进就一连抬了两位小妾。”


    “沈大人对这些家长里短倒挺了解。”孙惜晴揶揄。


    他移开目光,看到孙惜晴拨弄桦树叶的指尖:“户部同僚之间难免有闲谈。”像在解释他不是如此八卦无聊之人。


    “但此事应当不足以让你如此厌恶他。”


    “王进惯用旁门左道,他当上郎中之后,热衷于结交朝中重臣,手段无外乎财色。”


    “怎么?他也讨好你了?”


    沈潘因没应和,孙惜晴心中有数,继续说:“王进算不上什么聪明人,不懂投其所好,只会以己度人,自己耽于财色……”她瞄了眼沈潘因,“就以为咱们沈大人也喜欢,可不料沈大人是个冰清玉洁的,王进做这些反而适得其反。”


    指头用劲,摘了片嫩叶下来,孙惜晴递给沈潘因,笑眯眯地说:“是也不是?”


    下意识地接过叶片,捏着细弱的叶柄捻了两圈,沈潘因认可:“夫人聪慧。”


    “如此一来,诬陷之事并不复杂。我认为还是应当告知张侍郎。”孙惜晴正色道。


    说完王进的事情,沈潘因的眉头松开,但未完全放松,剩了一个很小的弧度,正好配合听到孙惜晴的话的反应:“一日也等不得?”


    “等不得。姜玉娥我暂且能猜十之七八她的谋算,其余官夫人们对女官的围剿我却一无所知。若张侍郎真对贪污一事毫无防范,那她不就是待宰的羔羊?”


    “即便你会身陷险境?”沈潘因继续追问。


    “是。”翠嫩的叶片仍在他手里转悠,孙惜晴眼睛看着,心里想在措辞:“沈大人若是担心我的冒进会连累你,那我们分开。”


    “分开?”莹白的指尖停止捻动。


    气味散得差不多了,孙惜晴拨开探到室内的新枝,阖上木窗,背对着他,走到罗汉床边,平和道:“就是和离。那日我和心烛说的,你也都听到了吧。”


    沈潘因闭了闭眼睛,想起来归宁次日她说自己要走谁也拦不住的话,那时她的神情气愤,言语中更多的却是威胁,所以当时他很笃定,她不会马上就离开。


    可现在,孙惜晴坐在床边,双手后撑在床板上支着身子,分明是一派轻松的模样,沈潘因故意忽略不听丁是丁卯是卯的话,而固执地去揣度她的心思,因为拿不准的感觉反而令他安心。


    “沈大人怎么不说话?”


    “这会夫人是不信我了?”沈潘因把叶片攥在手里,负手信步往前。


    “我既然了解沈大人嫉恶如仇,当然也知道你向来明哲保身。眼下是分开最好的时候。”


    “若我说不愿呢?”


    孙惜晴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古怪。沈潘因毕竟是寒门出身,朝中也无大树庇荫,如果自己真惹出事端,他绝对逃不了。她已经在登闻鼓台下定决心要好好对待这个世界的身边人,怎么是自己释放的善意不够大吗,他好像完全看不到呢?


    “为何不愿?”孙惜晴尽力说服他,“你我夫妻不过虚名,情谊……浅薄。” 言至此,心中陡然泛起酸涩,她勉强把字吐出口,“和离,于你我……都好。”


    沈潘因站得近,孙惜晴都能看清他玉带上的鹿纹。有体温,有何罗香,室内无风,她的心情却轻轻重重的,她偏了偏头,不着调地想,自己坐在他的床榻上,当然会被香味包围了。


    沈潘因弯腰,也偏头去看她,发丝扫过她的脸,有些痒。孙惜晴突然想到那日他教写字,发丝垂在宣纸上,宣纸发出“沙沙”的声音,是不是也是因为痒?气味、触感,她的脑子里一时间冒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


    沉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若夫人对我又亲又抱是情谊浅薄,那深厚该是如何?”


    该如何?


