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维舟没睁眼，下意识皱起眉。“杨帆，你还种茶叶？”


    “嗯？”杨帆含着烟嘴含糊发出一声疑问，“我这地方怎么种茶叶？”


    他手中水壶的水耗尽，再也倒不出一滴。好在差不多也都浇完了，他随手将壶丢在一边，靠着花架转身，手指掐上即将吸完的烟头。


    吞云吐雾从嘴里吹出个烟圈。


    “怎么，你想喝茶？”杨帆这么问着，吸烟的动作却一顿。余光瞥见还未散去的烟雾里站着一个人影。


    一个女生。


    穿着单薄的衬衫，眼睛在太阳照耀下是金色的。


    正直直盯着一个方向，杨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最后聚集到慕维舟身上。


    “……”祸害。


    他掐灭了烟尾最后一点猩红火光，眯了眯眼，开口大声道：“小姐，我们这里已经歇业了，不允许外人进出。”


    谭清听到声音，下意识看向他。


    杨帆心里咯噔一下，说实话，这张脸，这双带着些许神性的眼睛。真TM看谁都深情。


    “你找谁？”他问。


    而恰巧，慕维舟也在这时候睁开了眼。


    他本来不会在意什么人闯了进来，可今天，刚刚鼻尖的气息。


    促使着他略带急切地看去。


    于是，紧接着杨帆的声音消失后慕维舟失神呢喃了一句：“谭清？”


    谭清。


    嘿，这名字听着耳熟。


    杨帆看了看不远处的人又看了看慕维舟。


    恍然大悟：“你秘书啊？”


    “怎么找这来了？”他走之前谭清就已经是慕维舟的秘书了，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杨帆对于她还是印象蛮深刻的。


    毕竟，谁家良好公民每天阴着一张脸。


    他边说边往谭清那边走，还挥了下手。“我还当谁呢？原来是谭秘书。”


    “……你变了好多啊。”他打量着谭清。


    跟记忆中那个人简直不同。不过无所谓，他没心情去探究别人变化的原因。


    “进来吧。”


    他哥俩好一般搂上谭清肩膀。


    不远处却陡然传来一声巨响。


    杨帆愣了愣，瞥去。


    慕维舟裹着连拖鞋都丢了一只，捂着肚子就匆忙去扒房间门。


    甚至连藤椅什么时候倒了都不知道。


    “老慕。”他叫了一声，松开谭清往过赶。“怎么了？”


    慕维舟却没有应答。


    他看着谭清那冷冰冰的视线。下意识就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不行，不能被发现。


    他有种被发现后就会变得不好的预感。


    终于，他破开门进了房间。


    谭清也在同时迈出一步。


    速度不快也不慢，但绝对富有压迫感。


    直到走到门前。


    杨帆一脸懵逼看着现在的情况，“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为什么这么奇怪？”


    他还在试图敲慕维舟的门，但里面被反锁得死死，任他怎么叫也没有松动的迹象。


    “……慕维舟。”


    谭清拧眉，冷声：“开门。”


    杨帆敲门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去看她的表情。不是吧，这年头秘书都敢对BOSS发火了？莫非牛马熬出来了？


    诶诶诶，不可能。他摆手。“我都叫不应别说你——”


    ——“咔哒。”


    门开了。


    杨帆：“……？？？”兄弟你让我叹为观止。


    变脸这么快的吗？


    片刻，慕维舟拉开门，对比之前有些削瘦的脸颊露了出来。


    带着不正常的苍白。


    垂着眼睫不敢去看谭清。


    “现在倒是很听话。”她神色不明说了一句。


    缓缓走到他面前。


    杨帆站在他们中间，看了半天，最后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


    不会吧……


    谭清不会是那个E吧……


    慕维舟不会和自己的秘书，在一起了吧……


    但无论事实如何，他再待在这里显然是多余。


    于是带着满脸复杂，转身离开。


    杨帆走之后，慕维舟显然放松了些。


    甚至敢伸手去够谭清的手指，攥着尾指小心翼翼问：“你怎么会来这？”


    谭清感受着指腹传来的温热。


    反问：“我为什么不来？”


    她伸出另一只没有被占着的手，去碰他小腹。


    慕维舟下意识躲了一下。


    但被谭清死死扣着手拉近，避无可避。


    直至掌心实打实贴在那一层薄薄的衣料上，谭清才有了慕维舟怀孕的实感。


    但内心的疑惑更深。“为什么瞒着我？”


    慕维舟情理之中的惊讶了一瞬，但很快就平息。也对，谭清既然能找过来，那说明是知道了的。


    他顿了下。朝谭清凑近了些。


    好让龙井的气息包裹住自己。


    “……对不起。”慕大总裁平生没道过几次歉，所以显得生硬无比。


    可实际被发现，并没有他之前想得那样难堪。谭清什么都没说，没有责备他，甚至只是轻轻问了一句，为什么要瞒着。


    这种认知让慕维舟心疼。


    他好像，不，他就是错了。


    谭清是孩子的妈妈，她有权力知道。慕维舟才发觉自己的主张有多么……不可理喻。


    他鼻腔一酸。“对不起，我本意不是这样。”


    强忍着眼眶的泪，慕维舟刻意压低声音。“我一开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但后来你说不喜欢，我……”他就赌气。


    谭清微微叹了一声。手指翻转间插进慕维舟指根，和他十指相扣。


    “慕维舟，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她问。


    谭清一直觉得他们经历了这么多，最后在一起时肯定是全身心交付的。


    但慕维舟似乎不这样认为。


    “什么？”慕维舟细微的鼻音顿住。


    不可置信去看谭清的眼睛。


    里面全是凝重的郁色。她知道慕维舟听清了的，“该道歉的不是你，是我自以为是……”


    “对不起慕维舟，我很喜欢我们的宝宝。”


    慕维舟彻底瞪大眼睛，里面的泪一颗颗落下，晕湿了整个眼眶。显得他一张锋利的面容都多了些柔软。


    “那为什么……”


    谭清解释了这个误会。


    最后，竟然也觉得有些可笑。


    她抬手轻轻擦去那些滚烫的泪水，她不想让慕维舟哭，但似乎，他们之间横格的难题，太多了……


    她张张嘴想继续说些什么，慕维舟却是揪着她的衣领横冲直撞亲了上来。


    边吻边流泪，“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