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是我错了!
作品:《侯门恶女一撒娇,禁欲世子揽细腰》 东宫大殿内,晨光将楚逸尘离去的背影拉得很长,投在朱漆宫墙上,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
李胤煜呆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楚逸尘抱着林悦兮一步步走向宫门。
那个向来恪守臣礼的将军,每一步都踩得青砖发出沉闷的回响,震得他心头跟着发颤。
“微臣会再来拜见太子妃的。”这句话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直直插进他心口。
李胤煜想开口解释,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
是啊,自己确实存了利用林悦兮刺激太子妃的心思,可当看到那个明眸善睐的姑娘如今奄奄一息的模样,他比谁都后悔。
“楚……”他下意识向前追了两步,却见楚逸尘头也不回地跨出了宫门。
楚逸尘转身时,侧脸的轮廓冷得近乎无情,与他眼底燃烧的怒火相映成辉。
李胤煜颓然跌坐在门槛上。
他原想纳林悦兮为良娣,既是为了与太子妃博弈,也是真心想给她一个尊贵的名分作为补偿。却没想到楚逸尘会不惜动用合卺玉抗旨,更没想到他敢在东宫禁地,当着自己的面将人带走。
“殿下,太医到了……”王公公的声音怯生生响起,却被李胤煜抬手打断。
他踉跄着扶住蟠龙柱,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柱上斑驳的龙纹,想起文人雅集上的林悦兮,她指着案上杯盏对自己说,“嫡庶如这杯中酒,贤能似壶中酿。若无佳酿,空杯何用?”
那时,他只觉得这女子聪慧过人,却忘了聪慧如她,又怎会看不出自己的算计?
李胤煜望着空荡荡的长廊,忽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去备车。”他忽然开口,声音颤抖得连自己都陌生。
王公公惊愕地抬头,却见太子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真正的慌乱,“本宫要去靖安侯府……亲自解释。”
他知道,这场风波远未结束。楚逸尘临别时那句话,不是威胁,而是誓言。而那个从来言出必行的将军,下次再踏入东宫时,必定带着雷霆之怒。
深秋的阳光斜斜穿过马车帘幔,在林悦兮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楚逸尘将她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如同捧着易碎的琉璃。
每一次车轮碾过石板,都像是碾在他的心上。怀中的少女轻得可怕,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楚逸尘死死盯着她惨白的脸,生怕一个错眼,那微弱的呼吸就会停止。
他的指尖颤抖着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心疼到不能自已:“太医明明说已无大碍,为何会这样?为什么还会如此高烧?”
林悦兮紧闭着双眼,纤长的睫毛在光影中投下脆弱的轮廓。
她干裂的唇瓣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偶尔溢出几声痛苦的喘息。
楚逸尘慌忙用沾了清水的帕子轻点她的唇,却见她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那唇角的伤口还渗着血丝。
光影交叠中,他看清了她脖颈处狰狞的淤青,像是被人狠狠掐过。
他憎恨自己。
“那日……那日我该拼死阻拦的……”他痛苦地将额头抵在少女冰凉的手背上,喉结剧烈滚动,“我明知太子另有所图,却还是……”
“我不该让太子送你回宫,明明知道他是另有所图,就该拼命地阻拦……”滚烫的热泪滴在她葱嫩般的手指间,“我听从了太子的吩咐,离你而去,不是因为我心中无你,而是,他命我去做的,是为太子妃寻得那罕见的雪兔皮。”
楚逸尘颤抖地抚摸着她的小脸,声音轻到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我以为,这说明了,他的心中只有太子妃,所以并不会拿你怎么样……”
悔恨的泪水模糊了双眼,他将少女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是我错了!我只猜到了开始,却并未料到结局,太子心中确实有太子妃,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会为了太子妃,让你去如此冒险……”他摩挲着她绵软无力的小手,声音里全是破碎的疼痛,“更没想到,要纳你为良娣。”
“兮儿……”他吻住她的手指,那上面还残留着鎏金护甲划过的痕迹,“那一晚,你究竟是怎样度过的……你身上的每一道伤疤……脸上的每一处划痕……会有多疼……”
马车一个颠簸,林悦兮突然蹙起眉头,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楚逸尘的衣襟,楚逸尘连忙稳住她的身子,却在碰到她腰间时感受到一阵湿黏,伤口又裂开了。
“兮儿……”他声音颤抖,手忙脚乱地扯下自己的外袍垫在她身下,“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记忆忽然在眼前翻滚,闪回到那个冰冷的雨夜,校场的刑凳上,少女的后背血肉模糊,外衣残破的缺口,露出内里原本雪白的中衣,被染成暗红,伴着微弱的呼吸一起一伏,像极了那夜草垛边将熄的篝火。
破碎的衣衫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交错的血痕如同朱砂绘就的残梅,被雨水冲刷得支离破碎。
他看见她死死攥着刑凳边缘的手指无力地垂落,指甲尽数翻裂,嵌着木屑的伤口还在渗血,这是她承受剧痛时,最后的挣扎。
“我怎么能……”楚逸尘愤恨地咬紧薄唇,直到血肉模糊,“怎么能一次次让你受伤……”
林悦兮似乎感应到什么,微微睁开眼。
她颤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紧绷的手臂,又无力地垂下,却在半途被他猛地握住。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楚逸尘的整颗心瞬间破碎。
“兮儿……”他哽咽着将她搂得更紧,听着她微弱的心跳声,仿佛守着一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再坚持一下……”
林悦兮的指尖在他的掌心轻轻一颤,像秋风中最后一片不肯坠落的叶。
少女涣散的瞳孔终于聚焦,她望着他眼底翻涌的疼惜,干涸的唇角终于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这抹笑比深秋的霜花更脆弱,却让楚逸尘的心脏狠狠抽痛。
“我在……”男人喉结滚动,将她冰凉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林悦兮却艰难地摇了摇头,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泪珠。
她的手指在他的掌心下虚弱地颤抖,轻轻划过男人的面颊:“将……军……我……”