    孙惜晴想甩掉脑中的绮思。


    转头,脸颊擦过他微凉的鼻尖,她才发觉脸已经烧起来了,意识到的瞬间,愤大于羞,尤其她瞧见眼前沈潘因波澜不惊的神情。


    眼神变得恶狠狠,孙惜晴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揪住沈潘因的领口,将他按在床上,然后亲到他青丝凌乱、衣衫不整,亲到他的脸比自己更红,亲到他闭气。


    可这会儿说正事呢,孙惜晴深吸两口气,目光又仔仔细细的在沈潘因脸上巡视,掠过清朗眉目,高鼻玉唇。试图用他的冷淡浇灭自己心里的邪火。


    事与愿违,她越看火就烧得越旺,烧光仅有的一丝理智,克己复礼的人钻入这团火中,锻出恣意妄为的野兽。


    孙惜晴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征服他。


    食指扣住玉带,猛地一拉,沈潘因直接跪在床沿,孙惜晴蹬了鞋子,往后一挪,全然盘坐在床上,头抵在他的胸膛,这会儿全然被香气包围了。


    指头松开,沈潘因欲走,孙惜晴双手环住他的腰,用力地一拉,他反而与她更贴近。


    他看着很瘦,身上却不干瘪也不硌手,哪怕是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紧致的肌肉,一圈一圈,她的手在他的窄腰上流连。


    几次沈潘因想逃开,孙惜晴一使劲,拉拉扯扯,两人距离更近,以至于现在孙惜晴已经贴到最里面的床围。床围是雕花木板,很硬,她不想靠着,干脆整个人扒着沈潘因。


    她想起练武时玩过的链鞭,被卷住之人越是挣扎便被缠得越紧。


    这会回神,孙惜晴的心脏没有那么痛,松快些了,她仰起头来。


    摸到腰的时候,沈潘因会蹙眉。背,眉头松了一些。肩膀,没什么表情,眼睛闭上了。胸?终于偏过头去,抿嘴。


    手上使了些力,他的嘴抿得更紧,血色全无。孙惜晴心里得意,两指扳过沈潘因的下巴,左手搂住他的后颈,让他完全落向自己。


    舌尖在上下唇点了两下,牙关难开。


    孙惜晴亲亲他的脸颊,分开道:“沈大人方才不是还问我情谊深厚该是如何吗?你现在好像不是很想知道。”


    继续闭着嘴,沈潘因清楚她的算盘。


    “沈大人真的很固执,离也不高兴离,亲也不高兴让我亲,你到底想干嘛呢?”孙惜晴伸手按了按他的嘴唇,然后把他的双手反剪在他背后,钳制住。


    她往对着他的脖子细细啃咬起来,只是亲三下就停一停。看着他在自己的捉弄下,表情变得愈发难以忍受,孙惜晴兴奋极了,心跳得很快,嘴上的力道也加重了。


    到锁骨,孙惜晴吹了吹气,轻佻道:“什么坐怀不乱柳下惠,那是没人见过沈大人的定力。”她突然往后退了一寸,继续说,“王进送的美人你不要,明媒正娶的妻子也不要?”


    “你……”怎么拿自己和她们作比。沈潘因想说这个的,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咬断了话,可孙惜晴更快,他最后看清楚的是她得逞的笑容,然后立刻被攻陷了。


    折磨啊,真是折磨。


    这横扫千军、势如破竹的气势,她不过学了几天功夫,气儿怎么这么足。


    可一想到功夫,便想到杨旭,想到孙惜晴会朝他笑呀笑的,沈潘因脑中那根理智的弦紧绷到极限了。


    嘴巴先动,他不轻不重地咬住她的下唇。睫毛扫过,他猜孙惜晴应当是睁开了眼睛。眼睛里会有得意吗?会有自己终于主动而得逞的狡黠笑意吗?


