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血地衣
作品:《天命仙师,我的出马诡闻》 玉佩在我掌心微微发烫,内里云雾流转间,竟隐约显出九重宫阙的轮廓。
老仙在我神识中倒吸一口凉气:
“龙虎山镇山之宝都敢往外给,这小丫头怕是真急眼了。”
金无虞的指尖还按在我心口,三道狐爪痕正与玉佩产生微妙共鸣。
我忽然觉得呼吸困难,像是有人在我胸腔里点了一把火。
“不行!”我猛地后退两步,玉佩差点脱手,“老仙儿现在连显形都困难,哪来的雷劫之力借你?”
老仙虚弱地附和:“老夫当年渡劫失败,如今这点残魂还是靠香火供着。你要借雷劫之力,不如直接要了这小子的命。”
金无虞的眼神黯了黯,道袍袖口无风自动。
我这才注意到她手腕内侧爬满蛛网般的黑线,一直延伸到袖中。
“你被反噬了?”我下意识去抓她的手腕,却被她轻巧避开。
“血太极的代价罢了。”她轻描淡写地拢了拢袖子,“既然狐仙灵力不足,那就先找地方养魂。”
城隍庙的香火味突然变得刺鼻。
几个庙祝远远站着对我们指指点点,想必是刚才,从功德箱里爬出来的场景太过骇人。
金无虞从褡裢里摸出张皱巴巴的黄纸,指尖蘸着朱砂快速勾勒。
我凑近看,竟是张简易的阴气分布图,城西某处标记着猩红的叉。
“黄泉客栈?”
我念出旁边的小字,后颈汗毛瞬间竖起。
这地方在出马仙的忌讳录上排前三,据说夜半时分,能听见枉死鬼的算盘声。
老仙突然来了精神:“好地方!那儿的掌柜是半个阴差,专收横死之人的魂魄当房钱。”
金无虞已经大步流星往庙外走,阳光下她的影子淡得几乎看不见。
我小跑着追上去,玉佩在掌心烫得惊人。
“现在去?”我瞥了眼当空烈日,“鬼怪不是该等晚上再去吗?”
“酉时阴开,我们要在申时之前布好阵。”
她头也不回地拐进巷子,身影在斑驳墙面上拉出诡异的折线。
“你腰间的鼓还能用吗?”
我摸了摸文王鼓的裂缝,老仙在神识里哼了一声:
“敲是能敲,就是招来的东西可能不太听话。”
穿过七弯八绕的巷弄,金无虞突然在一家纸扎铺前驻足。
橱窗里摆着对童男童女,腮红涂得活像两团凝固的血。
她叩响门板上褪色的八卦镜,三长两短。
“吱呀”一声,门缝里探出张惨白的脸。
是个穿寿衣的老头,眼白占了眼眶的四分之三。
“天师府的丫头?”老头喉咙里像卡着痰,“你师父欠我的二十年陈尸油……”
金无虞直接抛过去个瓷瓶。
老头接住后拔开塞子一闻,混浊的眼珠顿时亮起来:“龙虎山的金丹砂!”
“要三根引魂香,一包坟头土。”她顿了顿,斜睨我一眼,“再加套合用的法器。”
老头嘿嘿笑着缩回门内,片刻后丢出个蓝布包袱。
我伸手去接,触到的瞬间却像抓了块寒冰,冻得指关节发麻。
“小子命格有趣。”老头突然扒着门框凑近我,腐臭味扑面而来,“狐仙护体却带着鬼契,活人身子死人债。”
金无虞一把将我拽到身后,铜钱剑“铮”地出鞘半寸。
老头怪笑着关上门,门缝里飘出句:“黄泉路滑,当心脚下哟!”
包袱里的引魂香黑得像炭,坟头土却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至于那套“法器”,竟是面锈迹斑斑的八卦镜配着把桃木匕首,刀刃上满是暗红污渍。
“将就着用。”金无虞把桃木匕首插在我后腰,“你身上阴气重,记得酉时前含住这个。”
她递来片薄如蝉翼的玉片,上面刻着微型符咒。
老仙突然在我脑中警铃大作:“是锁魂玉!这丫头要拿你当诱饵!”
我捏着玉片的手一抖。
金无虞似乎看出我的犹豫,突然撩开自己衣领。
锁骨下方赫然也有三道爪痕,只是颜色已近漆黑。
“血太极的反噬,三天内就会要我的命。”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清虚观里可能有解法,但我需要活到那时候。”
阳光穿过巷子里的晾衣绳,在她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
我突然发现她的瞳孔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金红色,像是烧着的纸钱余烬。
“成交。”我把玉片揣进贴胸口袋,“不过老仙儿得吸够阴气才肯帮忙。”
她嘴角微微上扬:“黄泉客栈最不缺的就是阴气。”
申时二刻,我们站在了传说中的黄泉客栈前。
这栋三层木楼歪斜得仿佛随时会倒塌,门楣上“宾至如归”的匾额缺了半边。
奇怪的是,门口石阶缝隙里,长满了一种暗红色的苔藓,踩上去会渗出类似血液的黏液。
“不对劲。”老仙突然紧张起来,“上次我来时还没有‘血地衣’,这是养尸地才有的东西。”
金无虞蹲下身,指尖沾了点红色黏液捻开:
“新鲜的人血。”说着,她抬头看向二楼某扇窗户,“而且有人在看我们。”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看到晃动的破窗帘。
但腰间文王鼓突然自发震动起来,裂缝处渗出丝丝黑气。
客栈大堂比想象中整洁,八仙桌上摆着白瓷茶具,柜台后站着个穿长衫的中年人。
若不是他脖子上那道缝合痕迹太过明显,几乎要以为是个活人。
“两间上房。”
金无虞弹过去一枚铜钱。
那铜钱在空中翻转时,我清楚看到上面刻的不是年号,而是“往生极乐”四个字。
掌柜接住铜钱的瞬间,缝合的嘴角扯到耳根:“天师大人说笑了,我们只剩一间地字房。”
说着,他眼珠转向我,“我看这位公子身上有阴契,不如住黄字号?”
我后颈一凉。老仙厉声警告:“他在试探你是不是活人!”
金无虞突然掐诀拍向柜台,掌柜的胸口顿时浮现出个燃烧的符印:
“少废话,地字房就地字房。”
跟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上到二楼,走廊两侧的房门都贴着褪色的喜字。
每扇门把手上都挂着个小铃铛,我们的脚步带起微风,铃铛竟无声无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