    孙惜晴控诉自己不肯放手,也不肯亲密,沈潘因也想知道她为何又想和离,又想同自己亲密,还是她与杨旭也是如此相处,不敢想下去,只好加深了这个吻,思绪沉沦在桂花香气中。


    孙惜晴亲了半天得不到反馈,脸酸,想休息,再讲两句话逗逗沈潘因,他却回吻了。比起自己横冲直撞、毫无章法的吃人技术,沈潘因就温柔得多,先咬,后舔,再吮,深入之后,勾住,卷缠。


    每一步都进行得很慢,她感觉他在感受她。


    孙惜晴从未体验过被人直接吻到灵魂颤栗的感觉,都说十指连心,但她现在觉得嘴巴才是连着心,不然无法解释她的心为何在一抽一抽地痛。人散了力气,倚靠在床围上,她任由着他亲吻,被人服侍的感觉如此之好,她此时飘摇在云端。


    可身轻心重,到底是折磨。她揪紧了胸口的衣料,另一只手却去扒沈潘因的衣服。


    领口一凉,沈潘因突然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扶住孙惜晴的双臂,阻止她胡作非为。


    孙惜晴不解,她亦睁眼,看沈潘因跪坐着,发丝凌乱,脸色绯红,唇上还有润湿的口涎,明明情动得很,为何停下?


    莹白的指尖触及她的脸,轻柔抚平隆起眉心,孙惜晴捉住他的手,嗓音微哑:“沈大人不听话。”


    说罢,又急切地去亲他。


    沈潘因呼吸一滞,招架不住她的目光,越过她的发顶,看向床头的雕花牡丹,说:“换我来罢。”


    孙惜晴回味了方才令人愉悦的感受,点头遂了他的意。


    “夫人坐好。”


    孙惜晴老实靠在床头。


    嘴唇被贴住,沈潘因后撤一寸,问:“夫人什么感受?”


    孙惜晴不语。


    又凑上去,轻捻了两下,他继续问:“现在如何?”


    这是在做什么?亲一下,问一遍感受,报复她方才的作弄吗?孙惜晴又想去捉他的手,却被沈潘因先握住手。


    “别急。” 他换了地方,吻吻她的耳朵,又亲亲她的脖子,“如何?”


    孙惜晴心跳得厉害,偏这会沈潘因离了远些,她甩开一只手,一把将他的头按在胸前,声音模糊:“不够。”


    额头抵着锁骨,沈潘因却没有吻上去,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热气全然喷吐在她的肌肤上,他说:“夫人的心是不是很痛?”


    闻言,孙惜晴陡然睁眼,旖旎的心思消退半数,她推开他,拢好领口,语气沉沉:“你如何知道?”


    沈潘因没说话,反而解开腰带,一件件,直到将里衣都脱了去,他执起孙惜晴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看她眉头愈拧愈紧,起身将她搂在怀里。


    脸贴着温热的胸膛,孙惜晴听到他问,语气却很肯定,他说,现在更痛了,对吗?


    顾不得心里难受,她一把推开沈潘因,话中却有一丝悲意:“此事果真与你脱不了干系。”


    “我们不能这样。”沈潘因颓然坐在床上。


    “何止。”孙惜晴稳了稳心神,她扳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再开口时,声音竟然不受控地颤抖,“我连看到你,都觉得心痛。”


    “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沈潘因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孙惜晴气笑,收拾收拾要下床,衣角却被揪住,她回头看,沈潘因黑漆漆的眼睛里水雾迷蒙:“夫人不要离开我。”


    “这话说得好笑。不走我等着痛死吗?”


    “我……”向来能说会道的沈大人又说不出话了,他不知那高人的方子还有这等副作用,他也低估了孙惜晴的情感,强留她在身边,说到底还是自己自私了。


    “沈大人要说什么?”孙惜晴给过沈潘因很多次机会,哪怕是在她决定走之后,她原不是如此优柔寡断之人,可是面对沈潘因她总是不由自主心软,她想只要他能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她会考虑的。


    可沈潘因只是闭了闭眼睛,带着一种大势已去的决心,叹着气说出:“不说。”


    真是毫不出乎意料呢。


    孙惜晴突然松了一口气,平静道:“和离之事,若沈侍郎不想考虑,我便直接搬走。这样各怀心思的日子,你能过,我却过不得。”


    这回,沈潘因没有拦她,孙惜晴穿上靴子起身,裙摆从他手里滑过,她转头看了他两秒,出口伤人:“沈侍郎看不起王进,你却还不如他。”


    桦树叶皱成一团,汁液将被褥染得斑驳,沈潘因盯着星星点点的绿色,变得愈发模糊,终是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